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寶玉,視線定在了寶玉額頭燒焦的髮絲上,
隨後,他的眼睛,就是猛然一亮……
“賈寶玉!”
劉老窩看着總是在笑,但是從他對寶玉的稱呼上來看,明顯比人勝天沒禮貌了太多。
他激動得臉皮子發抖,大笑道:“人勝天是死了?好好好,不愧是有真文人境界的摘星尊者,可是對付個人勝天,你就被灼燒了髮絲,才氣也幾近虛無,活該我老窩頭撿這個便宜……
你等着,等我老窩頭滅了這個不長眼的,就文鬥於你!”
“你要趁我之危?”
寶玉笑得很開心,他知道在狹人榜上的,包括他和排名第一的宇文成都在內,都有一點氣息在盛唐的密地裡。
只要是當面指明文鬥了,那就不能逃避,同樣,劉老窩在和水勿語爭鬥,他也不能插手。
一旦犯了規矩,盛唐官府的密地,就會有氣息顯現。
那些派來追殺的人,怕是宇文成都也無法抵擋……
“你放心,我只是看看,想知道無極兄到底有多厲害。”
寶玉笑得越來越開心了,他說的是實話,只是想知道殷無極的真正實力,如此而已。
所以,他衝着金珠圍攏的大陣笑了一聲,道:“無極兄,你要是還這樣玩着,就趕不上看赤城王的熱鬧了!”
“哈哈,寶哥兒說的在理,孤,不對,咱們要去別的地方,水勿語那傢伙都改自稱了,我也得把自稱的習慣儘早改掉了。”
殷無極說着有的沒的,完全沒把劉老窩看在眼裡。
他的獸皮大氅上有好些孔洞,看似吃了天大的虧,可是這時,笑聲,也是跋扈至極!
“老窩頭,我還想參悟下你的道家轉換儒家的陣法,我是道家屬國的跨世天驕,多參悟下,也省得在道門吃了虧當,
可是,我更想看水勿語那廝的笑話,所以……”
“豎子,安敢口出狂言?!!”
劉老窩打斷了殷無極的話語,裝在表面的,好像商人以和爲貴的態度全部化作烏有,肥厚的臉變成了陰森恐怖宛如淒厲的惡鬼一般。
他猛然高嘶,漫天的算盤金珠彷彿星辰般奧妙運轉,顯然,是要用了壓箱底的本事,也是動了殺機……
可是這個時候,殷無極的指尖滑出亮銀色的光暈,一道銀線徑直穿透了劉老窩的大陣,隨後,再次在殷無極的指縫裡盤旋流轉。
這道銀線似乎只是虛晃一槍,似乎,只是稍微動彈了一下而已,然後,殷無極就開始往大陣的外邊走。
一步,金珠混亂;
兩步,大陣散碎。
無數的金珠噼啪碎裂,變成金色的粉飄飄灑灑,好像在這片海域灑下了金色的細碎小雪。
劉老窩呆滯的看着金粉中緩緩走出的殷無極,眼珠子逐漸灰了,最後,只剩下勉強保持下來的,很微弱的一丁點靈光……
“這是,這是什麼寶物?”
劉老窩呆滯的問。
殷無極走到他的面前,擡起手掌,露出手背上緊貼的,藏起了寶光的破舊鐵片。
“怎麼說我也是勝了道家三個屬國,是道家的跨世天驕,這流靈分光刃,比萬兩大寶還要強了幾分。”
“原來如此,你的實力,差不多在狹人榜三千以上了。”
劉老窩點了點頭,頭顱垂下了一次,卻再也擡不起來。
他的額頭逐漸裂了,露出亮銀的光,緊接着,齊整的分成了兩片……
啪啪啪!
寶玉拍着手掌,笑道:“好厲害的流靈分光刃,我都擋不住。”
“拿出你壓箱底的本事,恐怕,很快就能擋住了吧?”
殷無極覺得有點牙疼,能幹掉人勝天的寶玉,顯然不只是有着和他練手的時候那點的本事了,寶玉還藏着底牌,而這底牌,他都不清楚。
寶玉只是微笑,表情高深莫測,心裡卻有個小人在咔咔磨牙……
該死的,這流靈分光刃,有足夠的速度繞開血甲鐵騎斬他,所以,他真正的實力,還進不了狹人榜的三千位!
【盛名虛負啊,我賈寶玉,真是平白的得到了尊者名號的好處,在有相匹配的實力前,一定得藏嚴實嘍。】
寶玉打定主意:
這進嘴的肉,他纔不會傻到吐出去給了別人……
…
就在殷無極那邊結束的同時,水勿語突然偏頭看向西方,低低的笑了聲:“結束了。”
“什麼結束了?”
馮佔刀的長刀狹長鋒利,遙遙指着水勿語的面門:“你是說那兩邊的爭鬥都已經結束了?而且,是賈寶玉和殷無極勝利告終?
好,有趣,死則死矣,人勝天和老窩頭死得不冤!”
“你不怕死?”
水勿語上前行走了幾步,居高臨下,低頭俯視馮佔刀。
而此時,馮佔刀哈哈大笑……
“怕死?男兒活在天地當中,自當不懼生死!我馮佔刀怕的,就是默默無聞的死去,最大的恐懼,是自己將來有可能老死在軟綿綿的牀榻之上!”
馮佔刀收到回鞘,正持刀柄的手反手再握刀柄,用一種手掌虎口對着自己,彷彿要自戳肚皮的架勢對着水勿語……
“狹人榜五千人,我都記在心底,你水勿語是大周的赤城王,也是道家屬國的跨世天驕,道門獎勵給你的是真龍天平……
你,拿出來用吧!”
“需要用嗎?”
水勿語輕輕的笑。
馮佔刀同樣笑了,眉眼森冷,左手又要豎掌成刀。
他的左手猛然下劈,把自己的佩刀連刀帶鞘斬成兩段,還是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姿勢……
“你不用的話,那就沒機會用了……
風斬刀,斷刀無痕之——
殘刃恨天,鞘無極!”
驀然,斷刀出了斷鞘,橫空是一道流光,從下到上切碎了天地。
水勿語略微擡手,大戟戟尖精準的點在了這道刀芒上,手上卻是猛然一輕。
沒錯,他擋住了刀芒,但是,馮佔刀卻出現在了他的頭頂之上……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水勿語還不覺得詫異,馮佔刀的詭異身法,他剛纔已經體會到了,可是,他竟然發現——
馮佔刀的斷刀,竟然還在斷鞘之中?
“風斬刀,斷刀無痕之——
真.刀無極!”
斷刀,瞬間出鞘!
刀芒,也是瞬間斬上了水勿語夸父大甲的面甲之上!
哧啦!
只聽如同鐵紙撕碎的可怕聲響,面甲出現巨大的豁口,這把斷刀帶着無比的鋒銳和狂放的力量,彷彿在下一刻,水勿語就會被斬成齊刷刷的兩片……
然而……啪!
一聲響,斷刀再次折斷。
馮佔刀犀利無比的絕學,竟然在水勿語的臉皮上,崩成了一塊塊的廢鐵!
“這怎麼可能?!!~!”
馮佔刀的臉色死白,風一樣的往後退。
可是,只在瞬息之間,一雙恐怖堅硬的大手,就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肩膀……
“我的臉皮,比你的刀硬,你以爲,不可能?”
水勿語淡笑着看着馮佔刀,破碎的面甲中,他的雙眼竟然是一片赤金,好像劉老窩的算盤金珠。
他很溫和的道:“你知道的,是道家屬國的跨世天驕,是十幾年前的水勿語,可是,如今,我,早就不是當初。”
“不可能,區區十幾年,你怎麼能把身體熬煉成這般地步?我聽說,你在爭奪跨世天驕名號的時候,重傷數十處!”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這十幾年,我學了雲娘子給的妖族法門,把她給的,和龍脈九品正法融成一體,再加上偶然得到的,武聖時期的三尖兩刃奇門真氣,三者同修,變成了我獨有的修行法門……”
水勿語注視馮佔刀的眼睛,笑道:“臣服於我,你可以活。”
“不,我要死!男兒死於戰,這本就是最好的歸宿,而且……
哈哈哈哈,這可是萬年不出的獨特修行法門啊,我已敗,馮佔刀在此,請你斷我生機!”
馮佔刀竟然興奮起來了,興奮到渾身顫抖,要瘋狂大笑……
“告訴我,告訴我你這是什麼修行法門,告訴我啊啊啊啊啊_啊!!”
“記得我的名號嗎?好八九龍,這篇功法,就是八九玄功……
你,走好!”
水勿語在馮佔刀的耳邊低語了一句,雙手猛然用力。
兩片被扯裂的,傷口參吃不齊的屍塊墜落海波,兩個屍塊上豎直分成兩半的嘴上,還都是嘴角翹起,帶着特別滿足的笑……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呵呵,這個馮佔刀,倒是個真性情的好戰漢子!”
淡淡的吟哦從虛空傳蕩,寶玉收起首版原創,一揮手,馮佔刀的屍體就歸納完整,海水也凍成了森藍不透明的大棺,帶着屍體沉入深海。
他搖頭嘆道:“可惜了這篇文章,我還是沒有寫好……”
“………”
“…………”
…
盛唐長安,在那佔地八百里的長安府尹官衙內,突然的,射出了七八道蓋印鑲金的官文。
官文鑲的金線無比耀眼,和大周的黃金不同,彷彿,更加精純了千百倍有餘……
“人勝天死於賈寶玉之手?
馮佔刀死於水勿語之手?
劉老窩死於殷無極之手?”
得到了官文傳訊,雅門的駐地頓時泛起無數的奧妙波動。
蕭冷也得到了信息,手上的筷箸,在堅硬的黑曜石桌面插出了深黑的洞……
“我不甘心!”
他冷冷的自語道,揮手之間,有十餘個黑衣蒙面的女子站在了他的身後。
女子的身材窈窕,從身高、身材,一直到蒙面露出的眉眼來看,絕對都是一等一的妙人兒,此時卻眼如寒霜,全部跪在了蕭冷的腳下……
“主人。”
她們冷聲道:“主人心有不甘,便是我等滔天之怨,主人請下令,我等,定然誅殺摘星大尊!”
按理說,狹人榜前百隻能稱呼尊者,還配不上‘大尊’這個稱號,這些女子如此稱呼,顯然,她們的身份低微到了,還比不上盛唐平民百姓的地步。
可是,她們身上的氣息,哪一個都比人勝天強了十倍有餘……
“不,你們不能出手。”
蕭冷顯然有點心動了,他懼怕賈寶玉的真文人境界,確實對寶玉起了很大的殺機,可是,同爲狹人榜尊者,他深知這個尊者的名號,到底有着什麼樣的意義……
“你們不能出手,萬一摘星尊者不死,不,我不是小瞧了你們的力量,而是他還不值得你們出手,不值得我犯下惹怒整個儒家,乃至惹怒所有文人的地步。”
蕭冷的手指叩着桌面,思量道:“摘星尊者要是強了,不值得觸怒於他,要是弱了,他也不值得你們出手,更不值得本尊犯下大罪……
也好,也罷,你們去找些人,讓他們尋找摘星尊者的蹤跡,去奪這第八十九位的尊者名號吧。”
說到這裡,蕭冷用膝蓋擡起跪着的女子中,其中一個的下巴,冷聲問:“該找哪種人,你們,懂?”
所有的黑衣女子都汗如雨下,乾澀回話……
“主人,我等,懂~~~”
…
“摘星尊者賈寶玉,本尊不把你抽筋扒骨,不把你折磨三百年,不讓你受盡天下凌辱,本尊,誓不爲人!”
同樣是盛唐長安,在鎮國家族宇文家的豪華府邸裡,忽的響起瘋狂的戾吼。
狹人榜排名第六十三,斬君尊者人不安捏碎了身邊侍女的頭顱,抱着無頭的屍身瘋狂的鬆動腰臀,又要掰斷屍體的腰肢,把斷裂的脖子扭過來,瘋狂飲着屍體還是滾燙的熱血……
他弄得渾身血腥,眼睛血紅的道:“人勝天不喜歡我這個做大哥的,但是,他到底是我的幼弟!賈寶玉,你敢落了本尊的臉皮?”
“來人!”
人不安喊了外面的侍女進來,滿是*****和殺機的視線,從所有的侍女身上接連掃過……
“來,讓本尊快活夠了,本尊就去斬了賈寶玉!
我呸,什麼狗、、、屁摘星尊者,本尊要把他的四肢斬斷,放進大甕裡讓他活幹淨壽元!”
人不安這邊罵罵咧咧的,*****和殺機就越發重了,嚇得侍女們好像縮起來的小鵪鶉。
恰好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大世子!啊!小的參見大世子!”
人不安連忙提好褲子,五體投地的衝着宇文成都叩了十幾個響頭。
他又擡起臉,滿是諂媚的笑:“大世子有什麼事情?說吧,您老說話,人不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你排名第六十三位,賈寶玉排名第八十九位,你去找他的麻煩,無端端的弱了我宇文家的威名。”
宇文成都淡淡的說話。
聞言,人不安立馬大笑:“小事,這是小事情!您放心,小的不去找賈寶玉的麻煩就是了!”
“可你剛纔不是說:不殺賈寶玉,你誓不爲人?”
“哎呀,瞧您這話說的。”
人不安把侍女的屍體扯過來,啊嗚一下咬了口屍體脖子上的肉,嚼都不嚼的吞了下去。
他怪笑道:“大世子,小的早就不是人了,是您的狗,您這話說的,沒意思了啊!”
“如此,很好。”
宇文成都轉身出了房門,在外面,宇文成惠正在等他……
“大哥,”
宇文成惠看了看關閉的房門,笑道:“您怎麼還留着這傢伙,而且對他的態度,比對別的狹人榜尊者好了很多?”
“留着有用,明面上是孤的狗,自然要幫孤咬人的,而且,很適合處理垃圾。”
宇文成都隨意的擺了擺手,“最近府上的嬤嬤、丫鬟,挑些喜歡嚼舌根、窮算計的,嗯,只要有可能弄得咱們家宅不寧的,全都送去給人不安做侍女……
呵~這些侍女還用悽苦哀憐的眼神看孤,殊不知,她們的劇毒蛇兒口,不知道害了多少善良僕役的性命?”
“正好,正院裡有幾個僕役打着你的名號毆殺了百姓,交給長安府衙的話,咱們的面子上過不去,一起送給這傢伙吧。”
宇文成惠低下頭,家族裡在長安的一處正院、二十九處別院和農莊,以及遍佈大堂的六千八百七十三處宅邸裡的僕役、侍女都在他的腦海顯現。
其中犯了死罪的老家人,竟然有數百個之多……
“大哥,咱們不好親手殺的都送來吧?幾百個老家人過來伺候,人不安這傢伙,也真是有大福分了。”
“別那麼顯眼,出些被水匪、綠林,或者被百姓報復致死的也成,做事情,別那麼教條。”
“行,裡面有一些心腸黑但是姿色不錯的,小弟我就玩死她們吧,反正小弟管着內宅,名聲註定不好。”
宇文成惠搓着手,他挺喜歡扮演好色的角色。
這種角色,嗯,他玩起來特別舒坦……
…
青山如蔥,綠水宛如佳人的袖口飄帶。
寶玉等人進了道家屬國,一路上的青山綠水竟然比百姓居住的地方還多,雖然蕭條,但卻秀美。
他們沒在最近的道家屬國停留,而是多飛了一個月,在一處叫作水星國的道家屬國安頓下來……
“寶哥兒,咱們不再跑遠一點?”
殷無極還要問上一句,和劉老窩的戰鬥,讓他徹底明白了自己在狹人榜上的實力排名。
三千位的位置不上不下,要是來個排名兩千號的,他們很可能被人給一鍋端了。
寶玉搖頭道:“只要別在最近的道家屬國,別的地方都一樣。
再說了,我挺喜歡這裡的景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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