“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欒天自然也沒有說假話的必要,雖說此來紫陽宗他隱瞞了身份,那不過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再無其他。
雙眸與紫陽真人對視,欒天面色如常,他快速擡手,對着上方虛空揮了一下袍袖。霎時,三幅畫面出現在了二人面前:一副顯示的是木月羽與范增攀談時的情景,一副顯示的是紫衣昏迷着的境況,一副顯示的是彭祖籛鏗與衆天驕宴飲時的情景。
三幅光幕圖畫煥發着乳白色的光芒,五彩幻化,並且每幅畫面都在從不同角度緩慢轉動着,顯示着每一幅圖畫欲展示的細節。
紫陽真人擡着頭,逐幅畫面仔細看過去,他神色始終未變,只有眸子中閃過的光芒忽明忽暗。欒天一眼不眨的盯着紫陽真人,觀察着他眼神中的變化,一言不發。
“沒想到,你是爲此而來。”
足足看了幾百息後,紫陽真人低頭沉默了幾息,然後擡頭看着欒天緩緩說道。此時,他看欒天的眼神已經有些變化,少了一些警覺,多了一份慈祥。
“此女子曾來過紫陽宗,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三十八年前···”
紫陽真人擡手一指木月羽所在畫面,在他遙遙一指之下,畫面上馬上出現了波動的漣漪,漣漪的中心,正好位於木月羽的肩頭之上。欒天盯着紫陽真人,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此女名叫木月羽,乃西漠木家天驕,天驕序列第十,她來紫陽宗是想讓老夫幫她煉製一枚純陽丹。可惜···”
紫陽真人擡起的手緩緩垂下,輕輕搖了搖頭,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可惜老夫當時正爲了研究幾張失傳已久的丹方,處於持續數十年的閉關之中,待老夫出關之時,已沒了她的蹤影。後來,老夫感覺有愧於她,曾在宗門外以逆流尋蹤之術探查過,她是被十幾個蒙面人擄走了,那些蒙面人所用的法術,似正恰恰出自西漠木家···”
紫陽真人眼睛望着欒天,一雙眸子如秋水一般,純淨的一塵不染。欒天再次微微點頭,他相信紫陽真人所說不會有假,而這些,必然也是他所知道的全部。
“不過,畫面中人,卻與來我紫陽宗尋丹的木月羽有細微之差!”
紫陽真人話音突然提高了幾分,疾速擡手,指芒再次點擊到了畫面中“木月羽”的肩頭之上。畫面頓時出現了劇烈的抖動,一圈圈漣漪在光幕上盪漾開來。
“咦?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當年與范增攀談之人並非母親?那又會是誰呢···”
欒天相信紫陽真人的判斷不會錯,腦海中出現一絲錯亂,這個結果是他從未想到過的,他感覺有些意外。不過,總算是又獲得了一些關於母親進一步的消息,西漠木家,遲早是要去一趟的。
“多謝真人!”
欒天衝着紫陽真人微微躬身,行了個子午訣,紫陽真人微笑着點了點頭,繼續緩緩說道:
“至於她的傷···完全靠丹藥,是無法治癒的···”
紫陽真人沒有轉頭,指芒移動到了紫衣身上,光幕瞬時停止了轉動,畫面輕輕盪漾着。
“人有三魂七魄,一魂胎光,主太清陽和之氣,此爲天魂;二魂幽精,主陰氣之雜,此爲地魂;三魂爽靈,主陰氣之變,此爲命魂。七魄之名,分別爲屍狗、伏矢、雀陰、吞賤、非毒、除穢、臭肺。”
“此女三魂已丟兩魂,只有命魂尚在,七魄已丟五魄,唯雀陰、非毒尚留,故此,除非已失傳的“回魂丹”尚可一試,除此此外,便唯有至黃泉界尋到她的魂魄一條路了···”
“啊!!!”
聽聞紫陽真人一席話,欒天的心徹底涼了下來。對紫衣的傷情他早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竟嚴重至此,連紫陽真人都感覺希望渺茫,那在整個天芒界便真的只剩一絲希望了!
“回魂丹···”
欒天輕輕呢喃了一句,在心中牢牢記住了這個丹藥的名字。他擡起頭,眼神中的失落之意一閃而過,堅毅的繼續望着紫陽真人。
“至於星月盟與仙古道墟之事,或許是你把這件事想複雜了,其實很簡單。不錯,老夫確實給星月盟提供了一些丹藥,可用來迅速提升天驕們的修爲,但這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老夫也是出於無奈。”
“那些丹藥,可有副作用?”
欒天看着紫陽真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紫陽真人微微一笑:
“任何丹藥,都會有副作用。”
說話間,紫陽真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黯然,擡眼望了一下欒天,神色漸漸變得嚴肅。
“以丹藥堆積之修難達巔峰,這種濫用丹藥會影響氣運之說從未得到過證實。更何況,就天芒界目前的境況來說,難道不用丹藥就可達到巔峰了嗎!”
“天驕序列之爭百年一次,只取不惑,這種時間上造成的間隔也是考慮到不會覆蓋全部天驕。如星月盟的啖空、色空等一批天驕便沒有機會參加天驕序列之爭···”
“是否入仙古道墟本屬自願,任何事務的突破性進展勢必會造成一些犧牲,誰又能說是錯了呢···”
說着說着,紫陽真人的話音開始慢慢變大,滿臉散發着金色的光芒,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搖頭,眼中的神色,也變得更加黯然。這一席話同時讓欒天也陷入深思,紫陽真人說的沒錯,他無言以對。
是啊!有些事誰又能說出是對了還是錯了呢?這個世間,從來不是除了對便是錯,對與錯,也從來並非如此簡單便可以定論!
“能讓真人動心之物,必然極爲不凡!”
僅僅幾息後,欒天便迅速的從糾結的邏輯思維中跳脫了出來,他雙眼閃着光芒,靜靜的望着紫陽真人,問出了一句看似沒有什麼疑問的問題。
“呵呵···其實老夫想要此物,也是爲了突破天芒界的等級壓制,此物便是那不滅火!”
“不滅火!!!”
欒天內心發出一聲驚呼,初到星月盟之時,他曾感受到一絲異樣,也曾聽桐木提起過這個名字,看來星月盟的地底下,確有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