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上的爭鬥,比起葬神海,並不少上多少,修士之間,互相追殺的場景,屢見不鮮,葉白一路上見到了極多。
不過其中的是非因果實在很難說的清楚,況且均是陌生修士,葉白也沒有參和進去的意思,碰上之後,均是一掠而過。
御劍飛行了五六天之後,葉白才進入西秦國西北方向的一個凡人國度離國的境內。
離國的面積,比西秦國要小上不少,國中最大的修真門派,就是石青佛叛出的宗門四相宗。葉白考慮了一會之後,爲了不再捲進不必要的麻煩,索性直接從天空穿越過去,不再進入城中走傳送陣。
離國的面積雖小,但人口卻似乎頗多,百姓的日子似乎也算不錯。
傍晚時分,鄉野之間,炊煙裊裊,農人扛着鋤頭,牽着耕牛往家行去,一派怡然景象,比起西秦國的慘淡景象,要好上太多。
不久之後,一汪碧綠色的大湖出現在葉白眼簾之中,湖水在夕陽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岸邊高大的蘆葦蕩隨風搖擺,薄薄的晚霧,已經在湖上瀰漫。
“就是這裡了。”
葉白看的微笑點頭,降下劍光,鑽進了高高的蘆葦蕩後,折下百十根,傾倒在水上,做了一個簡陋的蒲團,權當今天過夜的地方。
這裡的空氣中,幾乎沒有任何靈氣,最多隻能算一處凡人的風景秀麗之地,修士沒有任何理由來到這裡。
凡人漁夫歸去之後,再沒有人聲,霧氣漸濃,完全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或是打擾。
葉白又展開神識將附近掃了一圈,尤其是水下。沒有發現半個修士或是妖獸,才點了點頭,盤膝打坐,很快就進入了空靈的入定狀態。
銀色的月亮,撒下一片清輝,落在霧氣瀰漫的湖面上。湖水微瀾,聲音潺潺。
夜半時分,噠噠的凌亂馬蹄聲,從遠處忽來,打破夜空的寧靜。
葉白睜開眼睛,目中神識閃電射出,如同化身爲一頭雄鷹一般,在高空盤旋,將大地上的景象。盡收眼底。
一道瘦削的人影,騎着一匹棗紅馬,從遠處奔馳而來,馬上之人,是個身穿黑色鎧甲的中年男子,渾身血污,背上還插着數根長箭,長箭深深沒進了他的心脾之處。氣息虛弱之極,似乎已經到了死亡邊緣。
而他的懷裡。還抱着一個包裹樣的東西,葉白注目看去,竟是一個沉睡的嬰兒。
來到湖邊之後,中年男子踉踉蹌蹌下馬,手中的嬰兒,依舊抱的緊緊的。如同性命之寶一般。
中年男子搖搖晃晃來到湖邊,強忍着劇痛,拼進全身的力氣,咬牙切齒,奮力將嬰兒放到船上。解開纜繩之後,自己趴在甲板邊上,爬了數次,卻怎麼也上不去,動作越來越遲緩……
中年男子喘着重氣,看着船上的嬰兒,感覺到自己將要了生命的盡頭,喃喃道:“將軍…鄭央……無能,不能再…保護…小姐了…”
話音落下,一雙虎目中淚水漣漣。
就在此時,風聲乍響!
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的身邊,現出一張冷淡淡的青年面孔。
中年男子臉色一駭,連忙抱向甲板上的嬰兒。
“不必擔心,我沒有惡意,放下孩子吧。”
青年輕聲道了一句。
聲音平靜異常,但卻彷彿蘊藏着某種不可違逆的力量,令中年男子下意識的放下了孩子。
葉白如今的眼力亦算相當不錯,看的出來中年男子是個忠義之人,該是碰上了什麼人間慘事,才抱着嬰兒,逃難至此。
說完之後,就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中年男子的後背之上,輸入一道精純的法力。
很快,中年男子臉上現出紅暈之色,呼吸也平靜了許多。
“多謝小兄弟!”
中年男子拱了拱手,只當葉白是個紅塵中的武林高手。
葉白皺眉道:“你的心脈已經斷了七七八八,我也無能爲力,只能勉強維持半柱香的時間,你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中年男子神色落寞的笑了笑,連忙道:“小兄弟,在下是皓城林天奇將軍麾下的侍衛長鄭央,將軍遭人陷害,已遭不測,請你幫我這個孩子和這封書信,交給南方白山城的林天玉將軍,他是我們將軍的大哥,定會替他做主的。”
說完,又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遞給葉白。
葉白接過,沉聲道:“這個孩子是誰?”
鄭央道:“她叫林瓏,是我們將軍的女兒,也是唯一的血脈後人,我帶着她逃了半夜,纔到了這裡,可惜我不能保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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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皺眉思索。
鄭央見他不語,硬着頭皮,轉過身來,撲通跪地,抓着葉白的衣服,近乎哀求道:“小兄弟,我求求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將軍已死,小姐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葉白鄭重點頭道:“我答應你,這個孩子我會平安送到白山城林天玉的手中的。”
鄭央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生命氣息瞬間流逝。
眼中神采漸漸暗淡下去,頭顱一垂,頹然倒地,再沒有半點聲息。
葉白沉默了片刻之後,搖頭微嘆,千方百計躲避麻煩,最終是非還是自己找上門來。
抱起孩子之後,葉白才發現此子大約只有幾個月大,長的粉妝玉琢,即使經歷了這麼長的顛簸,也一直睡的極其恬靜乖巧。
正欲埋葬了鄭央的屍體離開,又有一連竄的馬蹄聲,從遠處飛快掠來,聽聲音,似乎有四五十騎。
葉白目光閃爍了幾下,抱着孩子,夾起鄭央的屍體,掠進蘆葦叢中。
不多時,馬蹄聲近,數十個凶神惡煞的士兵,舉着明晃晃的刀槍,大步跑到了湖邊。
湖邊除了棗紅馬,再無其他!
“給我搜,翻江倒海,也要把人找出來!”
一個聲音冷冰冰道。
“是!”
衆人紛紛從馬匹上取下火把,撒網一般,在湖畔搜索起來。
“大人,只有鄭央那廝的馬在,沒見到他和嬰兒!”
小半個時辰後,衆人再次聚集到一起,自然是一無所獲。
“王副官,你帶一半人在這裡守着,其他人隨我上船過湖,鄭央身中數箭,跑不了多遠。”
衆人轟然應是,氣勢洶洶的上船,往湖對岸劃去。
蘆葦叢中,兩點豆大的精光亮起,又迅速暗去,一道青黑色的人影,悄無聲息,破入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