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牧大半龍馬被盜?!”
聽到這晦氣消息,饒是那位主事的洞庭龍君氣度好,臉色也頓時變得很難看!要知道,自己父親四瀆龍君,近來對這批戰騎很是看重;囑他好好看顧的話兒言猶在耳,沒想這麼快就出了這樣事情。
得到稟報之時,這位靈漪的嚴父湘妃的夫君,剛從流雲牧回到四瀆水府,正準備享受天倫之樂,幾乎還沒等歇口氣,就聽到這樣倒黴消息。方纔他聽留守龍將遣人來報,說是幾乎就在他前腳走後,流雲牧龍馬休憩之地便出了事。那片水草豐茂的灘塗,竟突然燃起兇猛大火,前後綿延數裡,就好像一道牆籬,將那些龍馬通通圍住。據稟報之人描述,當時他親見那火勢極爲兇猛,沖天火柱最頂上的焰鋒,幾乎要燒到天上的雲光。
當這些火焰剛剛吞吐之時,他們這些牧場龍兵並不驚慌。畢竟興風作浪本來就是他們拿手好戲,要澆滅這些火場還不是小事一樁?於是衆龍兵合力之下,當時流雲牧灘澤上很快便興起滔天大浪,朝那些火焰鋪天蓋地而去。只是出乎龍兵龍將意料之外,在他們這似乎能吞沒一切的洪水面前,那層橫亙數裡的火圈火牆竟格外頑強。看似平常的火焰上,似乎施加了某種神秘的法咒,當洶涌而來的水浪就快涌上火牆時,那些騰騰燃動的烈焰竟應勢發出青紫的光芒,將迫在眉睫的水浪瞬間化爲水汽,轉眼就隨水火間鼓盪的罡風消散殆盡。
因爲有這層神秘紫焰的存在,四瀆龍兵推涌而來的洪波竟停滯了半柱香功夫,才終於能將突如其來的火浪完全澆熄。只是,滅火之後他們卻來不及高興,因爲他們發現,隨那迷眼的青煙一同消散的,還有他們放牧的龍馬神驥。
“這些可惡的妖魔!”
聽到手下龍兵種種描述,再聯想起前段時間流雲牧偶現的魔蹤,洞庭君立時知道誰是罪魁禍首。那些剩餘的龍馬,也半是通靈,龍將們自然很輕鬆就知道那些消失的龍駒,並不是被燒死,而是被人擄走。想想最近那些神秘魔人的異動,便知道這些聞名三界的龍族戰騎,一定是被那些可惡的妖魔擄走。
“奇怪,這些隱匿蠻荒之地的妖魔,向與我中土大地相安無事,怎地如此着急擴充戰力,竟敢與我龍族爲敵?”
看來,這些魔怪的行事真個膽大包天,竟敢來冒犯龍威。想到這裡,洞庭龍君忽然心中一動,記起女兒好像曾跟自己說過,說是她跟一個法力高強的紫眸魔女交惡,幾次鬥法,不分勝負。據靈漪那丫頭說,當初是那可惡魔女先來害她,不過按龍君對自家女兒的瞭解,到底誰先惹誰,倒還真說不準。
“呣,過會兒見到靈漪丫頭,我得好好問問她。”
一想起龍馬走失之事,面相端正的洞庭君便雙眉緊鎖,滿腹心事。
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那善解人意的龍妃便沏好一杯香茗,親自雙手奉給他。見夫君接過茶盞時仍是心事重重,一心想替夫君分憂的龍妃便在心中忖念:
“唉,如果這時有個像南海水侯那樣英武神勇的女婿,夫君他又何須愁成這樣……”
且不說鄱陽水底四瀆龍宮中這片愁雲;在相距不遠的饒州郊外山野中,這日下午,有幾位山村的婦人,正在其中一家門口,一邊做着手中的針線,一邊在豆棚瓜架下閒聊。
剛過中秋的午後,繞山吹來的風息仍帶着燥熱的炎氣。近來天氣乾旱,這馬蹄山附近已經有一兩個月沒下雨。幾位串門老姐妹的頭頂上,瓜架上面那些盤繞的瓜果,藤蔓全都失去水份,病蔫蔫無精打采的趴在棚架上。
在這乾旱天氣中,剛纔這幾位村婦的閒聊,主題便是猜測這眼前的乾旱,是不是因爲附近鄱陽湖底的水龍王發怒。當然,猜測之餘,關於這傳說中的水龍王到底存不存在,又費了她們一番額外的爭執。不過此刻,她們的閒聊已轉到另外一個話題上來:
“我說張家大娘,你家伢子進了上清宮,算是躍了龍門,可娃兒這是出家,那你們張家的香火……”
“沒事,李嬸不用擔心。”
原來這說話之人裡,醒言娘也在其中。聽到半山村的李大嬸置疑張家香火的傳繼,醒言娘立即放下手中活計,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家醒言雖然當道士出家,但他們上清也準婚嫁。前年醒言他爹都問清楚的,否則我家死活也不讓伢兒上山去!”
聽她這般說,旁邊一位婦女點頭附和說:
“是啊,我聽說上清宮那些道士都可以娶老婆。附近那些年輕小丫頭片子,只管見縫插針的在你家山上道院旁晃盪招展。我想羅浮山那塊兒,也該一樣?再說了,醒言那娃子又當了大官——誰聽說這世上有哪個大官,會沒有個三房四妾的!”
看起來最後這句話,比方纔醒言娘所言更有說服力,附近頓時一片附和。
有一搭沒一搭說了一陣,先前那個李嬸又說道:
“我說張大娘,最近醒言那娃兒有沒捎信說看中哪家姑娘?”
——此話一出,頓時便勾起醒言娘最大的心事。是啊,至今醒言那娃兒還沒捎信說有什麼合適的對象。雖說兩三月前居盈那丫頭曾經來拜訪過一次,可她家顯然非富即貴,看那行動氣派,絕不是她張家這窮山窩子中的人家能夠高攀得上。
“唉,眼看醒言就要奔二十了,這事兒也得主張主張啊……”
一想起這事,醒言娘便又開始愁腸滿腹,以至於後面那些張家長李家短的閒話兒,竟一毫都沒聽進耳中去。
就在她發愁之時,衆人忽然覺得日光一下子黯淡下來;擡頭看看天上,發現那久晴的天空中,竟突然陰雲密佈,身邊也颳起陣陣涼風。。
“要下雨了!”
就在這些村婦剛手忙腳亂把竹凳搬進屋裡去,那大雨便“譁”一聲傾盆而下。
“老天終於開眼了!”
就在這些山村婦孺擠在屋內感佩老天時,忽看見門外風雨中,土場山路邊忽來了一位少女,華裙珠襦,眉目楚楚,正朝這邊款款行來。令她們感到驚奇的是,在漫天雨線之中,這女孩兒雙手捧着一隻禮盒,並沒撐什麼傘具,但卻在大雨中坦然而行;款步之時,那潔白的腰綾繞身而飛,渾身竟似乎沾不到半點雨絲。
看她在漫天風雨中悠然而行,這幾位村婦竟產生一種錯覺,彷佛這場突如其來的風雨,只不過是這神仙一樣的姑娘來時的車駕步輦。
正在錯愕之時,這麗裝少女已來到茅屋檐前。隔着檐頭滴下的水幕,少女柔聲問道:
“請問馬蹄山的張家伯母是在這兒麼?”
“你是……”
見她來找自己,醒言娘不禁一陣茫然。聽她答言,便見那少女展顏嫣然一笑,在雨中宛如水蓮花開,歡然笑道:
“張家姆娘,我是靈漪呀,是醒言的好朋友!”
“噢,原來是你!”
聽了靈漪話兒,醒言娘這才恍然大悟:
“靈漪姑娘你是我家娃兒的法術師傅?”
在醒言離鄉之前,她曾隱隱約約聽說過這女孩兒的事情,只不過從來沒親眼見過。見眼前醒言的孃親終於想起她是誰,嬌俏的龍女一臉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就是我啊,不過也不是什麼師傅啦,那是說着玩的~”
款款走進水簾,靈漪便放下手中裝裱華美的禮盒,說道這是醒言託她捎來的中秋禮物。等醒言娘收下,她又從袖間滑出一隻銷金羅囊袋,說這是醒言寄來的一些金銀,供家中二老花銷。
在這託言贈禮之時,俏龍女笑靨如花,言語中又自然而然帶着一股威勢,竟讓附近這些村婦不敢直目相視。只有醒言娘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便捎帶着跟這位仙女兒打聽了幾句醒言的近況。聽她問起,靈漪便揀着醒言最近的一些事兒略略說了幾句;只不過雖然善解人意的少女已經溫和了言辭,但她還是沒能理解那些神神鬼鬼的驚險事兒,對一個普通民婦的衝擊有多大。等說了幾句,見醒言娘臉上神色乍驚乍喜,靈漪頓時會了意,便只揀了醒言平常的飲食起居略略說了幾句,於是醒言娘果然便一臉安然笑意。
又略略說了幾句,靈漪兒便溫語告辭。等她轉身走進漫天雨幕,行到山路邊沒入昏暗如晦的風雨,這村屋中幾個婦人,仍是怔怔呆呆,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剛纔這一幕。又過了一些時候,才曉得望望那女孩兒消失之處——卻見得山下遠處低低的雲空中,仍然是雨雲滾動,陰暗如墨。
過了一會兒,屋外的大雨便漸漸停住。告別自己的老姐妹,醒言娘便帶着禮盒錢囊回到馬蹄山上家中去。等晚上自己丈夫回來,一同打開盒子看了,才發現盒內明黃綢綾中,按七星伴月的樣式擺着八隻精美的淡黃糕點。雖然還未品嚐,便已先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奇異清香。看着這包裝華美的點心禮盒,老張頭夫婦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
“這娃兒,要買這麼貴禮物!這樣好吃點心,留着自己吃不就行了。”
不過雖然口中這麼說着,見兒子這樣孝順,老兩口臉上也都笑開了花。
且不提老張頭夫婦倆真心歡喜,再說靈漪,藉着那四海堂主的名義給老人家送過禮物,便滿心愉快的駕着風雨回到四瀆龍邸。等回到靈珠宮中,記起爹爹先前說要找她問些話兒,靈漪便換了一身便裝裙裳,朝父親所居宮闕中飄搖而去。
等繞過曲廊,剛走到洞庭龍君的書軒外,靈漪便聽到自己父親高興的聲音透窗傳來:
“好,很好!這麼快就打聽到,這次記你一大功!”
“唔……想不到那些狡詐魔怪,竟想得到將水性龍馬隱匿到海外洲島中去!——不過雖然他們這麼做出人意料,可這廣大海域畢竟是我龍族天下;既然到了海中,就別想我們不知道。”
“哈,若不經這一事,原不知那聲名顯赫的犁靈洲長老,竟然是魔疆第四天魔!好,既然是他,那浮將軍我們還是好好計議一下;若是這回能從兇犁長老手中奪回龍馬,那我四瀆龍族定然能四海揚名!”
——隔牆聽到這裡,不知怎麼,靈漪心中竟是一動,然後若有所思,一時倒忘了走進軒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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