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娘死了!
就在這一次幾乎震動了整個玉州修煉界的慘案當中,徐三娘因爲保護幾名家族子弟被捲入了混戰當中,混亂當中接連被人重創,最後被一名殺紅了眼的餘家修士出手斬殺。
這一次百雀山開啓,原本徐家是沒有資格的,而楊家作爲新興的望族卻也只分到了七個名額,在夢瑜縣幾家望族中也屬於偏少的,一來是因爲楊氏家族畢竟是新晉,二來卻也未嘗沒有因爲楊君山與陳紀真人的關係,而蘊含着來自於縣衙的暗示。
正因爲楊田剛讀懂了這暗示,加上楊君山的提醒,也因爲這兩年楊氏一族適齡的孩子也真是少,還因爲兩年前在滅蝗過程中,楊氏一族收穫了三十多枚仙靈,雖說大多隻是下品,中品寥寥無幾,上品更是一枚沒有,但短時間內,楊氏還真是不缺仙靈,因此,這一次楊田剛便只派出了三名家族適齡修士,剩下的四個名額則作爲安撫,讓給了徐、張、石、李幾個西山村的大姓宗族。
這可是有機會得到中上品仙靈的好處,哪怕就是下品仙靈,得到也要容得很多,四個家族自然不願放過這一次機會,紛紛挑選了家族最優秀的適齡修士前往百雀山。
最後卻不曉得這四個家族的武人境修士之間做了什麼交易,先是宗族人數最少的張鐵匠將自家的名額讓給了徐三娘,後來李少羣也不知因爲何故,讓出了第三個名額,所以這一次徐氏一族一下子也派出了三名適齡修士。
既然選好了去往百雀山的人選,一開始楊田剛是打算讓蘇寶章來帶領,不過或許是因爲徐家同樣有三名適齡修士前往百雀山的緣故,徐三娘也要求同去。
正好楊田剛也需要將村裡作坊中剛剛提煉出來的一批中下品靈材送到晨瑜縣去,手中人手正缺,既然有徐三娘這個經驗老道之人主動前去,楊田剛便將蘇寶章派去送貨,豈料在百雀山卻是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原本楊田剛雖說察覺到了這一次百雀山或許有變,但也只是猜測會讓這些適齡少年在百雀山針對熊、餘兩家的少年修士進行一場廝殺,哪裡料到事情最後會失去控制,最終在百雀山外演變成了一場火併和屠殺!
事實上不僅是楊田剛難以置信,便是身爲幕後佈局者的陳紀真人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數十名少年修士被屠殺,以至於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便趕到了現場,甚至憤怒的當場用自己剛剛煉化的靈氣發泄。
這件事縣衙一方雖說做的絕戶,但效果卻是真正的好!
任何時候,自家的後輩子弟那都是各自家族勢力的禁臠,陳紀真人最初也不過是想要通過進入百雀山名額的增減在熊、餘兩家豪強與夢瑜縣大小家族勢力之間製造矛盾,可最終因爲雙方武人境修士對於彼此後輩子弟的屠殺,使得熊、餘兩大豪強與夢瑜縣各方勢力之間的關係變成了血仇,而且是再也無法解開的死仇!
可也沒有人就是傻子,最初所有人都身處局中,可當最終的憤怒消散,冷靜下來再回想事情經過的時候,以陳紀真人爲首的縣衙一方,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也要將他們牢牢的定在恥辱柱上。
熊、餘兩家與夢瑜縣各方勢力勢同水火不假,可縣衙同樣成爲了各方共同認定的兇手!
難怪陳紀真人居然會憤怒如斯,怕也不僅僅只是因爲少年修士被屠殺這個原因吧!
說起西山村這一次在百雀山的損失,除了摺進去一位武人境第二重的徐家族長之外,七名適齡修士或者回來了三個,楊氏一個,徐氏一個,還有一個居然是唯一的那個石家修士,不過這孩子嚇得不輕,回來的路上一直做着噩夢。
隨同百雀山這一道消息送來的,還有一封楊田剛以暗語寫成的密信,楊君山仔細覈對看過之後,叫來林承嗣與張鐵匠不知道吩咐了寫什麼,便於當天夜裡悄然離開了落霞嶺礦場。
在縣城與荒原鎮交界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莊園,莊園管理者附近方圓數十傾的田地,而在這一片莊園當中,分佈着大大小小至少十來畝的靈田,跟別種子着不同的靈作物,其中種植最多的自然是靈谷。
而徐磊便是在這一座餘家的莊園之中做一個執事,而這座巨大的莊園自然也是餘家的產業。
正因爲徐磊年少有爲,本人也知上進努力,平日裡頗得第四管家看重,而且徐磊本身就是餘家一個偏房子弟倒插門生下的兒子,勉強算得上是半個餘家人,在餘家坐鎮此處的第四管家不在的時候,他便能夠做這一座莊園一半的主。
這一日在指揮莊園裡的靈耕農將靈田中的雜草處理了一遍之後,徐磊便覺得神思不屬,心跳的也厲害,彷彿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一般。
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倒了一杯熱水灌到口中,稍稍平復了一下心中的煩躁,便聽得屋外有腳步聲傳來,而後一個小廝的聲音在門外說道:“徐執事,莊園外有你老家人找!”
徐磊心裡面“咯噔”一聲,彷彿有什麼事情要應驗了一般,不過在這猛然的心跳之後,他卻反而再沒有先前的煩躁和不安,整個人居然迅速的冷靜的下來:“哦好的,我知道了,將他引入偏院,我在那裡見他!”
徐磊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來到偏院時正看到一人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院中轉着圈,徐磊目光敏銳,見得來人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可來人卻若無所覺一般。
“四叔,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嗎?”徐磊打了一聲招呼,快步向着來人走去。
徐四昆見得徐磊完好無損的來到他面前,面上喜色一閃而逝,隨即便浮現起一絲悲痛,可奇怪的是馬上又收斂了起來,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有時間抹一抹額頭的汗珠了,冷汗!
只見徐四昆上前拉了他的手便走,嘴裡大聲道:“小磊,可算找到你了,你娘病了,快跟我回去看他!”
徐磊被徐四昆拉着向前走了兩步,感覺到他拉着自己的手在顫抖,徐磊心中詫異,但面上表情卻是不變,連忙叫住了徐四昆,道:“四叔四叔,別忙,我娘到底得的什麼病,現在他怎樣了?”
徐四昆心中恨不得馬上離開餘家莊園,那裡顧得着其他,不由分說拽着他便走,然後向着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先跟我回去,離開這裡再說!”
徐磊這個時候頭腦卻是異常清醒,他直覺家中出大事了,而且看四叔這般急迫卻又不願說清事情原委的模樣,顯然防的不是自己,倒像是餘家。
四叔與自己的孃親是一母同胞,是除去孃親之外自己在這個世上最親之人,他不會騙自己!
徐磊這時也高聲道:“四叔,我如今在餘家當差,總不好不告而別,總要去請個假吧!”
徐四昆這時也清醒了過來,曉得要是就這般神色匆匆的離開,不引起餘家人的懷疑纔怪,於是勉強笑了笑,道:“你快去吧,抓緊時間!”
徐磊叫過了一個小廝,要他去同莊園裡的另外一位與他關係不錯的執事說一聲,要他待四管家回來之後爲自己請一個價,自己需要先回西山村老家一趟。
片刻之後,叔侄二人騎乘了馱馬獸出了莊園之後便朝着東南方向疾奔,徐四昆在馱馬獸背上一言不發,徐磊有心相問,見狀卻也不敢多問。
叔侄二人一路狂奔到數裡之外,猛然間天際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就在徐磊叔侄二人離開之後不久,餘家莊園外又有一隊人馬奔回,爲首一位老者周身氣息雄渾,赫然有着武人境後期的修爲。
“管家大人,您回來了!”
老者矯健的從馱馬獸上跳下來,將馬繩扔給迎上來的馬伕,掃了一眼候立在一旁的兩位管事,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去:“徐磊呢,爲什麼不見他來,叫他來見我!”
其中一名執事上前稟告,道:“管家大人,徐磊家中有人前來,說是其母病重,他等不及大人回來,便先行返回老家了!”
“什麼,他走了?”四管家勃然大怒,劈手從馬伕手中重新奪回了繮繩,一翻身上馬,道:“什麼時候走的,怎麼走的,快說……”
“小磊,你一定要節哀,如今徐家便只剩下了你一個武人境修士,要是你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咱們徐家可就真完了!”
徐四昆有些擔心的望着身旁這個只知道狠抽馱馬獸的侄子,輕聲的勸慰着。
雙目之中垂下的淚珠子早已經被迎面的烈風吹乾,徐磊強忍着心中的悲痛,只希望儘快返回家中見到母親,哪怕只是,屍體!
餘家,餘家,怎麼會是餘家……
叔侄二人一刻不敢停歇,二個時辰的時間已經遙遙看到了縣城的輪廓。
徐四昆這個時候道:“小磊,我們要饒縣城走,餘家現在說不定已經知道你離開了,縣城裡有他們的人,咱們要是在縣城停留,……”
“不,要去縣城,必須去,事關我徐家生死!”徐磊感覺自己從未有現在這樣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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