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樣的作戰方式,效率肯定高不了,而且十分危險。顧天恩要打中對手四五下,還要都打在同一位置,才能在對方腿上敲開一個小洞。但他自己只要捱上一下就完蛋,堪稱是生死線上的舞蹈。
如此驚險的局面,對於體力和精力消耗極大,雖然此時顧天恩的反應和動作依然十分靈活,但黃昶知道這種情勢不可能保持太久的。決不能讓顧天恩一個人承擔那麼大壓力,所以即使效果不佳,他依然帶人上前竭力攻擊。
包括他自己,也是奮力衝殺在第一線。火龍棍沒有鋒刃,但黃昶充分利用了顧天恩的經驗,火龍棍每次擊出,必然是衝着顧天恩所擊打過的位置而去——他現在已經看明白了,顧天恩的內家拳法最大優勢就是有“穿透性”:可以透過天魔外皮,將裡面猶如石頭般的肌肉直接震裂。但要將其打成碎石粉末狀,還是需要花費不少功夫的。
不過這部分工作其實並不一定需要內家拳出手的,他黃某人完全可以加速這個過程。
——黃昶上輩子暑期打工時曾經在一家建築隊裡幹過,進去之後的第一份活兒不是建造,而是拆除——由於甲方改了方案,已經澆築好的一段鋼筋混凝土結構要拆掉。足足一米多粗的鋼筋混凝土人防工事抗震柱啊!規模太小又不值得用炸藥,只能依靠人力硬拆。
當時他是跟着幾位老師傅一起幹,先用電動氣錘“梆梆梆”的在上面鑿出一條條裂紋來;然後便是他們這些壯勞力上場,揮舞着大錘,順着裂紋方向把震裂掉的混凝土塊砸的更碎,一塊塊剔除掉;最後再鋸斷鋼筋……前後也沒費多大功夫,那根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大柱子便被拆掉了。
此時此刻,在黃昶眼中,這頭魔怪的大粗腿,就跟當年那根混凝土柱子也差不多,顧天恩的內家拳既然可以起到“氣錘”的作用,那他也不介意再客串一把當年的力工角色。
果然,隨着黃昶的加入,他和顧天恩兩人配合起來,“破拆”行動一下子變得順暢起來。顧天恩只需要負責“開縫”就行了,黃昶則在後面將裂縫擴大化,內家暗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後面用蠻力氣能取代的工作,就都是他來管了。
這下子顧天恩的行動又自如了許多,因爲他不需要反覆擊打同樣位置了,這事兒改由後面的黃昶來幹。棍子的打擊範圍可比拳頭大多了,更不用說火龍棍還能伸縮的,本身又是一件已經略微開啓了靈性的上品法器,在黃昶手中那可當真猶如活龍一般,指哪兒打哪兒,絕對不會有絲毫偏差。
這兩人合作愉快了,那魔怪立馬感受到巨大壓力,它當即把主要精力都用來對付這兩個令它感到頭痛的小個子。然而這時候便看出黃昶他們團隊作戰的有事了——吳大牛再次衝上來。這一回他吸取經驗教訓,根本不作攻擊,只是一心一意充當黃昶等人的盾牌,巨大的黑石柱子每每都阻擋在天魔砍刀攻擊路徑上,在震天巨響中,迸濺出劇烈火花來。
每一次這樣的交擊碰撞都會讓地面都微微震動,那天魔刀可以輕鬆斬斷符兵利器,可偏偏卻奈何不得這根黑黢黢看來毫不起眼,一端還明顯有着斷裂茬口的破石頭柱子——開玩笑,這可是金丹大修士的本命法寶!就算被打斷了,那也是斷在元嬰大能的手上,若是區區一個連真正法元期實力都沒能達到的魔怪都能破壞它,那當年赤精子也根本不會拿它去參加絕龍嶺大戰了。
在幾次正面碰撞之後,反而是那天魔不再敢跟石頭柱子硬碰硬——它也心疼自己的兵器啊,刀刃上崩出好幾個缺口了都!而那根石頭柱子卻還和原來一樣:黑黢黢光溜溜,表面上連道白印子都沒留下。
估計天魔現在的想法跟先前那幾位砍它大腿的差不多,也是滿腦子懵逼——“這玩意兒咋就這麼硬呢?”
既然砍不動石頭,那就只好衝着人去了。那天魔既然精通作戰謀略,當然也看出要想對付那幾個攻擊犀利的小個子,就先得把眼前這個礙事的大個兒驅離。用刀砍是肯定不行了,人家往柱子後面一躲它一點辦法沒有,那就只能暫時先將其踢開,就好像先前所做的那樣。
於是在吳大牛又一次豎起石柱,擋住了它的大砍刀後,那魔怪一聲吼叫,大腳擡起,再一次重重踹在了黑石柱子上……
上回吳大牛剛剛靠近,還沒任何準備就被一腳踹飛,但這一次他早有防備,見那大腳踹來,卻是不躲不閃,雙手扶定巨柱,口中一聲低叱:
“安!”
隨着他口唸叱語,吳大牛身上泛起一道古銅異色,包括身前石柱,腳下地面都在這霎那間閃現出同樣異彩,好像化作了一個整體。
——不,不是好像。當那天魔一腳揣在石柱上時,周邊整片大地都在微微震動。就在這一瞬間,黑石柱子,吳大牛本人,以及他腳下的廣闊大地,居然當真是聯爲一體的。
那天魔一腳居然沒踹動對方,愣了愣,加把勁又是一腳蹬出,但吳大牛還是保持着原來姿態,只是臉上古銅之色又加一層,口中再次叱出一個字:
“忍!”
這一腳下去,周邊好大一片地面發出隆隆震響,周邊以那石柱爲中心,數十丈方圓的地面都微微傾斜過來,彷彿以那石柱爲把柄,天魔這一腳的力量完全就是在朝地面上用力氣。把地面都蹬翻一大塊,卻依舊無法讓那石柱移動分毫。
這一下不要說那天魔詫異莫名,就連旁邊幾名別派修士都爲之失色。峨嵋派高徒李赤心見多識廣,一轉頭看見吳大牛臉上眉眼肅然,隱隱顯出幾分佛家慈悲之象,不禁失聲道:
“地藏王菩薩咒?聽聞你們西崑崙與天禪院已然聯手,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