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川凝視着老人的雙眼，那是一雙渾濁又充滿歲月滄桑的眼神，甚至葉小川還在老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猥瑣。
沒錯，就是猥瑣，他自己就是一個猥瑣的人，絕對不會看錯。
可是除了眼神之外，葉小川沒有在老人的身上發現其他有用的信息。
按說他的修爲已經很高了，尤其是神魂的強度，絕對不弱於天人初期境界的神魂。
但是葉小川的神識鋪開，試探老人，卻發現老人彷彿就是一根朽木，一塊頑石，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的樣子。
這讓葉小川有些詫異。
神識念力探查不出對方的靈力波動，只有兩個原因。
其一對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體內沒有真元靈力。
其二是對方的修爲太高，起碼比自己要出許多，所以自己的神識一進入對方的精神領域，就宛如石沉大海，毫無波瀾。
葉小川更加傾向於第二種原因。
山外有山，天外有外。
人間千萬年歷史，不知道隱藏着多少秘密。
尤其是一些孤懸海外或者深山老林裡的散修一脈，有許多世外高人的存在。
這些高人雖然很少踏足中土，涉足塵世，但不論修爲還是閱歷，都不可想象。
這一次人間會盟，涵蓋了人間萬族，爲了應對浩劫，爲了拯救人間，可謂是風雲際會，許許多多以前從沒有在人間出現過的世外高人，紛紛出山，攪動天下風雨。
這位矮矮胖胖的白鬍子老人，既然知道七世怨侶與蒼天博弈的內幕，如果說他是一介凡人布衣，打死葉小川也不會相信的。
他微微的抱拳拱手，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來自何處？”
說書老人似乎有些誠惶誠恐，趕緊道：“老夫不過是一個走江湖討生活的糟老頭子，哪有什麼高姓大名，這位少俠真是折煞老夫啦。”
葉小川道：“既然前輩不肯透露名諱，那就恕晚輩無禮了！”
話音剛落，只見葉小川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老人的手腕。
神識念力探查不出對方的底細，或許是因爲對方修爲太高，精神領域太強，就像是大腦袋那樣，可以通過強大的精神力，屏蔽外界的探查。
但是隻要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或者手指觸碰到對方身體的任何部位，一縷真元就會進入對方身體之中，屆時對方身體裡的秘密就會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手腕被抓，說書老人大驚失色，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似乎很是痛苦。
老人大叫道：“少俠，您這是幹什麼，我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還請少俠饒命啊！饒命啊！”
葉小川懵逼了。
他以爲這個老人是一個修爲深不可測的世外高人，自己只要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就能探查出這個老頭子的底細。
結果卻大出他的意料。
他發現這老頭子體內空空如也，經絡閉塞，沒有任何真元波動，絕對不可能是修真之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老頭。
葉小川以爲自己感覺錯了，又是一股真元進入老人的身體裡，結果還是一樣，沒有感應到對方的任何靈力波動。
“怎麼可能？”
知道七世怨侶的大秘密的，竟然只是一個普通凡人？
葉小川慢慢的鬆開了手，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他並不是第一個探查老人的修真者，前不久花無憂也探查過。
花無憂探查的流程與葉小川一模一樣，先是以強大的神識靈力進行探查，沒有結果後便抓住了老人的手腕。
可是，以花無憂須彌境界的道行，依舊沒有探查出這個老人有何不同之處，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凡人，並非是修道之人。
老人逃過一劫，揉着手腕，然後悄悄的拿起竹竿布幔，準備溜走，似乎很怕葉小川忽然再對自己動手。
葉小川慢慢的恢復心神，他看了看說書老人，又看了看老人身後的竹竿布幔。
道：“等等，戲說天下？鐵口直斷？老人家，你是說書的，還是算命的？”
說書老人跑路沒成功，停下腳步，賠笑道：“少俠，不瞞您說，老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十萬八千年，後知三千六百年，不僅學富五車，滿腹經綸，還精通各種推演神算，斷相摸骨，掌紋測字，吉凶占卜，解夢答疑，婚喪嫁娶，風水堪輿，偶爾說書，偶爾算命，世道艱難，混口飯吃啊。”
葉小川與聚賢莊的大部分食客，心中浮現不約而同的出了四個字：臭不要臉。
葉小川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照一面鏡子，彷彿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年邁的自己。
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起碼是一個自己身材高挑的美男子，老了之後，不會像眼前的老人這麼醜，這麼矮，這麼胖。
想到了這裡，葉小川心中好受一些。
他試探說書老人沒有結果，丟下了一錠二十兩的銀餅子，就返回了蒼雲女弟子的飯桌。
說書老人見到銀子，雙眼立刻放光，也不跑路了，趕緊將那錠銀子收起來，眉開眼笑的對着葉小川拱手作揖。
口中連聲道：“多謝少俠，多謝少俠！少俠如不嫌棄，老夫可以給少俠推演命格，打七折哦！”
葉小川對雲乞幽等人道：“大家吃東西吧，他並不是修道之人，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雲乞幽皺眉道：“不是修仙者？”
葉小川點頭道：“我很確定，他體內沒有任何真元波動，估計就是一個走江湖的老騙子。”
坐在桌子對面的元小樓，眼神閃爍不定。
先前老人一開始說書，她就認出了這個老人就是當日在西風城街道上給自己與李婉君、楊寶寶算命的那個老先生。
這個老人曾經給自己推演過命格，說的分毫不差，還送給了自己一個錦囊，說是到了生死關頭，打開錦囊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那天發生了很多事情，老人剛給她們算完命格，整條街道上的人死傷無數。
元小樓與李婉君趕緊帶着楊寶寶返回了蒼雲。
本來元小樓已經幾乎忘記了這個說書算命的老人，以爲他也死在了那條街道上。
沒想到今日又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