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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真人見到葉白從爐中鑽出來,也是楞了楞,連手指的動作也停住了。
二人四目相視,短暫的一陣沉默。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白真人首先開口,凝視了葉白片刻之後,輕聲說了一句,微一回憶,就恍然道:“是了,你就是太一道兄上一次開賀丹大會的時候,來的那個血肉小修。”
“正是晚輩,見過前輩!”
葉白目中精芒閃過,反應過來之後,朝白真人微微行了一禮,身上高漲的氣息收去,這場仗,若能不打,自然是不打的好。
白真人當年,只是匆匆看了葉白一眼,對於葉白的氣息,倒是沒有記得太深,因此沒有對葉白的法力精進,並未表現出什麼驚訝之色。
“你叫什麼名字,爲何在這裡?”
白真人神色平靜,微微點了點頭之後,就立刻問道,聲音裡帶着幾分在上的威嚴,此老有着星空中期的境界,超出葉白一大截,也不算爲過。
“晚輩葉白,偶然踏足這裡,再找不到出路離開,只好先修煉一段時間,看看有無可能衝擊到離塵後期境界,增進實力之後,再去尋找出路。”
葉白語調,不卑不亢。不急不慢,侃侃而談,心中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話語。乍一聽去,並無破綻。
白真人再次點頭,接着問道:“你進來多久了?”
葉白用腳後跟想,也知道對方必定是爲了找徒弟而來,哪裡敢說來的太長,故作算了算道:“若晚輩沒有算錯的話,應該有七八年時間。不過我修煉了一段時間,記得不是太準確。”
事實上。葉白清楚的記得,從洛海山和絕塵道人被自己殺死,到現在起碼有三十五年的時間了。
“你——可曾見過他們三人?”
白真人雙目微眯,瞳孔裡陡然射出兩道異常銳利的神芒。射向葉白的眼睛,彷彿要洞穿他的靈魂,沉重如山的威壓,從此老身上散發出來,籠罩向葉白。
同一時間,此老釋放出三道元氣,在空中凝結出三面光鏡,鏡中之人,正是他的三個徒弟。紅衣童子,絕塵道人,洛海山。
葉白感受到威壓襲來。身軀一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轉過頭去,看了幾眼,就淡淡道:“不曾見過。”
“小子,你敢騙我?”
白真人陡然一聲怒喝。彷彿察覺到了什麼一般,聲音如同一個炸雷一樣。在葉白的意識海中炸響。
葉白連大主宰,星母,烈絕塵,蒲東夫婦這樣的存在,都曾有過交涉,亦曾感受他們凌厲到了極點的目光和心神恫嚇,更不要提對方一個區區星空中期的修士了。
聽到這聲爆喝之色,故作面色變了變,聲音卻是異常的堅決道:“不敢欺瞞前輩,晚輩確實不曾見過他們三人。”
話音落下,一陣沉默!
白真人凝視着葉白的雙眼,看了好一會之後,終是凌厲之意盡去,輕輕嘆息了一聲,轉身而去,再沒有說什麼,光鏡印射出的長長的影子,格外有幾分蕭索。
葉白凝視着對方的身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忖道:“此人倒是正派,和他的幾個徒弟不一樣,竟然沒有搜魂我……這樣的人物,實在很少見了。”
白真人的身影,很快消失。
葉白將禁制重新佈置了一下之後,就再次修煉起來。
而在地下深處,姬窈窕有些鬱悶的收回目光,她原本已經準備好看一場好戲,沒想到卻如此平淡結束,不免覺得無趣。
“迂腐的蠢貨,竟然連搜魂都沒做,難怪被人殺死成了鬼修,若非我實力還沒恢復,定要立刻將你宰了!”
冷冷罵了一聲之後,姬窈窕閉目修煉起來,至於白真人出不出得去,當然也不再理會。
……
時間繼續向前,白真人在會過葉白之後,又在鏡淵世界裡搜尋了三年時間,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這一日,終於打算放棄。
而白真人在這三年時間裡,並未發現太一真人說的什麼指引出去道路的特別的光鏡,此老也是不得不專心考慮出路的問題。
對着虛空,一頓狂轟爛炸之後,沒有出現半點空間裂縫,此老又對着大地轟擊起來。
姬窈窕自然被驚醒了。
陰冷而又無奈的看了一眼白真人的方向之後,姬窈窕冷哼道:“便宜你了!”
說完之後,閉上雙眼。
而白真人在久轟無果之後,只得再次尋覓起來,只幾個時辰後,他就遇到了一束明顯有些異常的光,亮到異常。
“就是它!”
白真人眼中一亮,雖然還沒有出去,但已經料定這道光鏡就是太一真人所說的,指引出去道路的光。
正要縱身而起,白真人目光一閃道:“差點忘了還有那個小子,要不要叫上他一起……”
白真人陷入掙扎之中,此老是個寬仁性子,頗有長者之風,又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弟子,都已經被葉白擊殺了,因此便想要喊上葉白一起。
但只要想一想,這道莫名其妙出現的特殊光鏡,或許隨時可能消失,白真人又有些猶豫,若在去通知葉白的時候,這道光消失了,那就玩大了。錯過這一次,還不知道這道光會不會出現,又在什麼時候出現……
思考了片刻之後,此老終是咬了咬牙。道:“罷了,老夫與這個小子,終究非親非故。總不能爲他斷送了老夫自己的修道前途!”
說完之後,此老騰空而去。
到了半路,白真人目光閃了閃,運轉法力,朝着天火煮金爐的方向喝道:“小子,出去的通道,就在這裡。速速前來,老夫先走一步了!”
白真人。仁至義盡。
……
這道聲音裡,夾雜着白真人一身浩瀚的法力,傳出之後,滾滾不絕。凝聚成實質一般的音波一樣,朝前轟去。所過之處,空間顫抖。
二人距離,不算太遠,而當音波衝擊到葉白布置的刀劍禁的時候,禁制之氣,再次被出動,滾涌起來。
葉白有所感應,很快出了天火煮金爐。而此時此刻,白真人的話音,還沒有落下。
聽到此老的話。葉白身軀一震,面色異常複雜起來。
在這個他與姬窈窕鉤心鬥角的陰暗所在,在這個他捕捉其他修士的污穢之地,甚至包括白真人的兩個弟子被他殺死的地方,白真人不光沒有搜魂他,還在出去之前發聲提醒他。
不得不說。此老令葉白見到了一絲人性的光輝。
“就衝這一聲提醒,我葉白——日後必定還你!”
沉默了片刻之後。葉白眼中,浮現出閃亮的芒彩,微微搖頭之後,再次掠進了天火煮金爐中,他當然沒有理由現在出去。
地下洞窟之中,姬窈窕再次冷哼。
而白真人沿着光鏡的指引,出了鏡淵之後,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等待了好一會,也不見葉白出來,終是獨自離去。
……
又是一場風波過去。
經歷了這幾樁事情,葉白之後的時間裡,順利了許多,雖然仍要常常出來幫姬窈窕逮捕鬼修,但並無驚險,更沒有橫生枝節。
鏡淵之中,來的大多是離塵鬼修,星空修士不多,偶爾幾個,或許是姬窈窕自忖暫時奈何不了他們的緣故,最困了他們一段時間之後,主動放他們離開了。
而葉白,也並沒有冒險對那些星空修士出手,哪怕是星空初期的,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進階離塵後期之後再動手,以免偷雞不成失把米,若是遭遇重傷,又要耽誤大量的時間來恢復。
姬窈窕這個女人,算計的頗深,有時候也會令葉白帶上幾件不錯的靈寶,放置在各處,最後被進來的修士揀到,當然,這些修士都被姬窈窕刻意放出去傳播消息了,以吸引來更多的修士。
時間,在暗無天日的雙鏡淵中,過的突然快了起來。
捕獵,修煉,捕獵,修煉……
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又是一千五百年過去,這一日,將要打破元嬰空間的極限的感覺,終於到來。
紫珠之中,葉白的屁股底下,依舊是鴻紫蒲團,蒲團之下,則是堆積着密密麻麻的仙石,其中九成多已經成了死灰色,剩下的一成不到的仙石中蘊藏的仙元氣,正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從葉白的每一根毛孔裡,源源不絕的灌注進去。
吼!
葉白擰着眉毛,閉着雙目,咬牙切齒,但牙縫之間,卻擠出了野獸般的嘶吼之聲,麪皮蹦的緊緊的,額頭泌出了一層大汗。
只要打破了元嬰空間的極限,將更上一層,步入離塵後期。
葉白的丹田之中,元嬰嬰兒般的面孔劇烈扭曲着,身軀早就開始了可怕膨脹,彷彿一個被吹到了極限的氣球一樣,隨後都可能爆炸掉,那也是葉白所期待的。
破境的過程,伴隨着異常的痛苦,肌膚彷彿被無數根針,從內往外扎一般,但葉白經歷了太多痛苦,早已不在乎。
元嬰體內,已經完全一片乳白色,明明似乎已經充盈滿了仙元氣,但仙石中傳過來的,還在不斷朝裡面注入着,擠壓着每一寸可能的剩餘空間。
一點
一點……
最後一點!
“給我破開!”
葉白終於睜開雙眼,咆哮出聲,兩隻深邃的眼睛裡,射出異常堅決而又霸道的神色,雄渾的聲音,在紫珠中滾滾回蕩!
砰!
一聲只有葉白才能聽到的爆炸般的聲音,陡然在丹田中響起。
離塵後期,終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