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楊君山一身澎湃的氣息令韓秀生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到得最後只來了一句:“你這就突破了?”
楊君山笑道:“舅舅如今不也轉化了靈元,體內仙根盡數轉化,眼見得就剩下最後一步開闢丹田了!”
“還不是被擋在最後開闢丹田這一步!”
韓秀生臉上帶着一絲複雜未名的神色,擺了擺手,道:“才十六歲啊,十六歲的武人境修士,就算是那些豪強家族也不見得有這等出色的子弟,小山吶,你應該去撼天宗,否則恐怕會耽誤了自己呀!”
楊君山趕忙道:“外甥進階武人境的消息舅舅暫時還要保密,這些日子要在舅舅這裡閉關一段時間,順便將裂地靈術修煉一番。“
“你安心閉關修煉就是!”
韓秀生點了點頭,隨即彷彿又有些難以啓齒一般,但還是說道:“舅舅這一次也準備閉關衝擊武人境,若是出了意外,我已經告知你舅媽,她會帶着小景、小武兩個人會舉家遷往土丘村,到時候你記得多多照顧他們就是,尤其是小景和小武兩個,小景今年剛測了資質,只是四等,而小武年歲更小,哎,……”
修士每一次閉關衝擊瓶頸,往往都不亞於一場生死之爭,尤其是像衝擊武人境這般大的境界,開闢丹田稍有不慎修士便有可能遭遇不測,因此每當修士準備閉關衝擊瓶頸的時候,往往都會將自己的後事做一下安排,以防萬一。
楊君山安慰道:“舅舅在凡人境第五重積累了這麼多年,底蘊已經是足夠了,想來問題是出在肉身強度上吧?”
韓秀生點頭嘆道:“正是肉身鍛制不足,莽牛拳這些年我一直不曾落下,可效果實在寥寥,最近兩年更是無所寸進,生怕承受不住開闢丹田時的震動。”
楊君山想了想,道:“或許是因爲莽牛拳並不太適合舅舅的緣故,我這裡有一套鍛體拳術,舅舅可以拿出一試,或許有所助益也不一定。”
說罷,楊君山便在韓秀生面前打出了一套鍛體拳術,原本韓秀生並不是太在意,可隨着楊君山這一套拳術施展開來,韓秀生臉上的驚訝之色卻是越來越濃,這套拳術雖然同樣只是下品拳術,但在演練的過程當中卻使得楊君山渾身上下彷彿充滿了勃勃生機的感覺,他能夠感覺到外甥的這一套拳術似乎與他修煉的長青法訣極爲契合。
楊君山剛剛將這套拳術演練完畢,韓秀生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問道:“你這一套拳術叫做什麼名字,快給舅舅再演練一遍!”
楊君山無奈之下再次完整的演練了一遍,並將其中的關竅一一講解明白,直到韓秀生徹底將這一套下品拳術學會這才離開,而韓秀生依舊在那裡反覆的演練琢磨着那一套拳術。
因爲是要修煉靈術,因此楊君山的閉關並不需要像提升修爲一般靜修,他向舅舅打聽了這一段時間晨瑜縣和夢瑜縣發生的事情,試圖通過這兩縣的情況一窺整個瑜郡的形勢。
王千真人終究還是取代了晨瑜縣的豪強馬真人成爲了縣令,楊田剛父子雖然暗中把王千真人弟子薛盛的兒子暗通潭璽派,妄圖在南軒沼澤圍殺撼天宗弟子的消息放了出去,而前任馬真人也的確利用此事在晨瑜縣引起了不小的波瀾,甚至據傳此事還上報了撼天宗。
然而正如楊田剛所預料的那樣,此事在剛剛上任數月的亂石鎮鎮守薛盛以管教不嚴的罪過引咎辭職之後便不了了之,王千真人依舊擔任了晨瑜縣令,不過除卻青石鎮守王元之外,晨瑜縣其餘幾個鎮的鎮守卻都在馬真人卸任之前做了調整,這些鎮守不是姓馬就是姓孫。
除了這兩大豪強的子弟之外,晨瑜縣一些望族例如亂石鎮雲家、方石鎮李家的武人境修士也多擔任了下屬村落的村正之位。
可以說王千真人到任晨瑜縣令三個月來,除了青石鎮,幾乎所有下屬的村鎮對其命令都是陰奉陽違,始終不能打開局面。
晨瑜縣的豪強望族顯然都在集體抵制王千真人的到任,其實這倒不是因爲他們對於王千真人本人有看法,而是在抵制撼天宗的命令罷了,說到底是爲了維護各自家族的利益。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王千真人本身爲了晨瑜縣令一職上下奔走,同樣也是存了私心,而並非全然是爲了撼天宗,王千真人在借撼天宗之勢爲己謀私的同時,同樣也在承受着晨瑜縣大小家族對於撼天宗的不滿。
同樣承受着晨瑜縣各大小家族、勢力不滿的還有青石鎮望族楊家,作爲王千真人的兒女親家,楊家不但率先放棄了一直擔任的青石鎮守一職,讓給王千真人的長孫擔任,而且整個家族上下對於王千真人的到來都持歡迎態度,對於王千真人上任以來的各項政令也是積極配合,執行的最爲徹底的,可以說整個青石鎮是王千真人在晨瑜縣唯一能夠指使得動的地方。
然而這在整個晨瑜縣所有的地方勢力看來,青石鎮楊家此舉無疑是對整個晨瑜縣的背叛,楊家的處境並未因爲王千真人的到來也有太大的改善,反而這三個月來爲了支持王千真人而付出了更多,再加上其他家族、勢力的孤立而使得整個楊家上下更加舉步維艱。
可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前段時日楊家大爺楊田臣閉關衝擊武人境第四重失敗,楊家上下積累的大批修煉資源因爲他這一次閉關失敗而損耗一空,整個老楊家上下一片怨聲載道。
不過據韓秀生從老楊家打聽來的消息,楊君山的大伯這一次閉關衝擊第四重雖然失敗了,可老楊家爲他準備的大批修煉資源卻並未損耗殆盡,而是楊田臣以此藉口盡數私吞了,這纔是令老楊家上下最爲不滿的地方。
與此同時,就在王千真人擔任晨瑜縣令之後不久,相鄰的夢瑜縣同樣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向來由夢瑜縣三大豪強熊家、寧家和餘家的真人境修士輪流擔任的縣令一職,在熊長風真人因爲自家嫡長子成爲撼天宗真傳而避嫌讓出縣令之位之後,卻並未落在寧家和餘家的頭上,而是直接由撼天宗任命了一位剛剛進階真人境的內門長老陳紀真人擔任縣令一職。
消息傳來,夢瑜縣上下同樣一片譁然,然而夢瑜縣的三大豪強熊家、寧家和餘家卻是在此事上出奇的保持了沉默,並未像晨瑜縣這般採取直接與縣令對抗的措施。
然而夢瑜縣的沉寂反而讓夢瑜縣上下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氛圍,彷彿一股遠超晨瑜縣的風暴正在暗中醞釀,只待時機成熟就會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
從姑父安俠那裡傳來的消息,爲了以防萬一,這一段時間曲武山的暗道已經不再走動了,整個荒土鎮上下都是人心惶惶,履任一年多的鎮守孟山已經鎮不住了,數次前往土丘村央求楊田剛出人副鎮守,助他穩定荒土鎮的局勢,不過楊田剛卻以閉關爲由推脫了。
這個時候恐怕正是信任縣令與夢瑜縣上下大小勢力暗中角力的時候,楊田剛這時擔任土丘村副鎮守無疑會被捲入這一場暗流之中,楊家在土丘村根基畢竟還是淺薄,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目前楊君山雖然只是瞭解了晨瑜縣和夢瑜縣的境況,但料想瑜郡其他幾縣的情境與這兩縣相比恐怕也是大同小異。
據楚闖傳來的消息,這些時日晨瑜縣各鎮以及縣城多了許多生面孔,這些人衣着口音看上去並不像是玉州其他郡縣的外地人,倒像是晨瑜縣相鄰的錦瑜縣、夢瑜縣、清瑜縣的人。
這些人來到晨瑜縣之後經常出沒於望族、豪門以及知名武人境修士的家中,據說就連青石鎮楊家老宅楊燕的家中都有人曾經拜訪。
同時晨瑜縣各大小家族、勢力同樣有派人前往周邊各縣,這些人往來密切,顯然是在彼此互通消息,不知道在預謀着什麼。
而在楊君山眼中看來,此時撼天宗顯然已經有人意識到了宗門自身對於瑜郡下屬各縣鎮掌控的鬆散,這數百年來瑜郡的基層勢力都已經納入了大小家族、勢力的掌控,撼天宗雖然依舊高高在上,然而根基卻在一點一滴的被抽空,越發的像是一座空中樓閣。
此時的瑜郡就像是一位積重難返的病人,撼天宗想要重振聲威原本應當徐徐圖之,然而此番大張旗鼓的在各縣奪權搶勢,無疑就像是給一位重病之人灌了一碗虎狼之藥,縱使對症,患者的病體也難以承受劇烈的動盪,到時候必然內憂難除,外患又至,瑜郡危矣!
楊君山越是琢磨着當前的情況,越是覺得形勢緊迫,同時也暗歎前世的這個時候,自己恐怕還窩在土丘村爲凡人境第五重而努力着,哪裡曉得整個瑜郡修煉界早已經風起雲涌。
人站得越高,有的時候反而越能在狂風巨浪到來之前便領悟它的恐怖,而小人物直到天翻地覆前的一刻,依舊在無憂無慮當中度過。
眨眼間又是兩個月過去,青石鎮外的一座荒山的斷崖之上,楊君山運轉體內靈元,猛然一聲大喝腳底向下一跺,整個荒山彷彿都搖晃了一下,而後“吱吱嘎嘎”的崩裂聲從斷崖之上響起,隨後山崩一般的巨響響起,整個斷崖向後延伸了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