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髮狂似的離了風停樓之後,消息很快傳播了出去。
一波波的修士,來了又走,在附近打探了消息之後,就立刻離開,衆人和葉白也沒有什麼交情,當然範不上爲他去得罪一尊元嬰修士。即便有些修士想借此交好太乙門和雷修聯盟,在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也不敢冒然插手。
“嗖!”“嗖!”
兩道風聲,從不同方向傳來。
風停樓前,落下兩道青年修士的身影,狂放霸烈的海狂瀾,玉樹臨風的郭白雲。
二人互視了一眼,同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走入樓中,找到何中元,詢問了片刻,郭白雲笑道:“那個傢伙不知道又捅出什麼婁子了,雷修聯盟的高手不在,他在玉京城裡又沒有幾個朋友,這一次恐怕是沒有人能幫的了他了。”
海狂瀾笑了笑,不屑道:“元嬰初期修士而已,他能斗的,我也能斗的,這一次,定要讓那個傢伙欠我一個人情。白雲兄,你怎麼說?”
郭白雲搖頭一笑道:“少廢話,我們先來比一比腳程,那個傢伙只怕已經遇到麻煩了。”
說完,身影忽閃,一溜煙似的不見了蹤影。
海狂瀾大笑跟上。
……
金芒閃爍,再閃……
葉白已經許久沒有動用過金色瞬移符,今天卻是發了瘋似的一張接着一張使用,高大的身型,鬼魅的速度,駭得所有看見的修士臉色大變。
出了玉京城後,葉白沒有停手,依舊一張張的使用起瞬移符。以他如今的肉身,倒也不必擔心輕微劃破空間的撕裂感覺。不過的他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烏雲密佈,目光陰沉之極。
萬惡磨盤,葉囡囡被兩個獄卒打死,和假林瓏被凌辱至死的景象。不由自主的浮上他的心頭,即使他如今的實力已經比那時強了不知多少,但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力改變親人命運的場面,還是像陰霾一樣,迅速籠罩過來。
不會的。我一定可以改變的,璧人絕不可以再出任何閃失!
葉白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明悟,今天也許就是道心重鑄的時刻,救下溫璧人。也許就是他一直等待的那個可遇不可求的重鑄契機。
葉白厲嘯了一聲,目光猛然堅定起來,硬生生的將所有負面的情緒排出腦海。
玉京城外,是一片開闊的平原,而平原盡頭,則是綿延的山脈。
葉白向着正南方向狂奔而去,兩百里的路程只用了小半盞茶的功夫就趕到了,很快,一座二三百丈高的小山出現在眼前,這座小山算不上有多高大。但山上綠樹叢生,看上去幽森之極,似乎還充斥着一股濃烈而又狂暴的禁制氣息,危險無比。
葉白沒有立刻上山救人,而是展開神識在附近搜索起來,對方費勁心思把他引誘過來,顯然目的並不簡單。
“情關難過啊,葉兄,你比我預計的早到了半盞茶的時間,看起來。那個女人在你心中果然很重要,小弟這步棋,算是下對了。”
葉白的神識才剛剛展開,三道人影已經從雜草及腰的小山上走了下來,爲首一人,是個金丹後期的藍袍修士,長相尋常,長髮披散,目光陰森,彎彎的鷹勾鼻子透了冷狠無情的意味。
另外兩人一穿白衣,一穿黑衣,都是身材瘦長的男子,但臉上似乎施展了什麼法術,除了兩隻眼睛之外,一片模糊,二人都有着元嬰初期的修爲,氣息亦相當飽滿,並非尋常修士。
葉白掃了三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定在藍袍修士身上,冷冷道:“果然是你這個傢伙,隱忍了九年纔再次出手,你到底是誰?與我有何仇怨?”
藍袍修士哈哈大笑,目中神采漸漸瘋狂道:“葉白,從你拜入月龍門下的那時候起,我們之間的因果,就已經糾纏不清了,你到現在還猜不出我是誰嗎?”
葉白目中精光一閃,片刻之後,一個久違的名字浮上心頭。
“你是令狐熙?”
藍袍修士嚦聲笑道:“不錯,我就是令狐熙,我們之間的仇怨,不用再一一列舉了吧,你的老師月龍殺了我的祖父令狐道安,屠了我們摩天台,以爲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嗎?我既然打不過他,只好先從你身上收點利息了。”
葉白聞言,心中反而稍感鎮定,終於知道對方是誰,不至於像以前一樣茫無頭緒了。
“你們祖孫二人,覬覦我大師兄烏雲的那樁寶物在先,弄的他生死不知,本就是死不足惜。”
“放屁!”
令狐熙咆哮道:“當年那場機緣,大家都出了力,爲什麼其他四人都拿到了兩塊元晶石符,惟有我的祖父只得到了一塊,天道何其不公,定是他們四個老傢伙合夥算計我的祖父是個無門無派的散修,我要你們四脈傳人,一個一個付出代價。”
葉白愕然無語,令狐熙早已經被執念和貪婪衝昏了頭腦,若論散修勢力,“滄海一仙”裘真還在令狐道安之上,手下只有幾個打雜的小修,而且他那時也還沒與月龍道人和好。
令狐熙接着咬牙切齒道:“你現在是穹天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而我卻成了喪家之犬,這一切均是你們師徒二人造成的,老子要你們付出代價。”
葉白淡淡道:“我們之間的仇怨,和璧人沒有任何關係,你把她放了。”
令狐熙聞言,桀桀怪笑道:“你想要人,簡單的很,她就在這座山頂上,你自己上去就可以,不過我要提醒你,這座山上,已經被我佈下了無數禁制,就看你能不能解開了,讓我們來比一比,誰的禁制手段更高一籌吧。”
令狐熙心計深沉,知道即使自己有兩個元嬰初期的修士相助,也未必可以殺的了葉白,所以才佈置了這座禁制之山來殺葉白。
葉白目光一沉,依稀記得月龍道人提過,令狐道安在禁制上有着極高的造詣,月龍道人當初在碧嵐山門外抓到兩個元嬰修士想要搜魂的時候,纔剛剛伸入神識,兩人就立刻魂銷魄散也印證了此點。令狐熙比他更早接觸到禁制,九年前,又曾佈置出天羅地網,可以肯定,此人的禁制水準,絕非尋常。
令狐熙看着葉白,冷笑道:“葉兄,小弟還要提醒你,那個女人的身上,被我種下了永遠沉睡的禁制,還有三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若你無法趕到山頂,解開那個禁制,那她就只能永遠做個睡美人了,你若是真的在乎她,那麼這座山,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哈哈哈哈——”
令狐熙得意大笑,請君上山,這就是他爲葉白精心準備的第二份禮物,篤定葉白定會上鉤。
葉白心中漸沉,額頭有冷汗泌出。
三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解開一座山的禁制?
其中許多也許是從未見過的高深禁制,還有那門永遠沉睡,光聽名字,就知道絕不簡單,即使葉白在禁制上精進不小,也沒有一點把握。
“忘了告訴葉兄,這座山上的禁制,層層疊疊,只能從下往上去解,若是葉兄打算直接飛到山頂去解,說不準整座山都會炸成飛灰。葉兄你也許可以仗着肉身強悍躲過一劫,但那個女人,必死無疑!”
令狐熙再添一把火!
葉白目光閃爍了幾下,腦中突然靈光一現,目光一定道:“何必那麼麻煩,你既然在半個時辰前,纔將璧人俘來,又放到了山頂上,顯然對解開的手法瞭如指掌,所以解開禁制的辦法,都在你的腦子裡,只要將你抓到手,還怕解不開嗎?”
令狐熙聞言,像聽到世間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笑的前仰後合道:“葉兄,小弟早就摸透了你的性子,絕不會乖乖鑽進陷阱,肯定會打着抓住我後搜魂的主意,所以我早就在自己的元神上,打上了我的祖父偶然得來的一篇深奧之極的上古禁制法門,除非你能解開這門上古禁制,否則任何人也休想對我施展搜魂之術,你覺得自己解的開嗎?況且我身邊這兩位前輩,也不會輕易讓你抓到我的。”
話音落下,葉白依舊面色冷峻,但心裡卻閃過一絲希望之光。
仙皇宗的玉簡中記載的法門,不就是上古禁制法門,他也研究了數年,仔細揣摩一下,或許可以解開……
這或許是令狐熙這一番算計的唯一疏漏之處,他又怎麼可能知道,葉白的儲物戒指裡,有着上千張的上古禁制玉簡。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抓住令狐熙!
時間已經不多!
葉白一聲不吭,直接便是一記大碎星術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