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說書老人還是不想看到人間生靈塗炭,生靈滅絕。
置身事外,徐天地都沒有做到,選了李子葉爲守陵人,說書老人又怎能真正的做到呢?
說書老人洞察一切,早就看穿未來浩劫中人間最大的變數就是魔教。
魔教如果只有幾萬人,倒也無所謂,關鍵是魔教手握人間超過四分之一的力量,這還是加上了從崑崙仙境出來的散修神女與天女司。
如果不算崑崙仙境,單論人間本土的力量,魔教佔據了差不多五分之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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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力量很強大,很重要,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但是魔教遠離中土主戰場,誰也不能保證經過人間會盟那麼一鬧之後,在下一次浩劫降臨時,魔教會不會及時出兵。
說書老人想利用葉小川的特殊身份,整合魔教資源,然後再通過葉小川將魔教,正道,散修神女這三股勢力串聯在一起。
普天之下,只有葉小川一個人能做到,其他人的人脈沒這麼廣。
這或許就是葉小川是救世主的原因。
不是修爲,而是人脈。
他就像是一條麻繩,可以將人間的那些螞蚱全部栓在一條繩子上。
如果人間不團結,未來是擋不住浩劫的腳步的。
葉小川聽了說書老人的話,這一次沒有嘲笑,也沒有自嘲。
他凝視着說書老人,在他的記憶裡,眼前的這位老人似乎也從沒有這麼認真過,似乎不是在拿他尋開心。
葉小川道:“我確實與秋兒,與天問關係不錯,我的葉茶後人的身份,也或許真的能凝聚一批昔日鬼玄宗的後裔。可是,我現在的情況,沒有任何修爲,還能活多久呢?”
說書老人道:“修爲不是關鍵,老夫很早以前就給你推演過命格,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你的修爲會回來的,而且會更高,更厲害。”
葉小川沉默半晌,緩緩的道:“以前我很想死,你們不讓我死,現在我不想死了,你們卻讓我去死。人間欠我太多,我爲什麼要去拯救人間的衆生?我爲人間衆生流的血還少嗎?可是人間衆生是怎麼回報我的?
以前我是寧可天下人負我,我也不負天下人。現在我娘死了,我變了,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讓天下人負我。”
說到最後,葉小川攥緊拳頭,幾乎是吼出來的。
說書老人看着有些聲嘶力竭的葉小川,道:“既然木神選中了你,你就沒有了其他的選擇。何況你不會死。”
葉小川盯着道:“好啊,我沒有選擇,我也不會死,那我倒要洗耳恭聽了。”
說書老人一字一句的道:“玄鐵令在你身上,三十六枚戰神青銅牌也在你的身上,這是你最大的倚仗。”
葉小川表情瞬間變了變,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說書老人淡淡的道:“老夫只是一個遊歷紅塵的江湖騙子而已。”
葉小川道:“江湖騙子不可能知道三十六枚戰神銅牌。”
說書老人道:“大腦袋和老夫說的。”
葉小川半信半疑。
說書老人道:“不是每個人都想殺你,還有很多人希望你能重新站起來。”
葉小川道:“我站不起來了。”
說書老人道:“你能。”
“能?你確定?”
“老夫自然確定。秘密就在你身上披着的那件狼皮之上。”
說書老人用一種斬金截鐵不容置疑的語氣說着。
葉小川伸手輕輕的觸摸狼皮。
他看着說書老人,沙啞道:“你知道這張狼皮的來歷?”
說書老人道:“徐老前輩棺材裡的。本來老夫以爲只是傳說,直到八個月多前,在輪迴峰的後山,給你療傷的時候,老夫才知道不僅僅是傳說,這張狼皮真的存在。”
葉小川道:“徐天地留下的這張狼皮還有傳說故事?”
說書老人道:“任何東西,任何生靈,都有故事。你身上的這件狼皮,是徐天地老前輩傳下來的不假,但他並不是徐天地老前輩製作的。他是木神傳下來,給救世主渡劫之物。”
葉小川的腦海裡,不自覺的回想起,當初在蒼雲山上發現的事情。
在後山竹林的墳墓裡,一共出現四樣東西,一個活人。
活人是被冰封的李子葉,四樣東西是三枚玉簡,葉小川,雲乞幽,鬼丫頭各一枚,最後一樣東西,就是這塊很大的白色狼皮。
在從竹林後回到前山住處後,葉小川開啓了徐天地留給他的那枚玉簡,將他的元神吸入了一個類似月亮的虛幻結界裡。
在虛幻結界中,徐天地的靈識分身出現了。
徐天地看到葉小川,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老夫是來幫你渡劫的。”
然後徐天地和葉小川說了許多事情,如葉小川的第二世,李子葉身上的大殺器。
從虛幻結界裡出來之後,通過徐天地的話,以滴血的方式,發現了狼皮記錄着天書第九卷輪迴篇上半卷。
葉小川一直以爲徐天地口中的渡劫,是指浩劫。
現在想來,應該不是浩劫,而是自己的人生大劫。
現在自己就處在人生劫難之中。
他忽然明白了。
徹底的明白了。
他如看透了人生所有的桎梏,豁然開朗。
如夢魘一般,口中喃喃的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是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宇宙之瀚,寰宇之相,星辰之目,周天之術,輪迴之道,生命之本。氣血合一,天人合一,神魂合一,肉身元神合一。”
天地之道,人之經絡如溪如河,納百川匯聚丹田爲汪洋,可達極致之境,通天徹地,翻雲覆雨。”
輪迴之道,又曰宇宙之道,以浩瀚天海爲汪洋,星辰爲島嶼,連接繁瑣,互通亦不通。
人體如宇宙,周身穴位如宇宙之星辰,千穴百脈,凝聚成星。當從涌泉起,冠匯天靈,終止與少澤……”
說書老人在一旁聽的清清楚楚,但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反而有些讚許的點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