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出來的是上官飛,連夜雨雙目微眯。
他的本意,原本是希望李冬陽出來,和李酥娘一起,擋下兩個銀眉男子,而他自己則擋住金眉男子,但他沒有想到,出來的竟是上官飛,看樣子,似乎是他自告奮勇出來的。
上官飛纔剛剛進階元嬰初期沒幾年,又沒有領悟法則和意境,手段可想而知,面對一頭元嬰初期的妖獸,局面如何,並不樂觀。
似乎察覺到連夜雨的眼底,在一瞬之間出現又隱去的擔憂,上官飛目光微閃,隨後笑了笑,步履矯健從容,穿越衆人,走至連夜雨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臉上沒有一點退卻之色。
他出來之後,艙中再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連夜雨微微沉吟了片刻,便不再去想。
既然季蒼茫和葉白都沒有出聲,便表示二人沒有任何擔心,或者有着其他打算,他又何必瞎操心。
金眉男子三人,在虛空之中,上下起伏,黑色的長袍,如同鳥類的羽毛一般,呈現出流利而有層次的舞動。
聞言之後,三人一起看向上官飛,同時眉頭微皺。
以他們的眼力,從上官飛的法力,就可以看的出,他只是個剛剛進階元嬰初期沒多久的修士,這樣的境界,再加上那個提刀男子和戴面具的女子,不過三個元嬰初期的修士,三人自信可以輕鬆拿下。
至於那些半步元嬰和金丹後期的人類,三人根本沒有看在眼裡。
但最關鍵的是,聽剛剛出來的這個元嬰初期修士的口氣,此人顯然不是提刀男子口中的那位大師兄,那麼那位隱藏在背後,始終沒有出現的大師兄究竟有着什麼實力?
“大哥。你怎麼看?”
其中一個銀眉男子,悄悄傳音給金眉男子。
金眉男子默然思索,眉宇之間,有些陰沉。
他的金色眉毛,本就細到如同一條線一般,如今皺結起來之後。彷彿變成了兩條彎曲的金色小蛇,盤踞在眉頭上,有種別樣的妖異感覺。
金眉男子思索了片刻之後,目光一狠,哂道:“什麼連雲道宗,我可不記得穹天大陸和葬神海那邊,有這樣一個大宗門,不要被他們唬住了,動手。老四老五他們,就在底下,隨時都可上來接應,這裡是我們的地盤,我纔不信他們能逃的出去!”
此人似乎頗有幾分見識。
兩個銀眉男子點頭同意,嘴角邪笑。
三人一聲不吭,身軀劃過一個詭異的弧度,衝向青天行雲舟的方向。
“金毛給我。那兩個銀毛歸你們!”
連夜雨哈哈一笑,眼中戰意瘋漲。對方若是輕易退去,反而令他不痛快,如今見對方率先動手,哪裡還客氣,當先掠了出去!
他微微弓着的熊腰虎背,如同起伏的山川一樣。蒼勁有力,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上官飛和李酥娘也不甘落後,迎向另外兩人。
滄浪峰和紫竹林的其他弟子,則在船上觀戰,衆人神色輕鬆。心裡十分清楚,只要葉白和季蒼茫二人還未現身,便不用有任何擔心。
不過戰事的發展,卻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順利。
三頭妖獸,均是飛行妖獸出身,速度自然不在話下,詭異的身法在天空裡捲起三團有形無質的虛空風暴。
白色雲氣劇烈流轉的虛空風暴當中,三道黑色的人影,在風暴內側,隨着風暴急速飛舞,令人眼花繚亂。
風暴之中,萬道針形的黑色氣芒,閃電一般,射向三人。
颼颼之聲,如同暴雨,傾盆而下!
這三頭妖獸的手段,攻防一體,叫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連夜雨速度最快,衝在最前面,見對方攻擊襲來,立刻釋放出一層冰白色的鎧甲,護住身體。
蓬蓬——
一陣密集的悶響之後,他身外鎧甲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弭了下去。
連夜雨揚手一揮,眠霜刀中瀉出一片冰白色的極寒之氣,金眉男子射出的黑針,立刻覆蓋上一層冰霜,速度也慢了下來。
連夜雨哈哈一笑,刀影閃動,挑開對方的攻擊,掠進了風暴中心。
此子藝高人膽大,加上性子豪勇,最愛近身搏鬥,對隔着老遠釋放法術的那種把戲十分不屑,因此第一時間就衝進了風暴中心,砍向金眉男子。
風暴中心,金眉男子瞳孔微縮,盯着殺來的連夜雨,驀然一指點出!
砰!
連夜雨身上的冰霜鎧甲徹底消散,而一片冰霜世界也徹底誕生在風暴之中,將金眉修士捲入戰場!
“法則神通!”
金眉修士看着攻向自己的冰雪巨雕,和它背上站着的連夜雨,臉色微變,渾身只覺得冰涼徹骨,連血液都幾乎要凍僵。
瞬息之後,此人雙手飛快掐訣。
一頭金色的翱風鷹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厲鳴出聲,利爪穿越空間一樣,抓向連夜雨的腦門!
這是法則神通,與妖獸的天賦神通之間的對轟!
連夜雨不談,李酥娘和上官飛此刻也形勢各異。
李酥娘法力深厚,又是出自月宮這樣的大宗門,諸般水系法術,層出不窮,威力迅猛,再加上她心性一貫冷狠堅硬,不輸男子,很快也破進了颶風中心,和對方交戰一起。
惟有上官飛,掠出去後,沒支撐幾息,就被對方的暴雨黑針,攻破了他的護身氣罩,靠着一件寶塔樣的法寶,堪堪護住身體,形勢似乎不妙。
……
主艙之中,除了葉白和季蒼茫,李冬陽也在這裡。
三人並肩而立,面向船頭的方向,通過神識,觀看着戰況。
看着上官飛漸落下風。李冬陽有些擔憂道:“大師兄,真的不需要我出手嗎,以上官師弟的實力,想要獨自對付那頭妖獸,還是太吃力了。”
季蒼茫面無表情,搖了搖頭道:“誰也不知道藍海大陸這一千五年來發生了什麼變化。藍海大陸的修真水準,和穹天大陸比起來,的確差了一大截,但絕不代表我們可以心存輕視,上官師弟既然想自己收復山頭,就不可以有任何的懈怠。”
李冬陽哦然點頭。
葉白一直皺眉沉吟,心神似乎有些恍惚,季蒼茫的話音落下之後,沉聲道:“大師兄說的不錯。藍海大陸,恐怕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畢竟我們當年只有三四十歲,很多藍海大陸的其他宗門,都沒有接觸過。”
李冬陽心靈通透,看了他一眼,笑道:“葉白,你好象知道一點什麼?”
葉白點頭道:“我當年出了雷落之淵之後。曾經偶遇過兩個元嬰初期的修士,還從他們那裡得到了一點機緣。”
二人愕然。
李冬陽隨即也道:“當年那一場大劫裡。是有元嬰修士出手的,老師和我分開之前,曾告訴我,他察覺到兩個元嬰修士的氣息,而攻來的四大派裡,是沒有元嬰修士的。看來當年那一戰,除了四大派,還有其他勢力出手。”
季蒼茫神色堅毅道:“無論他們是什麼來頭,都需要爲當年那一戰,付出代價。”
葉白點了點頭。接着道:“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畢竟只要資質夠佳,再多掠奪一點資源,即使藍海大陸再貧瘠,還是有可能進階元嬰的,但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出在我們連雲道宗的開派祖師孤鴻道君身上。”
“孤鴻祖師?”
季蒼茫和李冬陽驚呼出聲,季蒼茫大奇道:“你爲何突然提起他?”
葉白想了想道:“孤鴻祖師的來歷並不簡單,我在穹天大陸游歷的時候,已經從側面證實,他是來自穹天東大陸的豪門,萬雷門的修士,他老人家當年的修爲高絕,在萬雷門的地位一定不低,爲何要離開萬雷門,去到貧瘠的藍海大陸建立一個小宗門。這件事情,我始終想不明白。或許,在藍海大陸,還埋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季蒼茫聽完,面色冷峻道:“你可確定?”
葉白直接點頭道:“確定,孤鴻祖師一定是萬雷門的修士。”
二人沉默了片刻,李冬陽微微點頭。
季蒼茫卻似乎想起什麼,眼中閃過回憶之色道:“我記起來了,老師當年曾告訴我,四大派之所以來攻打我們連雲道宗,似乎是爲了孤鴻祖師留下的一顆神秘珠子,看來祖師身份的確不簡單。”
葉白聽到他的話,面露苦澀之意,想了想,終是決定告訴二人道:“我當年失陷在雷落之淵裡的時候,曾經得到了一顆珠子,極有可能就是孤鴻祖師留下的那一顆。”
二人雙目一睜,眼中精光閃過,幾息之後,不知想到什麼,看向葉白的目光突然有些陰沉起來。
葉白感覺到二人的目光,嘆息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那顆珠子異常古怪,得到之後,就和我融爲一體,而且躲藏在我的意識海中,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就算是四大派要找的那顆珠子,我也無法取出來還給宗門,消弭了當年那場大劫的。”
二人聞言,思索了片刻,臉色稍緩,季蒼茫點頭道:“就算你當年說出來了,四大派也不會相信,以老師他們的高傲性子,更絕不可能送出祖師留下的寶物,換取宗門的苟安,此事確實怪不得你。”
“多謝大師兄體諒!”
葉白拱了拱手,這個秘密在他心裡藏了一千五百年,他的心裡亦存着不少愧疚,今天終於說出來,而且能夠得到二人的諒解,心頭也是輕鬆了許多。
李冬陽好奇道:“那顆珠子,究竟有什麼神奇之處?”
葉白想起紫珠保護自己的元神,融化吞噬的元神,凝壓自己吸納的雷霆元氣,甚至不知不覺之間,提升自己的修道資質,悟性,福緣,吸收小雷天的雷霆金氣等諸般神效,還有紫珠當中那座大山頂上的神秘老者等未解開的謎團,心神一陣顫動,自己都無法置信。
幾息之後,葉白深深吸了一口氣,目中神采閃爍道:“那顆珠子,是所有雷修,夢寐以求的寶物,天下獨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