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天雲道人黑着臉,出來咳了兩聲。
“師傅。”巫木一臉怕怕的樣子,讓祖逖不免擔憂。
“沒事,你們繼續,年輕人嘛,就該有點朝氣!”天雲道人說着,露出讓兩人心驚膽戰的笑容,“不能老悶在屋裡,多在外面鍛鍊……鍛鍊!”
“是,師傅。”兩人眨巴着眼。
十萬大山確實是個修煉的好去處,妖魔鬼怪層出不窮。祖逖相信,自己日後必定會找到很多對手。
“學習劍術,必須吃得苦中苦。”
若無名師教導,後來人怎能快速嶄露頭角。此世,祖逖自然是緊緊抓住學劍的機會。
“各種玄妙的劍術不算什麼,因爲劍術就是拿來讓人練的,而爲師的教導才重要,因爲徒兒你的劍術壓根兒沒有入門。”
“徒兒你既然決定修燭火類,那麼進攻劍術,防守劍術都得練!”天雲道人在一旁指點祖逖。
“你是雷族中人,日後在族中,總會接觸到‘雷之一道’的法術,但多是弓箭之術。爲師會先將自己知曉的,有關‘雷之一道’的劍術教給你。”
“是。”祖逖下定決心,要認真修習劍術。
“另外,招式是要學會變通的,”天雲道人補充說,“絕對不要想有什麼固定的套路。”
“無論是單劍還是雙劍,各種風格,靈動還是狠毒,霸道還是陰險,長兵還是短兵,你都得學。”
“此外,學劍不僅僅是爲了殺伐,如果僅僅是爲了殺伐,我告訴你,用菜刀就夠了。你先學舞劍,等將來成爲正式修仙者,操控法寶隔空對敵,逐漸擴展範圍,好不好看我會讓普智和尚來看看。”
“徒兒,你先把各門劍術,舞得流暢自如,爾後再一一精通。你先就這樣練着,日後有機會,再帶你去各處仙門比劃比劃。”
“最後說一下,不管你是吃飯,還是睡覺,不論走到哪裡,最好每時每刻,都劍不離身。”
“若你刻苦,十年時間,劍道足以入門!”
……
從此,祖逖接觸到的兵器,只有劍,每日揮汗如雨。
這好比……一些貧農,插秧種田,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偶爾,祖逖陪着巫木師兄遊山玩水,每日悠哉舒適。
這好比……種莊稼,不能日日夜夜蠻幹,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世上的飯,少則九毛,多則千金。如今已經付了這份飯錢,祖逖當然決定要好好吃。
寒冬正是黃昏,天空雪花在飄。
茅草屋下。
雙劍的劍柄被緊握着,卻一聲輕響,身法施展,劍落葉般輕舞。
樹梢上落下的枯葉被風吹來,晃悠間,被席捲的劍刃化爲粉末,消融在樹上的雪,晶瑩閃爍着璀璨的劍光。
貫日又逐月,氣寒截天罡,即將消逝的夕陽在劍面上印出一個少年的目光。
劍光穗影,忽而在天空閃,忽而在身邊現,如影隨形。
劍尖刺去,傳出雷霆炸響,直面一拍,天空似乎要崩碎,風雪爲之一靜,驚起一股翻騰的雲浪。
劍亮起,一連串的光華便在上空流轉,空氣也忽然變得森涼。
一點寒光天色變,又是昏黃,又是晦暗,長空翻風,決浮雲,三尺青劍,笑風塵。
天空中密密地飄揚下飛雪,洗淨劍上歷經廝殺留下的斑痕。行如蛟龍出水,那是煞氣、殺氣的消逝。
左躲右閃的雪花,被追逐着飛速盤旋,卻令冰湖開,劍下寒霜明。
劍風迎着斜風,越來越兇,突然傳出悅耳的聲響。風在空中怒吼,聲音淒厲,與雪地上腳步聲混合成一種古怪的聲響。
隱隱的沉雷就從劍下打出,白茫茫的一片在曲折的白刃下顫抖。四面八方,都有雪花飛騰,留下如流星劃空的痕跡。
到向天一斬時,月邊的雲似是薄紗,驀地裂開。人並劍,倚蒼天,與雪花連成一線,落雪融,一劍滴水磨下。
應如詩中所言,“罷如江海凝清光”。
一聲突兀地在雪地上響起。
“好!”
……
遠在淵城。
一行六人騰雲駕霧,從遠方飛到這座曾經飽受內亂戰火的古老城池。這六人中有男有女,皆已得道成仙,這會兒落下來,踏上仍綠意盎然的街道,迎着人羣行走,似乎沒有誰注意到他們。
這些仙人,不是來歷練紅塵的。
危樓上,有個臨窗的中年人正在小酌,瞥了一眼街上的六人,見他們去往一處普通的府邸,便收回目光,淡然地動起筷子,夾了一片獸肉細嚼。
“六位,請。”
“仙友,這次前來是欲在此處建一分部。”
府邸中走出迎接的仙人,與六人的對話一絲不漏地被中年人探知到。
他放下酒杯,留下一玉瓶結賬,下了樓,沿着六人來時的路似乎要出城去。
“主人?”一隻插翅貓不知在何時跳了出來,貓眼中露出疑惑,跟在他身後一陣快跑,
“我要去妖宗與四族看看,”中年人心靈傳音,“你可以留在這兒,也能省下一筆入城費。”
待到中年人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外。
“喵?”插翅貓前掌撓頭,一臉無辜,這老傢伙能不能不要這樣省啊,就算資源短缺也不必這麼吧。
逗貓呢?
也就一筆被天公記在賬上的入城費而已。
咱也是辦公事!
有必要這麼省喵?
插翅貓搖着尾巴,轉過身,沒有飛行,只是行走在大街上,四處張望着。
它邁着的步伐,時而優雅,時而威猛,不知不覺間,讓許多少女都好奇這是哪家的靈獸。
“古老的靈淵城啊,真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好地方,上頭一定會選擇在這兒建造永恆仙網的吧。”它美滋滋地想到。
“喵嗚~”插翅貓突然頓住了,驚恐地看到前方走出一隻妖獸。
三眼青狼?
貓毛倒豎之際,它顧不得心慌,連忙趴在地上。
“它認識你?”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它擡頭,就瞧見一名身着黑袍長袖的黑髮妖異男子,正在微笑看着它,連忙又低下。
“嗯,它認識。”青狼露出尖牙,沉聲說,“當初和隱狼一戰,共爭狼神,波及一批生靈,其中有幸存者。”
“有意思,”黑髮妖異男子說完,他含笑伸手,將一團青氣打在插翅貓身上,“既然這樣,我給它一份機緣。”
“嗚~嗚~”
插翅貓哀嚎,痛的死去活來,一副垂死掙扎的模樣,可卻動彈艱難。
“這是什麼?”青狼見到小貓如此豐富的表情,嘴角扯了下,問道。
“新研製的藥,非天位者都適用。”黑袍男子淡淡的說道。
“對了,玄帝安置在玉龍朝的修士……似乎多了些。”青狼道。
“這可不是玄帝安置的!”黑袍男子對此嗤之以鼻,搖搖頭,拂袖而去,“我還得去看看藥神這老不死的,聽說他又收了個徒弟。”
“走好……”青狼點頭,又突然偏過頭,只見拐角處一匹黑狼走出,“嗯?”
黑方驚疑不定地看着,面前似乎奄奄一息的插翅貓,吞嚥了一下唾液,小心地問道:
“這……這位前輩,那位前輩怎麼了?”
……
雪地上,兩人飛空踏雪而來。
“師弟,如今你的劍術足矣!”一身青袍的巫木叫道,“闖蕩江湖,笑傲人間,指日可待!”
“不錯,劍有心境,變化莫測,威力無窮。”一身白袍,手持雙棍,赤腳走來的匡義也誇讚道。
“還好了,我如今有此實力,也虧得你們相助,”祖逖打了個哈哈,他還是有自知之明,“不知日後自己琢磨,又能琢磨出什麼。”
“切不可妄自菲薄!”匡義說,“歷數天地間的靈物,哪個不是要歷經磨礪!他人的幫助得靠,自己的努力也不可看低!”
“師弟,如今十年已滿,不如我等下山磨礪如何?”巫木忍不住道。
“師傅他還未歸來。”祖逖板起臉。
“你眼裡只有師傅,師兄的話你就不聽了?”巫木習慣性地拉長了臉。
“那好吧。”祖逖已經習慣了,師傅不在聽師兄的。
“那既然如此,我們打着師傅碧血丹仙的名號,去各方國的仙門去交流交流。”巫木說話時,笑逐顏開。
“師兄,這不好吧?”祖逖吞吞吐吐地道。
“有什麼不好,師弟你不知道,凡俗先天之間互相廝殺,容易打出火氣,所以交流很容易被認爲是來挑釁。仙門就不同了,匡義,你說是不是?”
巫木飛快地瞟了對方一眼。
“是的,仙門的弟子一般分爲正式弟子和入門弟子。”匡義說着,臉上出現一絲追憶的神色。
“正式弟子大多是絕世天才,或者哪方面特別突出的,而入門弟子也是頗有天賦的。”
“一般來說,由於修仙者不多,凡俗先天又不少。”
“爲了弟子間相互促進,一方國的仙門弟子去另一方國交流比試,完全是常事。”
巫木也點頭。
匡義仔細回憶了一下:“散修就不同了,前三境非仙門弟子、仙家子弟者皆爲散修,這數量太多了,各勢力交流時一言不和就會被認爲是挑場。”
“碧血丹仙的稱號在王朝境內,還是有影響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