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剛剛進入南天門的剎那,眼前得仙宮巨大坊市就在眼前,可他的靈識之中突然傳來的劇痛卻令他無法自持,循着一種本能的反應,他一路踉踉蹌蹌衝出南天門再次來到了當初撕裂了他一絲魂識並點燃油燈的石窟跟前。
恍惚間,賈東真人感覺到那一點點燃的燈光晦暗無比,眼瞅着便要自行熄滅,而腦袋中的劇痛也越來越嚴重,讓他不由自主的便想要用腦袋撞上去,而他也的確便撞了上去,然後眼前的一切便如同水波一般盪漾起來,一道門戶從那石窟之中開啓,賈東真人整個人便被他門戶吞了進去,在門戶即將合攏的剎那,有一點晦暗的光芒追了上去,然後沒入到了他的體內消失不見。
賈東真人頭腦當中的劇痛戛然而止,待得他恢復清明的剎那,這才發現他已經返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地面上龐大的遁空陣法上面鑲嵌的十塊晶磚已經化爲了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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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大,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道聲音驚訝的從洞府外傳來,卻讓賈東真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他這一趟前往仙宮,不但一無所獲,還差點因爲魂識被割裂而痛死,白白廢了十塊晶磚在遁空大陣之上,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錯,而且再想要進入仙宮也只能在一個月之後了。
賈東真人尚未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可他卻知道楊君山肯定知道,沒錯,就是那個自稱姓楊的修士,在見到他的一剎那,賈東真人便已經確認了這位名傳玉州的君山真人,而當時更令他驚駭的是楊君山的身上赫然散發着太罡境的波動,此人根本就已經不再是天罡境的修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此人已經秘密進階太罡了!
賈東真人陡然便對楊君山從心中升起了一股懷恨之意,這傢伙明顯曉得進出仙宮的一些禁忌,可卻故意避開了自己。
賈老三從洞府外進來的時候見得老大的臉色很是不好看,他馬上便意識到老大這一次進入仙宮並不順利,於是小心問道:“老大,是不是這遁空大陣出了問題?”
賈東真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悻悻道:“陣法沒問題,是我在那邊出了問題,現在想來應當是見到楊君山的剎那忽略了什麼。”
“什麼?”賈老三一驚道:“老大你見到楊君山了?”
賈東真人點了點頭,道:“不但見到了,而且此人的修爲根本不是傳說中的天罡境,而是太罡境!”
“什麼?”賈老三的聲調一下子擡了起來。
“慌什麼!”
賈東真人斥責了一聲,道:“此人又不識得咱們兄弟。”
“不是,”賈老三連忙岔開了話題,問道:“咱們兄弟當年在靈溢宗的時候,大哥不是曾經去過一趟仙宮麼,按理說應當是輕車熟路,怎得會出意外?”
賈東真人斜了他一眼,冷哼道:“那一次是爲兄千方百計求來的機會,跟隨徐天成和元天罡進入仙宮增長見識,爲此還將爲兄進入靈溢宗積攢的小半身家都搭了進去。”
“可惜,靈溢宗何等勢力,哪怕是在仙宮之中都有他們的產業,他們進出仙宮根本不同通過普通修士進出的傳送通道,而是有着專用的遁空大陣直接進入靈溢宗在仙宮的產業之中,靈溢宗對於自家弟子自然沒什麼規矩限制,可普通進出仙宮的通道可就不一定了,這一次是爲兄大意,一個月之後爲兄將再次進入仙宮,那裡匯聚整個修煉界的資源,到時候再借着齊楚派之力,老三你進階天罡當不在話下。”
賈老三“額”了一聲,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道:“老大,下個月恐怕你也沒機會去仙宮了,我這一次來便是有一件剛剛發生的大事想你稟報。”
“什麼大事?”賈東真人問道。
賈老三神色嚴肅了許多,道:“二哥從齊楚派那裡傳來了消息,說域外修士突然在琅郡大肆屠戮肆虐,有魔族大神通者降臨景陽宗,據說景陽宗十有八九已經完了!”
賈東真人一愣,道:“又要滅一個宗門麼,自從域外修士降臨,這玉州修煉界已經有多少家宗門滅絕了傳承?這玉州修煉界當真是一盤散沙!”
賈老三“嘿嘿”笑道:“不是一盤散沙怎麼還能讓咱們兄弟渾水摸魚。”
賈東真人笑了笑,道:“齊楚派是個什麼章程?”
賈老三道:“不是齊楚派的章程,而是駐守玉州的幾位道祖已經發了話,要各派派遣得力修士前往琅郡,這一次怕是要玩大了,據說玉州幾位太罡真人都被點了名,二哥的意思是這是個讓咱們兄弟公開亮出身份的機會,也是個渾水摸魚的機會。”……
楊君山行走在南天門坊市之中,這裡的坊市與修煉界尋常坊市的熱鬧不同,因爲進出的都是天罡、太罡這樣的修士,一來數量稀少,二來這些人大多都是頗有身份之人,要他們如同普通坊市之中修士之間像賣菜一般討價還價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因爲這些高階修士之間交易的往往都是貴重之物,彼此之間爲了保密多用傳音秘術或者隔音術之類的神通交談,往往在一些店鋪或者攤位跟前明明看到買主和買主在說話,卻偏偏一點聲音也無,整個坊市安靜的出奇。
不貴重的寶物也不可能帶到這裡來交易,遁空大陣開啓一次便是十塊晶磚,牽引燈點亮三天便是三塊晶磚,再加上送給接引童子的兩顆赤精果和花十塊晶磚買來的一張布帛,這些東西的價值加起來總共不下五十萬玉幣,其他進入仙宮的修士就算沒有付出楊君山這般大的代價也相差不多,要是在這仙宮之中沒有更大的需求,誰願意花費如此大的代價。
天工坊,接引童子指點的這個地方並不是坊市之中較爲光鮮的門臉,相反是在坊市中一個偏僻的角落,而且要不是門外的招牌,楊君山甚至以爲這座低矮的小屋都快要坍塌了。
伸手推開到處都是朽壞窟窿的大門,“吱吱嘎嘎”的聲響伴隨着大門的開啓傳出老遠,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楊君山皺了皺眉頭,大門之後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麼。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將身上的衣袖一豎微微遮掩了臉龐,然後體內有異響傳來,整個人比之前更高了幾分,面部也跟着變得寬大了幾分,這才擡步走進了這件陰森低矮的破屋之中。
在楊君山踏入小屋的剎那,他身後的那一扇破爛的大門又在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當中緩緩的關了起來,星星點點的光芒從大門的孔洞之中投射了下來,在地面上點綴了一顆顆耀眼的光斑。
“你需要什麼?”一道陰沉的聲音突然從漆黑的屋子一側傳來。
楊君山心中一驚,聞聲望去,卻見一個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漆黑衣衫之中的修士正站在角落之中看着他。
楊君山本能的感知到了危險,向着遠離黑衣修士的方向移了兩步,他的靈識環繞在黑衣修士的身周,卻被一層詭異的力場所阻擋,應當是他身上那一身黑色衣衫所致。
然而楊君山雖然無法看破此人的底細,卻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濃烈的煞氣,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物無疑,也是楊君山剛剛本能的感知到危險的來源。
“你需要什麼?”陰沉的聲音再次從黑衣修士口中傳來,語氣一如剛剛那般平淡。
楊君山定了定神,沉聲道:“丹爐、丹火!”
“品階,火候!”黑衣修士的語氣極爲簡潔。
楊君山想了想,道:“靈階丹爐,丹火火候百年以上!”
“等着!”
黑衣修士丟下一句話便向着黑屋內裡走去,楊君山這纔看清楚黑屋後面還有一扇門戶,不過這扇門戶被一道黑色的布簾遮擋,而這一道布簾顯然也不是凡物,不但遮擋修士的靈識探查,還有隱形斂息的功效。
楊君山又向着屋內四周打量,發現這件屋子內務幾乎沒有任何陳設,只是四面晦暗的牆壁,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那黑色的布簾掀起,黑衣修士去而復返,這一次那黑衣修士擡起頭來看了楊君山一眼,然後一揮手,三尊形狀各異的丹爐出現在了地面上,然後又將一個布袋張開,三隻螢火蟲從中飛出,每一隻螢火蟲身上都浮現着一點小小的火光。
“挑吧!”
黑衣修士將東西放下,也不對任何一件物品進行解說,就那麼站在一旁彷彿對自家的物品極有信心一般。
楊君山遲疑了一下,見得那黑衣修士束手站在一旁彷彿睡着了一般,於是便也不再遲疑,將一尊丹爐拿在手中仔細查看起來。
這第一尊丹爐的品階便是靈階下品,同時也是保存最爲完好的東西,但是楊君山的靈識敏銳,來之前又曾經向彭士彤以及大鼎堂的幾位丹師詳細請教了如何辨識丹爐好壞的諸多技巧,很快便通過這尊丹爐底部的丹垢辨別出這尊丹爐在一個月之內還曾經被用來使用過,更爲重要的是這尊丹爐之內曾經濺過血。
這尊丹爐不乾淨!
楊君山放下這尊丹爐,擡眼瞟了黑衣修士一眼,發現此人仍舊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彷彿對楊君山的動作視若未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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