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合子註定是葉小川人生中最可怕的對手之一。
這個女人恐怖,並不是她的修爲,而是她的那顆腦袋。
如果說,葉小川是未來在明面上攪動三界風雲之人,那美合子則是在暗中攪動風雲的那個人。
就算是在義莊裡與葉小川交手的玉機子,現在都未曾想到,旺財該何去何從。
美合子卻想到了。
最恐怖的是,她不僅想到了旺財極有可能會離開蒼雲,還單憑旺財的一招天火隕石,就推測出葉小川昨天晚上出現在了天水城。
她就像是親眼所見一樣,除了沒有推演出與葉小川交手的人是玉機子之外,其他細節,都與她猜測的分毫不差。
古劍池的內心之中,是贊同美合子的推測的。
葉小川在返回七冥山的途中,忽然悄悄的離開,算時間,他應該早就到了蒼雲山。
只是古劍池想不通,如果昨天晚上引起旺財憤怒的原因是葉小川,那麼葉小川在經歷了龍門斗法與聖殿會談這兩件大事之後,爲什麼會第一時間趕到蒼雲?
是爲了什麼?
人?
事?
物?
如果是爲了後兩者也就罷了,如果葉小川是爲了某一個人,才冒險潛入到蒼雲山的,那便不是古劍池最不想見到的結果。
因爲葉小川只可能是爲了雲乞幽而來。
現在古劍池通過兩次在青鸞閣“偶遇”雲乞幽,這讓古劍池覺得,自己很快就能獲得美人芳心。
如果在這個時候,葉小川又來糾纏雲乞幽,古劍池的泡妞之路就會變的十分的被動坎坷。
古劍池還是抱着一線希望,道:“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葉小川出現在了蒼雲山附近。”
美合子柔聲道:“想要證據,其實很簡單。
如果旺財不再回到蒼雲,就說明天水城慘案,與葉小川有關係。”
古劍池微微點頭,旺財確實是最直接的證據。
十年來,蒼雲上下早已經習慣了旺財的存在,所有人都已經把旺財與富貴,當做蒼雲門的護山靈禽。
如果旺財真的離開了,對蒼雲門的打擊,是非常的大的。
午後,元小樓扶着葉小川走出了山洞。
葉小川要自己走,元小樓就是不讓,說他傷筋動骨,需要靜養一百天。
葉小川心中苦笑。
傷筋動骨一百天,那是對凡人而言的。
自己可是長生初期境界的修真強者啊,放眼三界,也是頂級高手。
體內的真元靈力會自動運轉,就這幾根斷了的肋骨,幾天就能徹底恢復。
盤膝打坐了幾個時辰,現在體內除了一些腐蝕煞氣還沒有清除出去之外,斷骨已經不疼了。
哎,元小樓想扶着自己,就讓她扶着吧,葉小川總是不忍拒絕這個傻姑娘的任何要求。
爲了讓元小樓不多想,葉小川還得裝作自己很虛弱的樣子。
元小樓攙扶着葉小川,在山洞外的雪谷裡走着。
這一幕對二人來說都很熟悉。
十年前在藍田縣的民宅裡,葉小川學步的時候,元小樓就是如此攙扶的。
歲月無情,光陰似箭。
轉眼間十年前過去了。
二人之間有了一些陌生與隔閡,但是在這攙扶行走之下,兩人間無形的隔閡,又全部的消失了。
似乎二人不是分別了近十年,只分別了不到十天。
洞口的說書老人,看着二人漫步的背影,深邃的目光中,閃爍着一絲的溫暖。
此刻他心中有一個念頭閃過,如果葉小川不是救世主,那該多好啊,這樣他就與雲乞幽沒什麼關係,就能永遠的與小樓在一起生活了。
可惜,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說書老人比誰都清楚,人生沒有如果。
元小樓愛上了她不該愛的人,以後元小樓會被這十年更痛苦十倍百倍。
曾經在藍田縣的時候,說書老人想要扼制元小樓對葉小川漸漸生起的情愫。
可是,人的感情,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元小樓還是愛上了葉小川。
遠處二人在漫步,重溫曾經的美好回憶。
兩隻神鳥在低空盤旋,也是成雙成對的。
只有說書老人是孤家寡人。
這讓他又想起了一個女人。
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
那似乎是他上輩子的記憶了。
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轉身走進了身後的山洞。
一團黑氣跟了進去。
說書老人瞥了一眼,道:“鬼王,你就不怕老夫打散你的這縷殘魂嗎?”
黑氣化作了葉茶的身影。
葉茶道:“以閣下的道行,不論我是不是躲在葉小川的靈魂之海里,你都能將我打的魂飛魄散,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在和別人對話時,葉茶都是自稱本王。 WWW◆Tтkǎ n◆c o
可是與說書老人對話時,他自稱是我。
可見,葉茶的內心之中,是十分敬重,甚至是十分畏懼這個胖老頭。
面對葉茶的恭維,說書老人並沒有什麼得意的模樣。
他道:“鬼王,你現身見我,應該是有事情吧?”
葉茶道:“我想向你求證一件事。”
說書老人道:“何事?”
葉茶道:“你認識卓少羣嗎?”
說書老人神色一動,沒有說話。
葉茶道:“看來是認識了。戲說天下,鐵口直斷,沒想到我還能見到這一脈的傳承者。你不是當年卓少羣身邊的那個年輕人諸葛正一,你應該是卓少羣的徒孫吧。”
說書老人沉默許久,這才緩緩的道:“你見過我師父與師公?”
葉茶道:“生前與他們有過幾面之緣。我葉茶此生縱橫天下,也算是閱人無數,你師公卓少羣,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
現在想來,我應該是明白了。他所修的真法,與你,與小川是一樣的,都是修煉穴道之法。”
說書老人沉默。
沉默就是默認。
葉茶道:“當年卓少羣以天罡神算,爲了推演命格,得出十六個字,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千年禁錮,時也命也。
當時他看我的眼神很悲哀。
我以前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要用悲哀的眼神看着我。
當時他勸我,放棄中土,此生安與玉門關之外。
我當時剛剛統一聖教,問鼎須彌,正是人生意氣風發之事,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我被困幾百年之後才發現,原來的我一生,早已經被卓少羣推演了出來。
他早就知道,我在輪迴劍陣下慘敗,他早就知道我的靈魂會被禁錮千年。
可惜啊,我明白的太晚了。如果當年我能聽進去他的話,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