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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主……”
朱鶴飛白子,已經回來,站在下首處,神色猶豫的看着妖天罡,一副不知當講不當講的樣子。
妖天罡低下頭顱,深深凝視了他一眼,目光異常的銳利,問道:“他說什麼?”
飛白子目光閃了一下,終是選擇是神識傳音,將剛纔的情況說了說。
妖天罡聞言,嘴角勾動了一下。
一干妖獸,此刻已經均都看向了這裡,心中着實好奇青帝說了什麼,飛白子要這麼神神秘秘。
妖天罡神識掃視了衆人一圈,朝身邊衆人,淡淡道了一聲,說道:“青帝就算能殺進來,也還需要一點時間,我要閉關思考一件事情,這裡交給你們。若他攻破了天妖聚雷大陣,務必利用其他陣法禁制做掩護阻擋住他,直到我出來爲止,若有懈怠逃跑者,以叛逆罪論處!”
話到最後,兇厲之氣陡起。
身邊一干妖獸,聽的驚疑的同時又大愕。
這個時候閉關思考事情?
但驚疑歸驚疑,當然也不敢多問,只好喏喏應是,只當妖天罡要思索對策。
唯有飛白子,目光再閃了閃,心中產生了極多聯想。
妖天罡在又看了他一眼之後,說道:“飛白子,跟我進來。”
說完之後,朝後門的殿中走去。
飛白子猶豫了幾息,終是咬牙跟了上去。
砰——
殿門關閉,禁制封鎖。
……
轟隆隆——
天空裡,雷聲依舊轟隆,彷彿永無休止一般,聽的人心膽懼顫。
過了盞茶功夫之後,一聲玉石碎裂般的喀嚓之聲,從某個方向裡傳來,被修爲高深的妖獸。聽的清清楚楚。
“第一顆雷雲石碎了!”
有妖獸驚呼出聲。
“這麼快?”
其他聽到的妖獸,朝天空裡看去,只看那雷霆大傘,彷彿陡然暗淡了幾分一般。閃電明顯又少了一兩成。
喀嚓!
喀嚓!
……
一聲聲碎響,緊接着傳來,第一塊雷雲石碎去之後,便彷彿是洪水決堤了一般,開始了一連竄的爆炸。速度快而急,間隔的時間更是越來越短。
轟!
最後一塊雷雲石,也就是嘯傲山頭頂,隱藏在雷霆旋渦中的那一塊,終於也炸去,此石一炸,雷霆旋渦也是徹底炸去,整個嘯傲山,彷彿陡然暗淡了幾分一樣,猛的一黑。再不見雷霆電絲閃爍。
轟!
又一記攻擊落下,之前還算穩固的嘯傲山,終於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山石滾落,氣流激盪。
天妖聚雷大陣被破,嘯傲山的第一重佈置被破。
按照妖天罡的命令,到了此刻,就該是衆人進入其他的陣法和禁制中,對青帝展開攻擊的時候,但只要想一想。對方是一個星主修士,而且是未死的仙界大能,誰敢去打他的主意。
一干從謎之雲海那邊活下來的長老,面面相覷。交換着眼色。
砰砰砰——
炸響之聲,從某一個方向裡傳來,很顯然,那裡就是青帝選擇的突破口。
聲音越來越激烈,如同敲打在衆人的心上一樣。
“諸位,莫忘了島主的懲罰手段。我等——該幹活了!”
又片刻之後,終於有一個神色陰沉的老者,板着面孔,冷冷道了一句,說完之後,此人又喝道:“因果已經結下,這位仙界青帝,如今殺上我們嘯傲山來,必定是要將我們屠個乾乾淨淨,再不反抗,難道等死嗎?況且只要撐到島主出關就可!”
此老倒也有幾分口才,話音落下,便把其他不少妖獸激的熱血沸騰,燃燒起了戰意和鬥志,有妖獸的口中,傳來低吼之聲。
“隨老夫殺過去。”
老者再道了一聲,率先電射而去。
見有人領頭,其他妖獸,終於暫時忘記了心中的害怕,追隨着此人,朝着青帝進來的方向飛去。
氣勢洶洶,如狼似虎,但也或許,是飛蛾撲火。
……
只片刻之後,衆人就進了那雲霧之中。
很快,廝殺之聲,對轟之聲,慘叫之聲,便震天而起,翻滾的雲霧中,傳來滾滾氣浪,彷彿千軍萬馬在大戰一樣。
青帝終於大開殺戒。
雪亮的劍芒,不時破開霧氣,帶起一蓬蓬鮮血,大地上更有血液,流淌成河。
嗖!嗖!
破空之聲呼嘯,終究是血肉生靈,再沸騰的熱血和戰意,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也要冷卻下來。
有一道道的身影,開始從霧氣中逃出,向着山中各處,狼奔鼠竄而去。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逃出來多少。
最後一個出來的,自然是青帝,青帝身上,甚至連半滴鮮血都沒有染上,潔白如雪,神色冷肅而又輕鬆。
旁邊的仙神之身手裡,還提着一個已經昏死過去的妖獸修士。
出來之後,神識微微掃了一圈山上山下,青帝便對那昏死過去的妖獸修士,展開了搜魂。
砰!
搜魂完畢,隨手拋掉。
青帝本尊,和仙神之身一起,飛掠而上,來到那被禁制封鎖的大殿門口。
咻!
一道雪白色的劍芒,電射而出,轟向大門。
砰!
禁制霧氣劇烈涌動了一下,大門轟然炸開,現出門內景象。
哪裡有什麼妖天罡,只有一具屍體,躺在地上,分明是剛纔那位朱鶴飛白子。
……
“這個沒膽子的傢伙,連與我一戰的膽量都沒有,竟然跑了!”
出了嘯傲山,青帝將季蒼茫幾人一起喊來,有些不屑的道了一句。
“麻煩了。”
季蒼茫淡淡道了一句,眉頭皺起。
旁邊的銀羅剎,嘴角勾動了一下,突然道:“二位,你們希望我幫的忙。我已經做到了,如今便告辭了,我們走。”
說完之後,此女撕空而去。一副不欲再多管閒事的樣子,另外兩人,朝季蒼茫二人行了一禮,也撕空而去。
季蒼茫二人,看着她和另外兩個修士撕空後殘留的空間裂縫。更感頭疼。
季蒼茫想了想,說道:“絕望之地這麼大,以爲我們的人手,根本搜索不過來。”
青帝嘿嘿一笑道:“絕望之地的確很大,但此人最可能藏身的地方,也許只有一個,那就是——謎之雲海。”
季蒼茫聞言一愕,隨即立刻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苦笑道:“之前是他找我們。沒想到現在竟成了我們找他了。”
……
再一次來到謎之雲海。
二人屹立在虛空裡,看着那永不消散般的雲海,面色凝重。
季蒼茫肯定是不適合進去找妖天罡的,而若是青帝一個人進去,無異於大海撈針,想要找到了妖天罡,絕非易事。而且妖天罡只有九成可能躲在這裡,未必十成十。
在這一點上,高有道也已經幫不上忙,他的手裡。既沒有葉白的精血(之前的已經廢掉無用),也沒有妖天罡的精血,妖天罡在這裡當然更沒有任何一個子嗣。
但葉白還在對方手裡,找是必須要找的。
“前輩。又要有勞你了。”
季蒼茫沉聲道了一句。
青帝戲謔一笑道:“葉白這個臭小子,令我跑斷了腿,看他將來,如何還我這個人情。”
季蒼茫聞言,也是笑了笑。
青帝又一次的釋放出了自己的一尊仙神之身,守護在季蒼茫的身邊。隨後自己一頭扎進了雲霧之中。
尋找。
又是漫長的尋找。
在此期間裡,季蒼茫沒有令萬古回鬼墟,依舊帶在自己身邊。同時也通過跨星傳音符,傳信潛伏的白銀雷帥和步淵等人,依舊先潛伏着,在妖天罡的事情徹底解決之前,不用冒險現身。
……
時間,一天天過去。
青帝始終沒有找到妖天罡,而在謎之雲海的中央,一個人,終於醒來。
那雪白的大殿之中,空蕩到只有一張白玉牀。
白玉牀上,平平直直的躺着一個身穿素白色長袍的老者,老者身量奇高,約有九尺,血肉肌膚,略顯枯乾,皺紋清晰可見,蒼老而又消瘦。
面孔同樣是十分蒼老,彷彿經歷了無數年悠久的歲月,早該被扔進歷史長河裡,早該被人遺忘的那些最老的老傢伙一般,一頭雪白長髮,鋪散開來。另一個特別之處,就是額頭中央,還有一隻閉着的眼睛,似乎是個三眼族。
老者雖然閉着三眼,躺在那裡,身上卻有屬於兩股不同的力量的光芒,彷彿交戰一般,在對抗着。
其中一道,呈灰白色,逸散着時空的味道,另外一道,則是灰濛濛,彷彿天地初開時的鴻蒙之氣一樣。
兩道光芒,將老者的頭顱包裹起來,在他的頭顱內外對抗,令老者蒼老的面孔,扭曲的有些可怕。
如今,灰白色的那一片,明顯佔據了上風,範圍更廣一些,此刻正一點一點的,將灰濛濛的那片吞噬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灰濛濛的那片光芒,終於被吞了個九成多,而唯一的那一點,則是小蛇一般嗖的一下,鑽進了老者的鼻孔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呵——”
一聲彷彿相當舒服一般的聲音,從老者的口中傳來。
老者終於睜開了三眼。
那三隻眼睛,並不顯得如何的明亮有神,但卻深邃到異常,彷彿其中,不斷演化着滄海桑田,星辰移易的變化一般,如星辰大海,令人不敢直視。
此老相貌,蒼老而又平凡,但有了這三隻眼睛的點綴,瞬間就予人深不可測一般的感覺。
……
“老祖,你終於醒了。”
一直守護在殿外臺階上的惡相老者,聽到聲音之後,顛兒顛兒的跑了進來,欣慰之極般的笑着道了一句,聲音異樣的恭敬。
“你爲何要說終於二字?這又不是我第一次沉睡了,難道還能發生什麼大事?”
牀上老者說道,聲音蒼老平靜,雖然是在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但那聲音裡透出的感覺,卻是根本毫無興趣,只是隨口一問一般,彷彿這天地間,再大的動靜,也引不起他的絲毫興趣。
說話的同時,淡淡瞥了惡相老者一眼,目光不顯銳利,卻有種直入靈魂般的感覺,駭的那惡相老者,陡然打了一個機靈。
一個機靈之後,忙道:“出大事了,有兩位九祖的傳人,來到絕望之地了。”
呼!
話音落下,大殿之聲,有無形狂風掃過,吹的惡相老者東倒西歪,差點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但事實上,那牀上的素袍老者,只是猛的一下,座了起來,身上深不可測的法力氣息,微微鼓動了一下。
“是哪兩位的傳人?”
素袍老者眼中,終於開始有雪亮的光芒亮起,彷彿三道閃電閃過一般。
惡相老者道:“他們自己說,是雷祖和木祖的傳人。”
“大哥和四哥的傳人……”
素袍老者目光微怔。
難道此人真的是陣祖?一位活着的祖?
“他們還說了什麼?我沉睡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素袍老者沉聲再問,聲音裡起了威嚴,三隻眼睛裡的芒彩,銳利如神,似要洞穿天地。
惡相老者不敢耽擱,連忙將葉白和季蒼茫等人找來,和之後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講了出來。
聽到二人竟然帶來了鴻蒙始源,素袍老者目中泛起狂喜之意,竟彷彿有些無法自己一般,與之前判若兩人。
而當聽到他們似乎身份暴露,遭到整個絕望之地的追殺圍捕的時候,素袍老者眼中,又寒芒四起,殺機蒸騰,整個大殿中,彷彿結冰一樣。
直到聽到青帝到來,將季蒼茫救下,才神色稍緩。
惡相老者語速極快,但依舊用了兩盞茶的時間,纔將事情講完。
聽完之後,素袍老者的神色,已經冷靜下來,再次變成了之前深不可測般的深淵大海般的樣子。
深深凝視着惡相老者,素袍老者道:“你爲什麼沒有救他們?”
惡相老者垂下頭去,無言以對,瞳孔微微有些凝縮。
“你在擔心,若是違背了對我的承諾,便會永遠的失去得到我的傳承的機會,對嗎?”
素袍老者隨口道破對方心中所想。
“老祖開恩,晚輩,晚輩……”
惡相老者砰的一聲,雙膝跪地,涕淚俱下起來,哪裡看不出來,素袍老者十分關心二人,他明顯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接着說。”
素袍老者冷冷道。
惡相老者道:“晚輩一生,癡迷陣道,心中十分渴求老祖的傳承,因此才被衝昏了腦子,如今知錯了,求老祖開恩,莫要因此嫌棄晚輩,將我拒於門牆之外!”
砰砰砰——
說完之後,惡相老者磕起頭來,砰砰有聲,自然是不敢動用法力的,沒片刻的功夫,就有血跡染紅地面。
想要得到九祖之一的傳承,除了機緣巧合,求——會否是另外一個方法?
素袍老者雙目微眯,又凝視了片刻之後,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朝門外走去。
惡相老者當然不敢因此站起,依舊磕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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