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龍死後,大家按照紀師兄教的方式,依舊把他給剝了個精光,還要求用神念掃描一遍屍體,以防有些人會把秘密留存於體內——還真被黃昶給找出了些東西:胡天龍的手臂上鼓起一個小包,看起來似乎只是普通的囊腫之類,但當黃昶割開來之後,才發現裡面藏了一顆小小珠子,只有黃豆大小,不象天然珍珠也不象是玉石,用神念試探了一下,也並不是修士儲存信息的感應玉符,究竟是什麼還得再研究,反正先收起來再說。
“他的屍體怎麼辦?還上交嗎?”
因爲這次紀師兄不在,這個決定便是要由黃昶來作出,後者考慮片刻,終究還是難以接受紀師兄所說,修仙者們對於人身軀體的概念,做出了比較傳統的決定:
“燒了吧,宗門裡頭應該也不缺這麼一具屍首。”
黃昶注意到其餘幾位師兄弟似乎也都舒了一口氣,看來想法都跟他差不多。於是大家很快找來柴薪,再丟一個火行術法上去,算是給了胡天龍一個較爲體面的結局。
解決了屍體之後,大家返回到坊市之中,找了個安全地方,便開始仔細檢查胡天龍的遺物。此人在剛纔的戰鬥中韌性極強,先後消耗了大量符籙,丹藥,以及符器等等,在拖延了很多時間的同時,也着實給黃昶他們帶來不少麻煩,若非黃昶他們佔得優勢實在太大,又步步爲營絕不冒進,一點空子都沒讓他鑽到,說不定還真能讓這傢伙跑了。
所以大夥兒估計從他身上已經撈不到多少油水了,事實也確實如此——胡天龍身上原本攜帶的物資大都消耗殆盡。包括身上的一件符甲和幾塊護身符盾,玉佩之類都已破碎,就連那口原本不錯的法器寶劍也因爲被血祭後,受到主人死亡的影響,品質下降了一個檔次。
好在這種由於血祭而下跌的法器品質是可以恢復過來的——只要找個高手匠人,再補充一些好的靈材,重新祭煉一下就行,而這些條件在西崑崙山上都不難滿足。
倒是他丟出來的那個儲物乾坤袋裡還當真有些好貨色——若干散金碎銀不值錢,但多達兩三百塊的靈石,一些不錯的仙家草藥,以及若干靈玉,稀有金鐵等煉器材料,卻都是價值頗高,只不過對實戰沒什麼直接幫助的東西。再考慮到這個乾坤袋並沒有被血祭,顯然是專門整理好,平時當作錢包,必要時隨時可以被丟出來買命的東西——胡天龍在這些保命手段上確實考慮周到,可惜碰上了軟硬不吃的黃昶,一切都白搭。
西崑崙這幫小夥兒都還年輕,很容易滿足,在發現這個儲物袋裡收藏頗豐以後,大家都很開心,紛紛忙着清點盤弄戰利品,估摸這回每人能分到多少,自己要哪些東西比較合適。只有王豐出身富家,不太在意這些身外之物,顯得從容一些,回頭一看,卻見黃昶正在用一根木棍撥弄着另外一堆東西——卻是從胡天龍身上剝撿下來的一些凡人之物。比如手巾腰帶,衣裳鞋襪之類,這些東西通常沒人在意,都是一把火燒掉的。不過此時,黃昶卻從中挑揀出一把黃銅鑰匙,拿在手中細細翻看。
“怎麼,這東西有古怪?”
王豐隨手拿過來看了看,並沒發現什麼異常,只是一把市井人家常用的鎖頭鑰匙罷了。
“一把鑰匙?研究它有什麼意義嗎?我們又不可能知道它能開的鎖在哪兒。”
王豐不解道,黃昶卻頗爲自信的笑了笑:
“怎麼不能知道——如果是山野秘窟或修士洞府,根本不必用鎖。需要用這種尋常鎖頭的地方,也只能是普通凡人居住之地。而在這附近方圓百里範圍內,除了咱們白雲坊,還有哪裡會有普通凡人聚居的?”
“白雲鎮上!你是說……”
王豐也是個聰明人,被黃昶這麼一點醒,當即領悟:
“……胡天龍在白雲鎮上有藏身處?他有這麼大膽?”
王豐愕然道,黃昶則滿不在乎的點頭道:
“這有什麼不敢的——胡天龍裝扮成低階修士,只負責引人上鉤。本身並不參加打劫活動,又刻意營造出‘羅山五虎’這個匪號出來,誘導他人使之誤以爲只有五個賊修……如此的大費周章,其目的不就是爲了有一個能見人的公開身份麼?”
“有他在坊市和鎮子之間打探消息,羅山五虎纔有明確目標可以下手,而他們也能有個渠道補給物資和出售贓物——你看這把鑰匙毫無鏽跡,又是隨身攜帶的,肯定是經常被使用——這說明胡天龍經常在白雲鎮上出沒,他的行蹤必定不會太隱秘,我們去打聽一下應該就能知道。”
說着,黃昶便站起身來,衝着身後那幾個猶自沉浸在收穫喜悅中的傻瓜師弟們一揮手:
“好啦,兄弟們,別再盯着那個袋子看了,回來後再考慮分配的事情,我們的收穫應該還不止這些呢!”
之後,他便拉起這一票猶自暈乎乎的師兄弟們,朝白雲鎮上走去。
到了鎮子上,靠着水鏡符能夠幻化出那胡某人形貌的優勢,果然沒費太大工夫,便打聽到了有關胡天龍的行蹤,他確實是在這裡長住的,甚至還有間屬於自己的屋子。
來到那座位於鎮子邊緣,並不太大的小屋子前,黃昶一眼便看見了懸掛在門上的黃銅鎖,他頗爲得意的回頭看了王豐一眼——在這個修士與武者衆多的鎮子上,這種銅鎖無非只是起個“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心理作用罷了。真想防盜,還得依靠各人自己佈置的仙家手段——不過話說回來,在這白雲鎮上,除了一些凡人和那幾位真正想要在此定居的生產修士,通常也沒人會在住所上下太多工夫,當然也不會把財物留在屋子裡。
胡天龍大約是想以此來表達“我只是個又窮又弱小散修,沒啥油水”的概念——但卻偏偏就是這把銅鎖,給了黃昶一條抄他老窩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