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唐劫這一記響指,大手消失,扶風子更是“啊”的大叫一聲,全身仙氣蕩然無存,直接跌落在磐龍身上。
不僅如此,他更是抱着頭狂聲痛呼,就好象在承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堂堂真仙,竟一下子變成這樣,嚇得那磐龍也是一個哆嗦。剛想逃跑,卻見到唐劫一個眼神掃來,心中一哆嗦,當坐騎當慣了的,都懂得看眼色行事,當下再沒敢動。
扶風子猶在磐龍背上打着滾,過了片刻後痛苦似是減輕了,他才坐起來,怒視唐劫:“你對我到底做了什麼?”
他已經發現,只要自己一動用仙氣,就會陷入生不如死的巨大痛苦中,那些仙氣就象是滾燙的油燒入他全身每一處,全方位折磨着他,摧毀他的每根神經,骨骼。雖然並沒有形成真正的傷害,卻形成巨大的痛楚,就算死亡也不會比這更痛。而在這痛苦中,他也失去了對仙氣的運用能力。
只有在他停止運用仙氣的時候,痛苦纔會漸漸消失。
此刻他能坐起來說話,就是因爲他停止運行的緣故。
看着扶風子,唐劫悠然回答:“做了什麼?這種來自上古的手法,難道還用我說嗎?”
扶風子一愕,再回想剛纔經歷的一切,一個名詞浮現在腦海中,他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鎖仙印?!”
聲音中已透露着極大恐懼。
鎖仙印在上古王庭時期可是相當可怕的束縛手法,一旦被施術成功,除非對應的大仙術,道法等手段,等閒手段根本無法解開。扶風子當年在王庭也不過是個中下層的小人物,哪裡可能懂什麼解除手法,如果真是這個,那他麻煩就可大了。
唐劫一拍手道:“回答正確,正是鎖仙印。”
“這怎麼可能?!”扶風子已喊了起來。
鎖仙印雖強,但除非自願或者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否則根本無法施展成功,他想不通唐劫是怎麼下給自己的。
“哦,爲你埋骨的時候順便下的。”唐劫看似漫不經心的回答。
這時候隨着扶風子受制,青龍朱雀許妙然等人也穿過空間通道過來。
青龍呵呵笑道:“怪不得你向我索要鎖仙印,原來真實目的是對付此人啊。”
之前唐劫向青龍索要鎖仙印,青龍就覺得奇怪,因爲此印只對肉身有效,對神魂無功,而青龍現在以神魂爲主,唐劫實在沒理由索要鎖仙印,要封神手還差不多。
但現在他明白了。
唐劫要鎖仙印就是爲了對付扶風子,當時的扶風子,肉身成枯,完全沒有任何防禦力可言。對這樣一具肉身下鎖仙印,簡直是再輕鬆不過。反過來要是用封神手的話,到很可能被扶風子查知,則必然會失敗。
扶風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劫竟然在那個時候就對自己下了鎖仙印,這豈不是說,他早就察覺問題了。
“你早就知道我沒死?”他急問。
“只是有所懷疑吧。”唐劫回答:“其實我也不是很肯定,下鎖仙印也不過是有備無患。”
“爲什麼?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懷疑這個?”扶風子大叫。
他實在是不服氣,也不理解,誰他媽進入洞府發現上古遺留後,會莫名其妙懷疑前人實際上沒有死的?
得到這種奇遇一個個都高興還來不及呢,沒事跑過去給死人下鎖仙印?
唐劫嘆息:“這個就只能怪你運氣不好了,誰叫在你之前,這種事我已經歷過
了呢。”
隨着他的說話,扶風子才知道,原來唐劫懷疑他不是因爲他死人裝得有多爛,而是在他之前已經有過好幾個前車之鑑。青龍是一個,多寶天君是一個,甚至磐龍也算半個——當年他回洗月派時,找不到曾經的三小派,找不到原辰飛,卻只得到了一條龍的傳聞。
唐劫遇到的所有上古仙人,幾乎都復活了,這讓唐劫怎麼能不奇怪,沒感覺?
“何況……其實也不全是他們的事,你自己這個死人,也的確裝的不成功。真要說起來,我最大的懷疑,還是你自己露出的馬腳。”唐劫悠悠道。
“胡說,我受偷天換日大仙術影響,蟄伏萬載,所有仙氣隱匿虛空,肉身真實死亡,能有什麼馬腳可露?”扶風子怒道。
唐劫撇嘴:“你說沒有馬腳,那好,我問你,這裡是誰的洞府?”
“五源上人,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那五源上人又是什麼人?”
扶風子被唐劫弄得一呆,不懂他這話什麼意思。
唐劫已自顧自道:“萬界王庭第一陣道大家,算得上是王庭最有錢的仙人之一,同時也是最孤僻的仙人,無人知其洞府,無人享其好處。如此之人,他所遺留的洞府,應當是什麼樣的?”
扶風子心中一震。
唐劫已道:“必有重寶!”
扶風子腦袋嗡的一聲響起,他終於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
唐劫已大聲道:“可是你看看你留下的那個破洞府,都留了什麼?一本五行記要,不可否認它的確很有價值,很重要,可它之前的是內容不是成本!一面玉鏡,不錯也是好東西,可那是因爲外面的大陣!剩下一個芥子袋,裡面是什麼?仙石,材料,丹藥,還有就是三把神兵!萬界王庭最有錢的仙人之一,連多寶天君都要請他佈陣,隨便就拿出一件永恆之棺的五源上人,留下的道統就是這麼點破玩意?還好意思跟我說五源故處,望勿打擾,身前所留,悉自取之?”
扶風子無力坐倒。
唐劫已不屑哼道:“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冒充五源,卻又小氣到不願拿出五源真正的財富。從青龍那裡我知道你不是五源後就感到奇怪。從這裡的佈置看,你很明顯是萬年來進入五源秘府的唯一一人,可如果你真的死了,爲何留下的財富卻這麼點兒?如果我沒有經歷過多寶青龍等人之事,或許還想不到答案。可在經歷過那些事後,對這種情況就有了一個答案,就是你其實沒有死。正因爲你沒有死,所以你當然不會把擁有的一切拿出來。你拿出的只是你必須要拿出來的,比如玉鏡,和你用來湊數的,比如仙石,以及你用來提升一下遺留檔次的,比如功法。這些東西從獲得者的角度看,受益非淺。可從你這個付出者的角度看,卻不值一文。”
扶風子聽罷長嘆:“是老夫貪心了。捨不得那些身外之物,卻讓你發現了端倪。”
正如扶風子所料,當年扶風子進入五源洞府後,得了五源上人大筆遺財。不過他真正的目的不是那些道兵之類的重寶,而是五源上人收集的一件特殊物品。惟有此物品才能讓他完成偷天換日大仙術的最後一步,成功突破。
爲了防止在此期間有人進入,毀了他的肉身,他便留下一些寶物,以享後人。
沒想到一萬年間,無人誤入,反倒是萬年之後唐劫他們進來了。
這個時候扶風子已經達成了甦醒條件,所以唐劫一進來,扶風子即告甦醒。不過因爲剛剛甦醒,肉身恢復需
要時間,所以他蟄伏不發。
這本是個聰明選擇,象青龍就是在恢復過程中被唐劫打斷,導致重生失敗,身魂分離。
但扶風子卻倒黴在他的小氣上,他留下的那些寶貝騙騙別人或許可以,一般的門派得了這些寶物早心滿意足離開了,哪還會多想什麼。
唐劫卻因爲先前經歷留了個心眼,便借埋骨之機下鎖仙印。這一來扶風子可就慘了,他當時神魂尚未歸位,以萌芽態蟄伏,甚至連外界情況都不清楚,唐劫的鎖仙印下得輕輕鬆鬆全無阻礙。
原本有備無患的做法,在這刻終於發揮作用,堂堂真仙就這麼被唐劫制住。
明白了這一切,扶風子再也無言。
他對唐劫道:“我願意把從五源洞府中得來的一切奉上,只求道友饒我一命。”
唐劫不以爲意道:“不用你交,我也知道那些東西在哪兒。”
扶風子一震:“你不可能知道!”
唐劫卻不理他,只是看向磐龍:“眼前的情勢你也看到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答得好了,你還能活下去。”
“仙長但問,小龍有問必答。”磐龍已連聲道。
他明明比唐劫大上萬歲,這刻卻口稱仙長,只要唐劫肯讓他活着,便是自稱孫子也幹。
唐劫已道:“你之前是沉睡在一個叫原辰飛的年輕人體內吧?”
“正是。”
唐劫點點頭:“沉睡萬載,破而後立,想法到是不錯。可就算再如何立,這仙氣也不能憑空而來吧?龐大的修爲也沒道理一蹴而就。那麼你覺醒時的力量是從何而來?別告訴我說,是那個原辰飛提供給你的。”
扶風子聞言色變:“不要告訴他!”
磐龍卻是理都不理——他現在沒把扶風子從背上摔下來已經很給面子了,答道:“回仙長,偷天換日大仙術,雖說是破而後立,但破立的其實是自我,而不是仙氣,仙氣本身是沒有破立的必要的。”
唐劫點點頭,的確如此。靈氣也好,仙氣也罷,本質上都是一種能量,修者修的是對能量的掌控能力,所有的晉階其實都是通過對自身掌控能力的提升。
磐龍已繼續道:“正因此,當施展偷天換日大仙術時,首先需要凝聚神宮,破碎虛空,再將自身所有仙氣凝聚其中,作爲儲藏。待到時機成熟時,真神顯形,仙氣提取,自可重塑仙軀。”
“就象是衝擊仙台一般?”
“正是!”磐龍肯定道。
萬載覺醒的最後過程,其實就是一次重塑仙軀的過程,和衝擊仙台的經歷大致相同,對於早就是仙人的修者而言,再非難事。
而磐龍所說的凝聚神宮,正是每個修者達至一定層次後都會有的體內空間,只是這個空間比較小,多用來存放一些重要東西,比如唐劫就把通往洗月的傳送陣放在這裡。
而偷天換日大仙術,卻是將神宮擴大,再置入虛空中。以神魂與神宮相連,使之有一絲冥冥中的聯繫,不至中斷。修者最寶貴的仙氣就藏於此處,待到覺醒時,便喚回神宮,以蘊藏仙氣重塑仙軀。
知道了這個答案,唐劫自然就知道了扶風子的東西藏在哪兒。
毫無疑問,就在他的神宮。
經歷了偷天換日大仙術的人,每一個的神宮都變得龐大,根本就不需要芥子袋了。
這刻知道了答案,唐劫道:“也就是說,殺了你,自然就能大爆。甚好,甚好,如此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