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才高六尺,絕對不可能!這首詩的水準,還沒到煊赫級別的程度!】
寶玉研究了很久,都沒找到半點頭緒。
乾脆,拿出造竹紙,把《三國演義》的第三回,全部謄寫了出來。
直到第三回的末尾……
中軍校尉袁紹挺身而出,道:“今上即位未幾,並無失德;汝欲廢嫡立庶,非反而何?”
卓怒曰:“天下事在我!我今爲之,誰敢不從!汝視我之劍不利否?”
袁紹亦拔劍曰:“汝劍利,吾劍未嘗不利!”
兩個在筵上對敵。
寫及此處,寶玉擱筆停墨。
突然,一匹赤紅駿馬從旁邊的十扣紙上奔騰而來,雖然體型細小,但是毛髮、神態,全都栩栩如生。
赤兔猛的一甩鬃毛,如同箭雨般的才氣就透射了這一疊,書寫着《三國演義》第三回的造竹紙。
只見這第三回的末尾,驀然多了一種蒼涼古樸的顏色,
如同青銅,十分犀利。
紙張之上,也緩緩浮起了一柄利劍。
寶玉驀然大笑道:“原來如此!”
怪不得描寫赤兔馬的名動詩詞,竟然有了煊赫級別的水準。
原來《三國演義》裡的詩詞,與演義通篇都有着極爲密切的牽扯。
被全文帶着,詩詞就做了才氣的承載。而他謄寫的《三國演義》,雖然字數過多,不能如同策論一般遍佈才氣,卻能利用其中詩詞的才氣,幻化出無比的威力出來。
【任何的文章,哪怕是下九流、打油詩都不是沒用的,這儒家大周,眼光真的是狹窄太多。】
寶玉想起老夫子說的大唐,再看看儒家大周沒出現過的章回體小說,緩緩的陷入沉思。
而在這個時候,整整的一柄利劍,已經完全的顯化出來。
只見這柄寶劍劍柄漆黑、細長,沒有護手,前端直接是通體亮銀的劍鋒劍體,閃爍鋒銳而霸氣的寒芒。
天地之間,陡然如同洪鐘大鼓,鏗鏘出兩個醉人的字眼來。
劍名倚天,殺龍奪爵!
霸者之劍,天下無雙!
倚天劍?
竟然是倚天劍!
這個名字,真真的讓寶玉如雷貫耳!
寶玉連忙上前,手掌擡起,就要握住倚天劍的劍柄。
可是手掌是抓了上去,卻抓了個空,好像這柄劍只是個虛影,完全的拿捏不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
寶玉凝神思索。
而在這個時候,整座青廬山,都被這洪鐘大鼓般的聲音震顫起來。
策論夫子劉振海,正和書法夫子談論才學,聽到這個聲音,兩人互相對視,久久不能開口。
許久之後,劉振海才幹澀的道:“霸者之劍?殺龍奪爵?誰搞出來的東西,在咱們這,真的是不要命了嗎?”
書法夫子搖頭道:“要是論起劍道篇章,賈三甲纔是當今的第一,可是賈三甲遠在金陵,又是誰搞出來一個殺龍的霸者之劍?”
“管他誰搞出來的呢,反正我覺得,要不是後臺夠硬,這傢伙活不了了。”
“沒錯,又是霸者又是殺龍的,要是在金陵城跟賈雨村懟起來還有的活命希望,起碼賈雨村講道理。可是在咱們這,那個霸龍進士,真真的是個不講道理的。”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噓,慎言,你也不想活了?”
兩個夫子縮起腦袋,乾脆掛了閉門讀書的牌子,誰也不想理了。
而在後山一處清幽的山谷,數夫子莫寰仰望高空,悵然嘆道:“搞什麼?這又搞的什麼機鋒!還嫌不夠亂嗎!”
乾脆咔嚓封閉了茅舍小院,只留下頭頂一個巴掌大的洞口,供他到了夜裡,還能仰望星空。
“哪個不要命的,沒來由的招惹羅長纓那個霸道的女人。剛纔就打穿了白雲,讓我看不到雲捲雲舒,這要是打到晚上,不更是要耽誤我推理星辰週轉,萬物輪迴?”
“罷了,不管是誰,反正都是沒命留下了。”
幾個夫子各有各的想法,但是做的事情,卻又出奇的一致。
那個羅長纓,他們是誰也不敢招惹的,全都掛了閉門讀書的牌子。
而且,很顯然的,這不躲災不躲難,就是要躲羅長纓的習慣,是從上往下傳下來的。
只見那些還在大打出手的院士們,全都呆愣了神,對視一眼,也都是滿滿的好奇心。
“誰幹的?”
“我覺得,可能是寶哥兒。”
“不會吧,這樣的陣勢,唔,真有可能是寶哥兒鬧出來的,但也有可能是有人路過呀。”
“沒錯,肯定是有人路過,那我們就不參與了?”
“當然不參與,又是霸者又是殺龍的,明擺着要惹惱了羅長纓。”
“好吧,休戰!”
“都回去,掛上閉門讀書的牌子,別給羅長纓當了出氣筒!”
於是,院士們‘友好’作別。
這個時候,寶玉還在皺眉思索。
憑空出現了一柄利劍,但又拿不到摸不着,出來了有什麼用?
寶玉正想着,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往旁邊一看,卻是王善保和襲人表情古怪的僵硬在原地,好像是不能動了。
“別擔心,老頭子我,只是不想被人吵着罷了。”
老掌院一邊說話,一邊飛快的翻閱寶玉的手稿。
“三國演義?這種文體有點難登大雅之堂,可是,真真的好看,讓人入迷!”
老掌院把前三回看完了,意猶未盡,翻看寶玉剩下的造竹紙。
上面的空白,委實讓老掌院好像老饕吃了半口難以言喻的美食,剩下的卻被人搶走了一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後面的呢?袁紹有沒有被董卓幹掉?那桃園三結義的兄弟,到底又做出來什麼漂亮的事情?”
老掌院急不可耐,只想一口氣把《三國演義》看完纔好。
寶玉聳了聳肩膀,苦笑道:“還沒寫完。”
“那就快點寫!”
老掌院飛快的拿出一塊墨條、一疊紙張,塞給寶玉,滿懷希冀的盯着寶玉。
寶玉剛想搖頭,乍眼看見墨條和紙張,不動聲色的一起塞進懷裡,想用普通的紙墨書寫。
【大氣啊,老掌院大氣!】
寶玉偷偷樂道。
老掌院給過來的一疊紙色澤雪白,分明都是五百兩一張的十扣紙,起碼二十幾張;
而那快墨條,通體如同暖玉,散發醒神清香,應該就是著名的廬山松煙墨了。
雖然不是罪墨一缺,但這沒有白霞仙子怨念的廬山松煙墨,已然是靈脂墨中的極品物件,是能夠書寫十城共舉級別的篇章的好寶貝!
【好好好,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我就那麼一丁點極品好墨,全用在書寫《臨江仙》上了。有了這廬山松煙墨,只要翻出幾篇十城共舉的篇章,就能快速的熔鍊文山!】
看在‘好處’的份上,寶玉暫且把倚天劍的事情放下,鋪開造竹紙,要謄寫《三國演義》的第四回。
可是,突然間,高空血雲滾滾,
一股子洶涌戾氣,瞬間壓垮了純木搭造的堅固屋舍。
周圍噼啪作響,組成屋舍的大木扭曲、折斷,又碎成針尖大小的木屑木粉。
寶玉只來得及把襲人和王善保扯過來,四周空間就是哐噹一聲,震成了有着無數漆黑裂縫的破亂空間。
羅長纓一身鎧甲戎裝,手持三丈長的方天畫戟,從天空緩緩落下。
而在羅長纓的旁邊,是勸說不及,滿臉焦慮神色的羅嬋娟。
“寶哥兒,你可真會找事,就拿着我家長纓不放了是嗎!”
羅嬋娟看似怒罵,卻一直給寶玉打眼色,想讓寶玉賠個禮,道個歉,她再從中周旋,事情也就算了結了。
可是羅長纓,顯然不給寶玉這樣的機會。
只見羅長纓高聲厲嘯,畫戟如龍,直射寶玉的面門。
“霸者之劍?殺龍奪爵?你這是當着整座青廬山文院,當着整條青廬山山脈八百妖族的臉,要踩本姑娘的腦袋上呢!”
“賈寶玉,你真是不知死活!”
寶玉滿臉苦笑,他真的沒這麼想。
這樣說他,真的是十分冤枉。
而在一旁,老掌院的表情也能苦的滴出水來了。
先前羅長纓壓迫性的力量,雖然被他護住了兩丈方圓,但是此時,羅長纓已然含怒出手,更是用了方天畫戟。
這一擊,怕是連他都不能輕易接下。
“長纓,且慢動手。”
老掌院一邊勸說,一邊飛快書寫了詩詞。
以老掌院的院士文位,竟然逼得要用紙上談兵,來抵擋羅長纓的方天畫戟。
“鬱郁澗底鬆,離離山上苗。
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
剎那兩句詩詞出手,漫山遍野,頓時涌來了藤條無數。
無數的藤條、荊棘,在老掌院和寶玉等人的身前,凝成一塊巴掌大的盾牌。
與此同時,更多的荊棘、藤條纏繞住羅長纓的方天畫戟,把方天畫戟連同羅長纓,狠狠的捆鎖在整座青廬山山脈之上。
“用整條山脈鎖人,好大的手筆!”寶玉驚聲嘆道。
“你還有空感嘆?想着怎麼讓長纓熄了真火吧!”
老掌院無奈嘆道。
寶玉撇撇嘴,冷聲道:“讓她熄了真火?平白無故的打碎了我的房子,這又要殺了我,我還要給她道歉不成?”
“人在屋檐下,你不得不低頭啊!”
“這也要看在什麼時候,”
寶玉的聲音越來越冷,眼眸冷漠黑亮。
一點,都不肯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