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於收回拳頭,他並沒再去看那倒下的屍體,心臟上開一個口子任誰也活不了,當然除非你修成了元嬰!回過頭來,見到上官煙和傅秦盤坐在地上,額頭上的汗水不斷落下,已經侵溼了衣衫,兩人正運功逼毒,兩位老嫗、丫鬟拉住正一臉着急的上官虹站在了旁邊看着。
再望另一邊,去見那些補陣的護衛們的傷口業已越來越多,不少人手中的長劍已經只剩下了半截,血液已經染紅了大半個身軀,但他們還依舊強忍着疼痛運轉着陣法,風影顯然也看到了唐天山被殺,所以身法施展到了極限,在衆人的眼中留下的只是一條黑色的影子,被斬斷長劍的陣法已經對他夠不成太大的威脅,畢竟人力有限,受了傷的衆護衛陣法的運轉漸漸的不那麼流暢,終於一個護衛腳下一個蹌踉,陣勢終於破碎,風影瞧準了這個空穴,身子高高騰起三丈,然後橫着飛出五米,落下後輕輕一點地,向着外面颮射而出!
“不要讓他跑了!”蕭易於忽聞得旁邊一人叫道,轉頭一看卻是上官煙張開了眼睛。
蕭易於知道她是對自己說的,點點頭,邁開腳步向着風影的方向追去,每一步都越出將近二十丈的距離,每一次落下都會在腳下形成一個大坑,看得衆人眼睛一直,風影雖然先起步,但他的速度卻不及蕭易於,蕭易於只跑得五步,已經來到他身後兩丈之外了,蕭易於看準了目標再次越起,可風影那在空中的身形忽然一個轉折,向着另一方向而去,蕭易於身在空中,卻是不能如意轉變,只得看着他向旁邊跑開,等到落在地上,再次追去之時,又已經拉開了十丈的距離,風影此時也察覺到了蕭易於速度雖快,卻是不靈活,每當蕭易於追及之時間,身子便向着另一方向轉去,如此幾下,蕭易於卻是無奈,他完全是依靠肉體的力量,根本就就不可能做到如意的轉折,沒有真元的支持,是不可能打破這物理的規則的!
兩人就這麼追逐得一會,旁邊忽然出現一條百丈之寬大河,風影心中一喜,便向着那河流跑去,蕭易於明知道風影的目的,卻也是毫無辦法,在風影身子連續兩次在蕭易於逼近之時,躲開之後,踏上了河面之上,如同蜻蜓點水,向着對面飄去,眨眼間已經到了二十丈外,蕭易於站在河邊,望着那遠去的身形,無奈的搖頭嘆息了一聲。
風影更是得意的轉過身,道:“後會有期!”把蕭易於氣得牙癢癢的,要是修爲尚在,那輪得到你這跳樑小醜在這裡得意揚威!
可風影那得意的神情卻陡然一變,卻見蕭易於已經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那石頭的速度就算是強弩也是遠遠不如,如同閃電一般的跨了這二十丈的距離,來到了風影的面前,風影奮力旁移,躲過了,可另一塊石頭卻接着而來,連續閃開了三塊,到第四塊之時,那口真氣已濁,身法一滯,被蕭易於一塊鵝卵石擊在了腦袋之上,頓時腦袋迸裂,腦漿夾着血水四射。身體被巨力撞得後飛了數米,無力的落在了水面之上,載浮載沉的順着河水向下流去!
蕭易於望之哈哈大笑。可忽然間,蕭易於笑聲頓住,今日他已經連殺了四人,第一個和第二個,他向自己動手,自己殺他,那是很正常,自己向唐天山動手,那是爲了救人,自己將他殺了,並沒有什麼感覺,但眼前這人,蕭易於卻一時間找不到理由。
其實修真者的心魔來得很簡單,因爲每一個人都有着自己的行爲的準則,有些人被從小灌輸着弱肉強食,也許他殺人之後,會毫無感覺,心裡會自然而然的認爲,這本該如此,你沒我強,被我殺死並沒有什麼不對,這也是那些邪派雖殺人,卻依舊不會有心魔的緣故,那是因爲他們覺得殺人本是正確的。而一些正派修真門派,他們門下的弟子從小就灌輸了,當堂堂正正做人,做事情當光明正大、得饒人初且饒人,殺人得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每當他們錯殺之後,他們的心中便會產生愧疚,這就是心魔,而他們殺邪派之人卻不會產生心魔,那是因爲他們的心中早已經有了一個定理,那就是邪派都當殺!修真者所謂的順其自然,說得就是順從自己心裡的感覺,順從自己的認知!只是現在的許多修真者卻將其理解錯了!
有一句話說,由正入邪易,由邪入正難,也正是因爲這原因,正派之人,入邪道只需要觀念的改變,認知的改變就行了,而邪道入正道,認知改變之後,剩下的卻全是愧疚,因爲他們會發現,以前殺的人許多再都不應該殺。
蕭易於報着的念頭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他可以因李小玲死後毀掉了整個忍者基地,殺死的忍者上千,卻沒有一點感覺,但此時卻因爲眼前一人之死,而發起愣來。
如若只是普通的武林中人,也許即使有內疚,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遺忘,但蕭易於卻是修真者,即使此時已經失去了真元和元神,這本質卻是不會變的,修真者重在修心,他需要一個能說得過自己的理由!也幸好蕭易於此時元神和真元修爲都已經失去,要不然恐怕就不是發愣這麼簡單了。
風影的屍體遠遠的飄走,蕭易於的眼神也隨之縹緲起來,直到蕭易於聽得旁邊腳步聲傳來,蕭易於回過頭看去,卻見是一個大漢,正是上官煙後面的那羣護衛中的一人!
那護衛道:“肖公子,我終於找到你了……血殺呢?”四周張望着!
蕭易於轉過頭,望着風影屍消失的方向,道:“死了,被我殺了!”
護衛喜道:“被公子殺了?”
蕭易於忽然回頭道:“你說我殺他對不對?”
護衛愣了一下,道:“當然是對的,公子爲武林除了一大害,血殺兇名傳片武林,殺人無數,而且最讓人不能忍受的是,他曾屠殺個一個村莊,只因爲村莊裡面的人撞了他沒有道歉!公子別想這麼多了……夫人讓我來找你!”說到夫人,護衛的臉上又變得黯然起來!
蕭易於沉默了一會,哈哈笑道:”當殺就好……!是啊,我想這麼多幹嘛!”蕭易於已經給了自己一個理由,他的理由就是護衛所說的話,不就是殺一個當殺之人嗎?呵,就當是報恩吧!蕭易於心情漸漸的愉悅起來!道:“我們回去吧!”
路上蕭易於問起上官煙和傅秦的情況。護衛黯然道:“飛花玲瓏針無藥可解,除非有先天境界的高手爲他們逼毒!”說到這裡,忽然眼前一亮,看向了蕭易於。跪倒在地道:“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夫人啊?”
蕭易於連忙道:“你快快請起!”伸手相扶!
護衛道:“求求你了,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夫人,她是好人啊!”
蕭易於道:“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如果我幫得上忙,絕對不會推辭的,只是……”蕭易於猶豫了一下,道:“我受了傷,體內真……氣全失……你快先起來……我們先回去,上官夫人是用毒的行家,也許她自己會有辦法的!”
……
兩人邁開步伐向戰場所在地奔去。
到得那裡之時,卻見上官煙盤坐在那裡,閉着眼睛。而傅秦周圍卻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繞着他旋轉着,蕭易於看得清楚,是一白髮老翁,他展開着身法急走,每踏出一步,便有一道光點從他的手指上飛出,落在伏秦的周身大穴之上,白法老翁面色紅潤如童顏,隨着他不斷的急走,兩人的身上都騰起白色的霧氣,傅秦似乎忍受着劇烈的疼痛,身上不停的顫抖着,牙齒緊咬,臉上的肌膚扭曲,看起來有點猙獰。蕭易於看得出來這老翁正在爲傅秦傅秦逼毒,只是不知道是誰?
衆護衛將圍成一個圈,將裡面包圍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打擾了裡面,帶蕭易於回來那護衛也自覺的加入了其中,蕭易於走到裡面,那兩位老嫗擋在了前面,蕭易於停下腳步,他知道自己來歷不明,別人不會太放心自己的。何況此時正是療傷的緊要關頭,也不在意,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上官虹則是緊張的看着母親,蕭易於來時也只是擡頭望了一眼。
過了片刻,那老翁大喝了一聲,忽然間身形加快了一倍的繞了一圈,蕭易於看得清楚,在這一圈中,老翁一共發出了三十六根銀針,射入了傅秦的三十六個大穴之中。
老翁同時叫道:“虹兒,讓!”上官虹連忙後退,老翁便繞着上官煙同樣施展剛纔的手段起來。只見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頭頂上的霧氣更濃,汗水也更大了。
過了一會,老翁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步,盤坐下來調息。
好一陣功夫,老翁首先醒來,上官虹連忙過去,問道:“師公,我娘怎麼樣了?”
老翁搖頭嘆息道:“唉……都怪我來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