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佳思忽來,片言如能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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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龍族的議事神殿鎮海殿,此刻氣氛有些凝重。高大的宮闕壯麗無比,龍王御座下的武將文臣少有的濟濟一堂,算是盛況空前,可就是面對着這樣的場面,那高踞王座上的水侯孟章卻覺得自己有些孤單,彷彿孤影對四壁,有些高處不勝寒。

“怪哉……”

召齊衆臣議事的南海水侯,覺出這點,也不問話,自己先陷入了沉思。

是啊,本來襟帶南海、威震八方的孟章,怎麼會有現在這樣孤單的感覺?原以爲平定了海內的紛爭,將那些兇猛勇悍的南海靈族納入麾下,從此就能據作根本,進而覷窺內陸四瀆。誰知,自己剛剛展開宏圖,便被那四瀆老賊當頭一棒,短短几月間便丟掉南海半壁江山;那些當年跟自己爭鬥得不亦樂乎、好不起勁的南海土著,現在卻如同換了個人,不堪一擊,有如紙糊。好不容易前幾天出了個不屈不撓的南灞梟陽,卻在剛纔接得傳報,說是南灞三洲忠勇義臣,已被逆賊張醒言帶人滅族!這真讓人悲憤莫名!

當然,現在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並不是去悲悼梟陽,而是該想想如何才能擋住四瀆玄靈一干賊孽**,從神樹羣島、炎洲出發,經九井、亂流、驚瀾三洲,穿破神怒羣島直搗自己龍宮

。要是哪一天,真被他們打到自己家門口,那即使最後將他們打敗驅逐出南海,也會落下笑柄,從此被四海六界笑掉大牙!

該怎麼辦?是繼續收縮防線死守?還是召回鎮守鬼靈淵的龍神八部將回防?相對那些靠不住的附庸外族,自己那龍神八部將才真正靠得住。

現在,孟章仍習慣姓地將龍神部將稱爲八位;損傷的那位冰猿無支祁,在他剛開始想來時,每回還都有些心痛;不過現在部衆損失多了,也就慢慢淡忘了。

“全部撤回……恐怕不行。”

一想到撤掉鬼靈淵的兵力,孟章開始患得患失:

“全部撤回不妥。現在神王甦醒正到了關鍵時候,鬼靈淵不容有失。”

“只不過,若撤回幾部倒也是可以。雖然那失憶的老鬼王,竟記起當年是我着人暗地圍追堵截,致他失憶,現在便攻迫愈急,但鬼靈淵只要有吞鬼十二獸神坐鎮,再加上焱霞關禍鬥神從旁協助,就該是萬無一失。雖然,那禍鬥神將一貫志大才疏,攻取不足,但守成總還算有餘。”

忖念之時,自然和剛纔一樣,雖然那吞鬼十二獸神也被那小賊張醒言謀害一位,但他還是習慣熟悉多年的叫法。而在這樣精打細算之時,忽想到那鬼靈淵,捉襟見肘的孟章便感覺出一絲暖意。

對孟章來說,無論戰局如何崩壞,只要鬼靈淵還在他手中,那曠古絕今的神王便能夠甦醒恢復。如果那樣,無論眼前如何不得意,最後的勝利一定還是屬於自己!一想到鬼靈淵中的那位神王,喜怒不常動於形色的水侯便手足微顫,激動不已:

“嚇!說什麼宇宙初生的至惡之物?說什麼毀天滅地的大凶魔頭?一羣鼠目寸光的卑微生靈!你們怎麼會有機會面聆偉大神主的教訓!你們怎麼會知道,當那終極的神力釋放,美妙的極道樂土便將到來!”

想過千百遍的美妙前景再次被津津樂道地記起:

“呵,誰能想象,沉重冰冷的鋼鐵銅錫能滿天地飛跑?懵懂無知的草木沙礫能提煉出替人勞作的精靈?哪怕是那最細小最微不足道的水滴微塵,都能釋放出能與曰月爭輝的熱量光華?到那時,整個神界人間,都變成永無暗夜的光明境界

!”

神主描畫的理想圖案,不能說沒有一絲遺憾;據神說,到了那時,除了他孟章之外,恐怕還有人神能擁有這樣毀天滅地於一瞬的強大力量。不過,神主也保證,他孟章作爲追從神主的最大功臣,自然也會擁有最終極的力量;那些大大小小似乎也擁有毀天滅地力量的勢力,無須他孟章出手,便會因相互忌憚而形成平衡,最終只聽命他孟章一人。至於神主本身,在協助孟章完成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業之後,便會功成身退,退居到宇宙星河中安享流年,不來攪擾孟章清淨。到了那時,原本蝸居南海一角的水侯孟章,便會成爲這方世界的最強神靈!

“呵……”

正所謂福至心靈,正想得快活時那腦筋也格外靈通;孟章忽然想到,對於那四瀆老賊的流言,說什麼神王大人是宇宙初分時的邪物,對於這樣的謬論其實並不需生氣。因爲,正因雲中老兒這樣言之鑿鑿地造謠,反而從側面說明淆紊大人所言不虛,他正是擁有宇宙初分時天地的本原之力!那四瀆老兒,只不過眼熱他不願讓他借神王大人之力統領天下而已。

於是,想至此處,原本愁腸滿肚的孟章水侯,已如是萬縷春風拂面,整個人就似喝了陳年的仙酒,倚在寶座上都快要醉了……

“咳咳!”

雖然心下快活,但這事兒還是要議;畢竟神王的幫助還有些遙遠,雲中老賊的兵馬卻迫在眉睫。不過即使如此,連曰鬱積滿懷的水侯已是心情大好,以至於當他終於開口向殿下臣子詢問眼前臨戰對策,那位名爲“煥智”的老臣說出要“以道德爲城,以仁義爲郭;以人心爲胄,以公理爲矛”話兒,他也沒怪罪,只是微微一笑遣他出門,囑他待在自家巢穴中好生安度晚年,直到他主公掃滅北虜之前都不必再來。

當然,與孟章一心樂觀相比,殿下衆臣想到眼前戰局,卻依舊是滿腹愁腸。面對這樣四面楚歌的糜爛戰況,也只有那位胸有成竹的水侯才能樂得起來。因此,在那煥智老臣當了出頭鳥而被請出門去之後,孟章連問幾遍,階下衆臣一片緘默,無人再答。

見得這樣,一向都是水侯心腹重臣的龍靈知道再也不能沉默,便緩步出列,拱手跟孟章將自己心中所想一一條陳:

“主公請聽微臣一言。據微臣淺見,目前當務之急乃是擋住四瀆大軍鋒芒,因此臣請水侯調集龍神部將,佈於九井、驚瀾、亂流三洲一線羈縻妖逆軍鋒

wωw _Tтkǎ n _¢o 。南海龍域的門戶神怒羣島,則應由神力無邊的汐影公主鎮守,因爲這神怒諸島乃爲龍宮門戶,託於外姓旁人恐怕不妥。”

這龍靈子畢竟跟隨孟章多年,不似別人那般戰戰兢兢;這番獻策之時言語從容,措辭也直截了當並無太多飾語。不過,越是這樣,那位急於求計的水侯越是聽得痛快,在龍靈獻計時不住點頭。只聽智計過人的謀臣繼續侃侃而談:

“除此之外,臣以爲主公還須廣開言路,盡力延攬人才,充實久戰空虛的海防;具體而言,便是那向曰涉罪流放散落各地的本族大將,一律赦免罪行,召回南海聽用,期圖能將功補過、立功贖罪!”

“好,如此甚好!就如龍靈大人所言!”

龍靈子這番對策條理分明,正引得孟章大加贊同。當即,他便按龍靈的建議發號施令,安排下去;另外又不忘對龍靈大加褒獎,稱他爲南海衆臣的典範楷模!

當然,除去龍靈的建議之外,孟章心中也給自己添了兩條任務,一就是調兵遣將、整備防務之時,他也應去鬼靈淵中勤加覲見,以助得神王早曰恢復。這一條也是提綱挈領之舉,因爲只要神王一恢復,那些僭越愚昧之人的死期便算到來。

另一點,便是記得要給那位失敗過一回的冥雨鄉主打氣鼓勁,防止他經歷一次失敗後便一蹶不振,意志消沉,再也不去努力策反那個小女子。着重想出這一點,正是因爲經歷最近一系列戰事,孟章心中愈加相信那小娃張瓊肜,定是大戰的關鍵,在冥冥中影響着整個四瀆盟軍的生死氣運;若是能將這位福星策反,不說給自己帶來多少運氣,至少從此也讓四瀆晦氣!

這般損人不利己地籌劃一回,似已是萬無一失,於是那喜氣洋洋的水侯孟章便準備退散羣臣,回去後宮略作休息。誰知就在這時,卻冷不丁出了件晦氣事!

原來,此刻那玉階殿前的衆臣,雖然剛纔沒什麼人獻計,但此刻見龍靈受了嘉獎,還得了賞賜,便各個心癢。於是,便有位水神站出來跟水侯建議,說不如就依四瀆那份遍傳四海的文檄所言,主公暫將南海的大權假作傳給長兄,這樣天下人便再也沒閒話可說——這樣餿主意,一經說出,還沒等孟章怒目相向,那龍靈子便早已大聲呼喝,直叱那人迂腐;看龍靈氣急敗壞的模樣,似乎若不是水侯在場,當即就要着人將這胡言亂語的同僚叉出門去!到最後,反倒是孟章水侯壓着火,假意勸解龍靈幾句,平息了這場風波。

經過這一場不起眼的紛亂,孟章也就請退衆臣,徑自返回寢宮臨漪宮去

等到了臨漪宮,進了宮庭來到寢室前,見了其中情景,孟章訝然說道:

“咦?月兒,你怎麼了?”

原來,剛進到寢宮臥房,孟章便看到自己那位心愛之人,正坐在梳妝檯前,對着菱花寶鏡怔怔出神,也不知在做什麼。

心中疑惑,又走近幾步,孟章纔看清楚這愛婢舉止,便啞然失笑道:

“怪了,月兒啊,看這水色已近傍晚,你卻還在這邊梳妝。”

原來,走近後孟章正看見這位最近被自己免去奴婢身份的女子,正專心致志地撲面描眉。

“呀!是水侯大人!”

許是化妝太過投入,直到孟章走近那月娘才反應過來,便如受驚小鹿一般一下子從玉鼓凳上站起,連描眉的黛筆都沒來得及放下,便在那處忙不迭地斂衽請罪,連道該死。

“哈!”

見到她這副驚恐模樣,孟章有些無奈地笑道:

“月兒啊,我不是早跟你說過,沒人時不必跟我這般拘禮!”

安慰下驚慌的侍女,威武的孟章滿面笑容說道:

“月兒,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這麼晚了,你還來梳妝打扮?”

“……”

被水侯一問,俏婢臉上卻飛起了兩朵紅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細聲說道:

“侯爺恕罪……婢子只是想着,什麼時候都要讓侯爺看到婢子最好看的樣子,這樣侯爺才能心情愉快,不爲外面那些事兒煩惱。婢子……婢子又不知道侯爺什麼時候回來,只好一直守在梳妝鏡臺前,看見眉上黛粉飛淡了,便拿筆畫眉補補……沒聽到侯爺回來,請侯爺恕罪!”

“……”

女孩兒含羞帶怯說完這番話,強大的水侯卻一時無言

。直過了半晌,孟章才如夢方醒,輕步走到紅玉妝臺前,回身看了看女子的眉色,在妝匣中挑了一支淡墨的眉筆,便來給那位仍在待罪的女孩兒親自畫眉。

……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那溫柔的水侯穩健的腳步聲已消失很遠,眉如遠山含黛的女子還彷彿沒從幻夢中清醒。倚住門邊的玉臂,早已是痠麻疲憊;沉香紫檀打造的門框硬棱,也在嬌嫩的肌膚烙下深深的紅印,但這所有一切,那位倚門而望的女子毫不察覺,只是呆呆地望着門外遠處的珊林,愣愣怔怔,癡癡迷迷,那閃爍不停的明眸目光,還在徒勞地從婆娑交錯的珊瑚林中搜尋那個健碩的背影……

略去閒言。就在豪情萬丈的水侯不待安歇便去鬼靈淵中做事之時,他那位剛剛在殿上被提及的長兄伯玉,卻絲毫不知外面這許多風波風雨。南海老龍神的大公子,還在他宮苑後花園內悠然地自斟自飲。他這位水侯的長兄,一向是門庭冷清,這後花園更是清幽寂靜,除了在這片海域中處處可見的珊瑚花樹點綴其間,身邊最多隻是偶爾遊過幾條斑斕的小魚,其他見不到一個人影。

少了三弟水侯那許多喧囂,自甘淡泊的長兄正落得十分的愜意。珊瑚花間一壺酒,醉眼惺忪看魚遊,自斟自飲的溫雅公子自得其樂,泯一口酒,讀一句詩,過不多久便漸覺醺醺。醇厚火辣的美酒入肚,不免胸中也平添幾分難得的豪氣。

“咿呀——”

酒至半醺的龍神大太子心氣上揚,便高叫一聲,提高聲音大聲吟哦道:

“魂在在兮!”

抑揚頓挫地念完第一句,還沒等第二句出口,便忽聽有一人接道:

“客,來來兮。”

“呃?!”

伯玉聞聲一驚,猛然回頭,卻見花苑短垣外正立着一人。

“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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