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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有風的天氣下,大海碧波如洗,一派壯美遼闊的景象。
葉白和任小邪駕御飛劍在空中疾馳,誰也沒有說話。二人之間,彷彿有了一層隔閡,任小邪縮在後面,失魂落魄一般,雙眼沒有了活潑的神采。
葉白迎風而立,長髮向後飄飛,虎目中閃過回憶之色,輕聲道:“我在十五歲的時候,跟你一樣,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有一天,我的母親病重去世了,這件事情對我打擊很大,我開始收心養性,認真讀書,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修仙了道產生了興趣,常常流連在山野道觀中尋師問道。我記得,最常去的一家道觀叫做白鶴觀,因爲那裡的觀主是個鬚眉皆白,精神矍鑠的老頭,很有幾分仙風道骨。我認定他就是傳說中的修士,三天兩頭去糾纏着他要拜師。呵呵,老傢伙騙了我很多錢,卻只傳了我一個修身養性的方子,我一怒之下,帶着朋友去把白鶴觀燒了大半。爲此,我爹關了我兩個月的禁閉,不准我出門。”
任小邪開始還板着面孔,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聽到這裡,也不禁莞爾。
“後來,我爹......我爹他被朋友出賣,出了事,被官府抓去砍掉了腦袋,我的少年時代,從那天開始就結束了,因爲我是家中的長子,我要扛起這個家庭了。哪知道出賣我爹的那個人,沒有打算放過我們,他又勾結官府,一紙公文,將我們全家老少,發配邊疆。”
“在去往邊疆的路上,我每一天都要告訴自己,你是一個男人了,你要照顧好這個家了,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到,我的弟弟,妹妹,姨娘,全部死在了路上,他們全都死了,只有我一個人苟活了下來。”
葉白頓了頓,沒有再說,任小邪也沒有催促。
葉白平復下心情,幽幽道:“小邪,我說這些,不是想告訴你我有多麼自責和內疚,而是要說,你終究有一天要自己去面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到你,在通往大道的路途上,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
“我知道,你和叔公,都是爲我好!”任小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斷斷續續道,“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
葉白回過頭去,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何必什麼準備,又有誰會給你準備時間?你看那裡。”
左下方的一個孤島上,象牙白的沙灘上,兩道人影正在互相追逐,劍光閃爍,每一下都直指對方的命門,顯然並不是相互切磋,而是以命相搏,其中一道苗條的身影,看情形已經落在下風,情勢危急。
二人降下劍光,緩緩落在沙灘上,兩道人影見有人過來,立刻停止了打鬥,驚疑不定的看着葉任二人。
兩人一男一女,男子着黑色道袍,四十多歲的年紀,相貌英偉,女子二十五六模樣,生的花容月貌,頗有幾分姿色,俱是煉氣十一層的修爲。
兩人察覺到葉白築基期的修爲,神色立刻變的有些拘謹,那女子恭恭敬敬走上前道:“見過前輩,不知前輩來到這處荒島,有何貴幹?可有晚輩能夠幫到的地方?”
女子不住用餘光打量黑衣男子,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是對方請來的幫手。男子一聽這話,馬上知道不是女子這一方的人,面色稍緩,也上前拱手見禮。
葉白擺了擺手,道:“我們只是路過這裡,見到有打鬥,下來隨便看看,你們不必拘束,隨意便是。”
葉白這話卻是叫二人不知如何是好,打又不是,不打又不是,楞在那裡,不知所措。
半天后,還是男子先站了出來,陰沉着臉道:“風四娘,這筆帳貧道記下了,來日必有所報!”又向葉白略一拱手,御劍而去。
女子見男子走遠,再次來到葉白麪前,道:“風四娘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前輩解圍,小女子恐怕要糟了那周望的毒手了。”
葉白無所謂道:“路過而已,你實在不必放在心上,我們原本也沒有搭救你的心思。”
“相逢便是有緣”,風四娘堅持道:“我和那周望俱是附近島嶼上的散修,在這個島上發現了一株罕見的百鬼藤,起了爭執,今日得前輩搭救,無以回報,願以此藤相贈。”
“你說什麼?百鬼藤?是長達兩丈,莖節上滿是厲鬼模樣的百鬼藤?”葉白話語中滿是不可思議。這樣東西可是青夜玉簡中提到煉製大羅仙劍需要的材料之一,葉白在雷落之淵中搜索了長達九年,都沒有找到一件材料,沒想到今天卻無心碰上一樣。
“正是!”
“這樣東西,對我倒是有些用處,既然如此,貧道便不再推辭了,多謝道友。”
風四娘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根長長的棕色藤蔓遞過,高興道:“本就是前輩應得之物,何來謝言。”
葉白接過仔細看了看,確如青夜玉簡上所言,心中歡喜,想了想,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不知得自哪個的飛劍道:“貧道也不能白佔你的便宜,這把飛劍尚算不錯,便送你做個交換吧。”
“這怎麼可以!”風四娘連忙推辭,溫婉賢淑的模樣叫人憐意大生。最終還是拗不過葉白,悻悻收下。
“如此,小女子告辭了!前輩若是有暇,可往此地西面二百里處的青舷島一遊,晚輩定當竭誠招待。”風四娘說完,踏浪而去。
葉白遠遠看着風四娘曼妙的身姿,消失在海天盡頭,臉色漸漸嚴肅起來,道:“何方高人,鬼鬼祟祟,跟了我們一路,不如現身見上一面吧。”
任小邪一聽,大驚失色,連忙放出神識查看,卻沒有發現半個活人氣息,也不見有人答應。
“道友既然不願出面,我們兄弟二人便告辭了,小邪,歸藏島應該就在前面不遠了吧?”葉白祭出飛劍道
“還有大約兩天路程吧!”任小邪不知葉白爲什麼突然扯到歸藏島上。
“小友留步!”虛空中突然穿來一道聲音,“老夫這隱身符自制成以來,還從未被人看穿,沒想到剛纔見到百鬼藤時,心神有了些許震動,立刻就被小友發現了。”
空氣中突然起了一陣波動,一道人影從頭到腳現了出來,葉白定神一看,郝然竟是那海市上符錄店的掌櫃斯文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