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凡傾聽了一會兒,慢慢鑽出身來,往回走去,想要返回**城。小黑依舊藏在懷中,不敢讓它出來,怕又惹出事來。
走出幾步,回頭一看,只見那一男一女緊緊跟在自己身後,怒道:“滾!還嫌害我不夠嗎?再跟着我,就殺了你們”男子小聲道:“兄長!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有同心協力……”“打住!立馬從我眼前消失”
又走了幾步,看到他們仍然跟着自己,江不凡不由大怒,正要發火,忽然天上一聲鳴叫,擡頭一看,一隻巡鳴鳥在天空盤旋不止,不時發出鳴叫之聲。
“糟了!是巡鳴鳥”江不凡飛快地朝一處樹林跑去。樹林很小,樹木也是稀稀疏疏,根本阻擋不了巡鳴鳥的視線。江不凡只得不停地奔跑,好在學了些“凌虛步”的皮毛,能夠在飛奔的時候耗費極少的體力。
那一男一女緊緊跟在後面,女子剛開始還能勉強跟上,男子不一會兒就被拉下很遠,漸漸地那女子也開始落後。江不凡振奮不已,只要再跑快一點,就能徹底擺脫這兩個禍害了。
他又開始領悟“凌虛步”,隨着掌握的技巧越來越多,步伐不斷地調整,他越跑越快,整個身形變得模糊不定,步子也變得虛幻起來。
遠遠看到一片很大的從林,樹木高大,山深林密。江不凡飛快地進入,又奔出老遠,才停住鬆了口氣。那兩人早已看不到蹤影,只有遠方還不斷地傳來巡鳴鳥的鳴叫聲,還夾雜着幾聲呼叫。
江不凡不敢停留,沿着叢林的邊緣,朝鳥鳴的相反方向繼續飛奔。接近傍晚的時候,終於跑到了巫齊山的邊緣,轉過虎頭崖,看見前方山腳處站着一隊黑衣人,有三十多人左右,把路堵得實嚴,正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
江不凡鎮定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這邊山口唯有這一條路可以行走,兩邊都是陡峭的斜坡,稀稀疏疏地長着幾株野藤。
沒有人讓路,江不凡只得站定,等待詢問。黑衣人開口道:“武士巔峰,修爲不錯,可惜……死!”揮刀就砍將過來。
江不凡血脈覺醒之後,修爲已超越以前太多,並且身體各處運轉如意,耳聰目明。憑感覺側身一讓,隨手拔出身側“斬龍劍”,使出百斬快劍,“唰,唰,唰”連斬三劍,逼退黑衣人,轉身又跑入山中。
“易仙門餘孽,你逃不掉”“你們認錯人了,我是**城的人”江不凡喊道,又一個黑衣人沉聲說道:“寧可錯殺,不能放過,追上去殺了”“是!大人!”
五六個人快速追來。江不凡現在是越跑,領悟的“凌虛步”越多,也就越來越快,像是一陣急風吹過,“呼!”地沒了蹤影。五六個黑衣人也不說話,沒命地急追。
天色已經昏暗一片,江不凡越過兩道山坳,進入叢林。跑了一會兒,轉道北方。北方是山頂,漸行漸高,江不凡依然如履平地。踏上山頂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江不凡不敢停留,越過山頂,朝着山北而下。
一直到順着崖壁攀下了山,又穿過山腳官道,向北跑了很久,江不凡才坐在一塊大石上,鬆了口氣。
終於跑出來了,那羣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如此兇殘霸道?江不凡心生怒意,又暗暗替那一對男女擔憂。
肚子響起,江不凡感覺好餓好餓,這一天只吃了點早飯,然後就不停地跑,怎會不餓?可瞅遍四周,也沒發現有吃的,身上除了挎了把劍,沒帶任何東西。小黑也是“嗷,嗷”地叫個不停,江不凡起身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一條小路上,江不凡順着小路向前走,希望能找到個村落,討點吃的來。
後面響起了奔馬聲,只有兩匹馬。江不凡對自己的逃跑神步異常自信,仍不緊不慢地走着,這條小路很窄,在月光的朦朧中,像一條白線蜿蜒曲折。一般情況下這條小路是不會走奔馬的。江不凡充滿了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會在黑夜之中騎馬奔行在窄路上?
奔馬很快臨近,江不凡讓到路邊,兩匹快馬載着兩名黑衣長鬚的男子快速奔過。
“是那羣人”江不凡心裡忐忑不安。兩馬奔行過去之後,竟同時慢慢停下,江不凡已經看好路北稍微平緩些的土坡,準備開跑。
一男子叫道:“好巧啊!兄長,快來,我帶你一程”江不凡鬆了口氣,正是那被人追殺的男子,如今是改了相貌,那麼另一個肯定是那個女子,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逃跑出來的,還弄到了兩匹馬。
江不凡與那男子同乘一騎,慢慢向前走着。男子誠懇地說道:“害你跟着受到連累,真是抱歉啊!我叫徐天賜,那個是我妹妹徐婷妃,我父親是南疆景環山易仙派掌門人”
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唉!十年前,我大娘惹下大禍,被父親所不容。父親欲處死大娘,又於心不忍,故意放大娘帶着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徐天航逃去,大娘揚言,十年後必報此仇。一年後徐天航拜入七殺門,因過人天賦和冷酷性格,得到七殺門主青睞,成爲七殺門少主。十年之期,他領人除去親生父親,欲接掌易仙派,易仙派弟子寧死不屈,六千八百四十八人,除我倆外,竟被趕盡殺絕……”
徐天賜痛哭失聲,徐婷妃在另一匹馬上也抽泣起來。好半天才止住哭聲,徐天賜哽咽着繼續說道:“幸虧我……易仙派的很多秘籍……父親曾逼我一本一本的背誦,誰知道現在……竟然……竟然派上了用場,那‘易形法’助我逃脫了多次”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天突然看到那隻靈狸,妹妹就想搶了據爲己有,真是對不起啊!……”
半夜時分,三人終於走到一個很小的村子邊。徐天賜跳下馬,讓兩人等在村邊,自己去房子最好的一家偷了點食物,三人找了個廢棄的土洞,吃了食物,找了點乾草鋪在地上,開始休息。
天剛拂曉,三人相繼醒來。江不凡看着徐婷妃的長鬚和男子面孔,讚歎不已。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那會是一個女子。
徐天賜說道:“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徐天航,江兄,來!我給你也改變一番”江不凡和那三四十人照過面,已經被懷疑是易仙派餘孽,不得不小心,便點頭同意。
徐天賜從懷中掏出一大堆的小物事,開始給江不凡易容。面泥、畫筆、顏色、粘稠液體、竹籤等七八樣東西,輪番使用。一刻鐘的時間,就已完工。江不凡看着小鏡中陌生的臉,嚥了口唾沫,果真是神乎其技。
這裡是錦國的石頭城範圍,在**城北方,距**城一千多裡。江不凡向兩人告辭後,獨自一人走向離此八十餘里的石頭城,準備找到萬藥谷俗世的生意門店,要匹角馬,返回家中。萬藥門的傳訊玉簡早已找不到了,不知道落在了哪裡。而江家的生意卻只圍繞大梁山脈各城,這裡並無商號。
終於來到石頭城城門,江不凡看到城門樓的兩邊,幾名黑衣人在張貼兩張告示。幾位閒人靠近前去,好奇地觀看。
江不凡心中一動,也湊了過去,只見上面畫着三個人像,其中一個正是自己。他腦中轟鳴,心中頓時悲憤交加。
上面寫道:“易仙派習練邪法,倒行逆施,殘害人類。應共同除之,斬草除根,以免死灰復燃……”最後詳細介紹三人的信息。江不凡看着那兩人的畫像,明顯沒有見過。看來他二人定是不停地易容,才能沒被抓住。介紹自己時說自己乃萬藥門長老,受徐天賜誘惑,習得妖法,已改投易仙派……云云,與兩人同罪,當殺無赦。後面籤的是,南疆七殺門、中洲滅魔教、中洲玄法宗。
後兩個宗門,萬藥谷根本惹不起,它們均有最低三位脫凡境聖人坐鎮,乃天下一流大宗。現在通緝江不凡,萬藥谷也是無可奈何。幸虧江不凡已經易容,不然又要一番打鬥,辛苦逃走。江不凡心裡憂慮不安,自己的家族親人不知道怎麼樣了?
一輛豪華馬車從石頭城緩緩駛出,停在城門外。駕車漢子跳下車轅,來到江不凡跟前,說道:“少爺!田少爺讓您上車快走,晚了就趕不到凌口渡了”江不凡心思沉浮不定,慢慢走到馬車旁。車簾掀開,徐天賜叫道:“少爺!快走吧”。
兄妹兩人又是另外一番模樣,皆衣飾華貴,像極了豪門子弟。徐天賜不由分說,掏出物事開始給江不凡化妝,又把他頭髮細細梳好、束起,別上簪子,又從懷中掏出一朵布花,插在江不凡頭上,轉眼之間一位膚白脣紅的嬌公子出現在眼前。
徐天賜解開一個大包裹,裡面全是衣物。挑揀之後,選出一套華貴服飾,讓江不凡換上。又扔給妹妹一套衣物,自己也趕緊換了起來……。
凌口渡到了,徐天賜下得車來,給了車伕一些銀兩。回去拖出一個大包裹負在肩上,徐婷妃揹着一個小包裹,跟在江不凡的身後向渡口走去。車伕愕然地看着這一位少爺,一個家奴,一個丫鬟。三人走了很遠,那車伕還在車內找尋,心中疑惑不解,坐車的明明不是這幾個人啊,那三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下車的?
三人渡過赤鴨江,在邊境渡口出示了身份銘牌,江不凡是石頭城富家子弟田雁飛,徐天賜兩人是家奴田雞和丫鬟田翠翠,三人前往東勝國尋親。
東勝國是東域最大的皇朝帝國,也是天下四大帝國之一。經過驗證登記之後,三人又租了一輛馬車,向燕后王國赤水城趕去。燕后王國是個彈丸小國,只有錦國三分之一大。通過燕後國三城一地,就能到達東勝國。
三人傍晚時分,終於趕到了赤水城。匆匆吃過晚飯,住進了豪華的怡景園中。徐天賜心情低落,一直低頭不語。
江不凡看着他,低聲問道:“邪功是怎麼回事?”徐天賜看看徐婷妃,徐婷妃緊緊咬着嘴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徐天賜道:“我易仙派落得如此下場,全都因此而起。五十年前,我爺爺發現一處洞府,裡面堆滿了書籍,很多都已破損腐爛,爺爺經過十幾天的整理,發現都是仙人所留。爺爺雄心勃勃,廣收門徒,把景環山匪幫改名易仙派,憑藉書籍慢慢壯大門派,終於使易仙派聞名南疆。知道仙書者卻寥寥無幾,徐天航是其中之一。”
“爺爺一直害怕仙書出事,竟憂慮成疾,不久就逝去了。父親更是每**我背誦……徐天航叛逃之後,這消息就慢慢傳出,結果……爲了仙書,他們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江湖上的事就是如此,很多人都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江不凡深深嘆息。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