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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想起少年時候的那些荒唐事情，不禁啞然失笑。
莫二望着他微薰的面龐，戲謔道：“你這個小子，長相也不見的如何英俊，比起楚鳳臣那些傢伙更是差的太遠，沒想到女人緣倒是不差，如果沒有走上修仙之路，此刻恐怕已經妻妾成羣了。”
葉白白了他一眼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算命了？”
莫二故作高深的拈鬚笑道：“這就叫做一法通，則萬法通也，你不知道嗎？是極高的境界呢。”
葉白搖頭再笑，忽然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的少年時期，便是這樣和朋友們打打鬧鬧度過的，家道中落髮配邊疆之後，一下子變的陰沉冷漠起來，和誰都保持着一點距離，直到上了老樹峰才略微改善，但也依舊是沉默寡言。
被困在雷落之淵當中，孤單到了極點，開始懷念起與人相處，喜笑言談的感覺，可是又找不到傾訴的對象了，小靈狸雖然機智，終究沒法開口說話。
出了雷落之淵，或許是被憋的太久的緣故，突然之間，話多了起來，人也漸漸開朗，說不上好，但也不是什麼壞事。
誰也沒有規定修道之士，非要整天板着一張死人臉，見到誰都覺得對自己有企圖，整天疑心別人惦記自己儲物袋裡那點東西，若是那樣，也活的太累了。
道心惟微，若是心如明鏡，洞察秋毫，又何懼鬼域心思。
想到這裡，葉白神魂一顫，若有所悟，心上彷彿被拭去一層塵埃一樣，剎那間，亮如明鏡。
周圍修士說話的聲音，從他耳邊漸漸遠離，變的虛幻莫測，好似從他的世界中剝離開來，但偏偏每一個人喜怒哀樂的內心真實想法，又被他清晰的捕捉到，那種靈魂上玄之又玄的通透感覺，簡直讓他舒爽到了極點，忍不住叫出聲來。
他的這種變化，其他修士一無所察，但裘真，書癡，青竹子三位元嬰修士卻是瞬間有感，眼中訝色一閃而過，目光立刻落在了葉白身上。
看着葉白越來越清澄純明，偏又深邃到了極致的雙眼，三人均是一震，一個傳說中的境界，浮現在三人心上。
水中月，明鏡心？
傳言只會出現在擁有最純粹道心的修士身上的水中月，明鏡心，竟然出現了葉白身上，怎能不叫三人驚詫莫名。
要知道，他們三人都沒有達成這種境界，即便是雪域佛國中，那些坐枯禪的尊者，恐怕也沒有幾個能夠擁有。
這水月鏡心的境界，無關道行修爲，更沒有功法拿來參悟，純是一種靈覺上的自我進化，修成之後，對身邊一切人心變化，都能產生更加清晰的掌握，是料敵於先機的絕佳手段。
若僅是如此，還不足以叫三人心動，這種靈覺對以後道心的體會，功法的領悟，境界的堪破，有着極大的輔助作用，相當於生生將一個人的悟性拔高了一大截。
穹天曆史上，那些破空而去，留下不滅美名的離塵修士，大多有着這樣的靈覺境界。
難道這個小子竟擁有成爲離塵修士的潛力？想到這裡，三人對葉白又高看了幾分，再不僅當他是個偶遇機緣，得到月龍垂青的小輩。
裘真低沉着嗓子，傳音給書癡二人道：“老夫都有一些嫉妒月龍這個老傢伙了，這樣好的苗子，應該來繼承我的衣鉢的。”
書癡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幸虧月龍師兄下手的早，否則我們太乙門恐怕就失去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天才修士了，不行，考試完了，要立刻告訴月龍師兄去，免的被這個傢伙搶了去。
青竹子道：“道兄公務繁忙，就不勞費心了，這個小子我們太乙門會盡全力栽培的，如果月龍師兄忙不過來，我會親自指點他的。”
書癡急道：“師弟怎可如此無恥，還有沒有長幼之序了，就算月龍師兄照應不過來，也該是由我這個做師兄的出手，何時輪到你來調教了！”
青竹子不服道：“你我二人同時拜入太乙門中，憑什麼你做師兄，我做師弟？”
書癡理所當然道：“老師先看到我的，自然是我做師兄，這有什麼好爭辯的。”
“放屁！”青竹子罵道：“若不是你藏了我的畫筆，我怎麼會鑽進桌子底下去找，老師又怎會先看見你，我還未跟你算這筆帳呢。”
裘真來不及插口，這對瘋瘋癲癲的師兄弟已經先吵了起來，也難怪，畢竟能夠成爲一位未來的離塵修士的領路之人，即使只是一段短暫的時光，也是一份無上的榮耀了。
裘真搖了搖頭，再不看他們，目光落在葉白身上，心道：我也該抽出點功夫來認認真真教個弟子了，聽說葬神之海上優秀的散修後輩極多，倒是可以去找一找。
……
莫二突然伸手拍了拍葉白的肩膀。
身外的聲音如同潮水一般，涌回葉白耳內，他從剛纔的美妙感覺中舒醒過來，打了一個冷顫。
莫二道：“你在發什麼呆呢，準備畫符測試了。”
葉白轉頭看了他一眼，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強大自信，和對自己不假掩飾的關心。
莫二靈魂如遭電擊，驀然顫抖了幾下，捂着心口，驚悸莫名道：“我的娘，剛纔算是怎麼一回事情，爲什麼我有種被你一眼看穿的感覺？”
葉白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然無從解釋，只能玩笑道：“知道厲害了吧？這是比一法通，萬法通更厲害的境界，叫做，嘿，叫做——”
葉白摸了摸自己的腦門，脫口而出道：“叫做水中月，明鏡心。”
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沒明白爲何會講出這六個字，似乎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提示着他一般。
在葉白沒有注意到的識海深處，紫珠光芒大盛，幾息之後，再次斂去了蹤跡。
莫二不屑道：“不要瞎扯了，認真點吧，說實話，你的制符水準在這裡只能算是中下，不想給月龍前輩丟臉，還須努力。”
葉白微微一笑，沒有回他，心裡卻在懷念着剛纔的美妙感覺，他有一種預感，那種感覺，將會給他以後的修道之路，帶來極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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