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拽着幽遊蟲。
從昨天帶回來幽遊蟲後,念心就一走拉着它,害怕它飛走後再抓不回來。蒲英不由的替幽遊蟲慶幸,幸好它現在還沒有產生意識。
簡單洗漱了一番,和念心在廳堂中吃了點東西,就回到靜室中打坐,由得念心四處玩耍。
剛坐下沒多久,宗門發放的法器中就傳來一道女修的聲音:“速來生死樓三七九號位置。”
蒲英剛回應了一聲,就收到王鑫寶傳來的消息,他也是收到傳訊,不過是三九二號位置。
由於還不清楚過去有什麼事情,兩人便沒有匯合,只是約定隨時保持聯繫。
簡單安置好念心,他就騎着六足蠻狼朝着生死樓趕去。
生死樓中空間極大,最後還是在樓中雜役弟子的幫助下才找到三七九號位置,那裡是一片規整的寬敞大廳,已經聚集了一些修士。
最前邊則坐着一個清瘦的練氣九層女修,她身上的法衣十分特殊,由一種“活”的細條藤蔓織成,墨綠色的枝條中帶着一些血絲,探出的末梢像蛇頭一樣四處擺動。
下方另外站着五位修士,看到其中一位中年男修時,他不禁心中一緊,那男修正是前日尹鴻風所留畫像中的一位。
看到蒲英過來,那幾名修士包括中年男修都沒有絲毫動作,只是稍微打量了兩眼。
而坐在上首的女修看到蒲英後,卻來回上下打量了幾番,不知他身上有什麼怪異之處。
蒲英也不動聲色的站在後邊,避開她的視線,裝模作樣的看向四周。
周圍還有很多一樣的空地,前邊都站着一位練氣九層的修士,也不知道這幾日一共來了多少散修。
緊隨蒲英身後,又來了一名女修,那女修過來後四處看了看主動和他們攀談起來,可惜卻應者寥寥。
如今大家對周圍情況一無所知,各自也不熟悉,因此彼此警惕性十足,少有人有心思交際。
又過了不足盞茶時間,蒲英這邊已經有九個修士站在下邊等候。
爲首的清瘦女修站起來說道:“今日由我帶各位出去鬼霧山脈歷練一番,有什麼問題現在提,我叫尹青柳。”
說完看了蒲英一眼,蒲英頓時想到了尹鴻風,他們不會是一個家族吧?
想到自己剛到時,尹青柳打量他的模樣他心中更是懷疑起來。
下方的九個修士互相看了看,有名英俊的男修站出來問道:“尹師姐,敢問我們需要做些什麼準備?”
尹蔓看了他一樣說道:“隨時做好被攻擊的準備。”
見其他人都沒有要問的,她直接說道:“出發!”說完就當先走去。
不過走過蒲英跟前時又特意看了他一樣,讓蒲英斷定她一定是和尹鴻風有關係,說不定也是因此纔會在她的隊伍裡。
走出樓外,尹青柳也不理會身後九人,身上的藤蔓揮舞間,整個人就破空而去,每一步都能跨出十餘丈。
身後九人只好跟上,蒲英運起靈龜閃空步,踏步間像是一隻老龜擺尾,看似腳步輕緩,但是行動極爲迅捷。
其他幾人也各有手段緊緊跟上,他注意到那個中年男修,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有一圈圈波紋像四周擴展,像是踩在水面一般。
一行人朝着山外的方向奔去,足足前進了近一個時辰才停下來。
長長的藤蔓吊在空中,在黑色樹木間編織成一把椅子,尹青柳坐在上邊看着下邊剛剛趕到衆人。
等最後一個修士趕到時,她開口道:“各位,前邊經常有聖神宗弟子出沒,隨時做好被偷襲的準備。”
說完她翻身躍下,藤蔓座椅像是一條條靈蛇一般鑽向她的法衣。
等落到地面時,她整個人已經被一層青翠的木甲包裹住,就連面部區域都有一層透明的琉璃面罩遮蓋住。
蒲英見她如此謹慎,取出一件黑袍蓋住自己,黑袍下體表漸漸被一層暗紅色鱗甲覆蓋,再用白蛇圖騰整個保護住身體。
其他八人也是各施手段,不過大部分都是法器、法力護盾之類的尋常方法。
那名中年男修除了有法力護盾護體外,還凝結處兩塊半人高的石盾護住身體兩側。
尹青柳在前,其他九人在後分散在兩側朝着外邊走去。
在出發時,尹青柳刻意從蒲英身旁經過,並且轉頭看了他一眼,蒲英會意,趕緊跟在她身側最近的地方。
現在放眼望去,前方已經是一片廢墟,各種道法把四周的樹木、建築等破壞一空。
尹青柳邊走邊說道:“任何靠近你們的東西都可以攻擊。”
話音剛落,從一旁倒下的樹木陰影裡就竄出一道黑影,朝着最外圍的修士撲去。
被攻擊的修士正是出發時問話的英俊年輕男修,他揮手就是一道金光射了出去。
那道黑影看形狀像是一隻四足蠻獸,不過頭部似乎已經破損,而且詭異的是在被那道金光削去半個腦袋後竟然繼續朝前衝。
那年輕修士見狀退開幾步,雙臂連甩揮出四道金刃,斬斷那蠻獸的四肢。
這時,那道黑影才停下來,躺在地上抽搐。
就在那個年輕修士放鬆下來時,躺在地上的獸屍瞬間膨脹炸開,散成一片血水朝四方潑散開來。
血水覆蓋下,蒲英只感覺體表的圖騰像是被火焰焚燒一般,他趕緊用法力驅逐一空。
其他人也沒有放開警惕,把血水都擋在體外。
可那個年輕修士則沒有這麼幸運,由於放鬆警惕,導致他右手位置的法力護罩被擊穿。
只見在血水的侵襲下,一層血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並且不斷朝着右臂蔓延。
那修士看着自己的右手連連後退,似乎是忘了那些血泡長在他身上,試圖盡力遠離它。
尹青柳右臂一揮,一道鞭痕閃過,那年輕修士的右小臂整個被斬下。
掉在地上的半條胳膊轉眼間便化作一灘血污,蒲英看到不禁心中一寒。
不過他對血水的防護手段比一般修士要強很多,一來護體圖騰釋放比護體法罩要快,二來還有一層鱗甲護體。
那年輕修士緊緊握着滲血的右臂慘叫不已,而一旁的修士沒有一人上前幫忙。
蒲英想了下取出一條絲巾扔給他,讓他擦去身上血跡。
尹青柳走到一邊,一條藤蔓伸出蔓延到她手裡,化作是一根長杆。
她用長杆指着地上的斷臂化作的血污說道:“血傀獸,聖神宗用蠻獸身體煉化的詭異‘法器’,切記不可以用肉身接觸,否則這就是下場。”
那年輕修士用法力止住流血包好傷口,擡頭怒視着尹青柳。
不過在尹青柳看向他後,他又咬着嘴脣低下了頭。
尹青柳接着說道:“隨時做好被偷襲的準備,記住是隨時!”
說完她又衝着那個年輕修士說道:“你回去生死樓找黑昌執事。”
那年輕修士看了在場的每個修士一眼,最後朝着蒲英點了點頭,朝着原路回去。
這時,蒲英察覺到一道法力射入自己的護體圖騰,他煉化後收到一條消息,竟然是尹青柳傳給他的。
她用法術傳音說道:“蒲師弟好手段!好人倒是讓你一個人做了。”
蒲英收到後有些哭笑不得,他不過是隨手爲之,哪有這麼多鬼心思。
一行人接着朝前邊走去,到了一片破敗的建築後,尹青柳停下腳步說道:“這裡之前是一片坊市,也是聖神宗修士埋伏最多的地方,做好準備。”
蒲英聽到後取出圓光盾,讓它護住自己,同時右手取出一隻飛矛。
自從碰面以來,他一直都把部分精力放在那個中年修士身上,當蒲英取出飛矛時,明顯注意到那個修士的神態稍有變化。
蒲英看到後心中卻是一鬆,終於是露出了馬腳。
尹青柳自己不知道這些,一馬當先朝着殘破的坊市走去。
一邊走,她還一邊說道:“以後你們有些任務就是把類似的區域清理乾淨,讓後續的同門來佈置法陣。”
她看起來頗爲輕鬆,但蒲英絲毫不敢大意,畢竟已經有了那個年輕修士的前車之鑑。
從坍塌的柱樑上還可以依稀辨別出一旁的建築應該是一座酒樓,橫倒在街道上的柱子雕刻着一幅仙客醉酒圖,不過此時已經全然沒了那種灑脫的情景。
尹青柳站在路中間示意他們分散開,每個人都去檢查一件商鋪。
剩餘八人只好依言而行,蒲英徑直朝着右邊的酒樓走去,起碼這裡要寬敞一些。
他先是站在門口朝裡打量了一番,然後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跳到已經坍塌的三樓缺口處。
隨後他使出銅骨力鬼術,讓身軀龐大的力鬼一馬當先頂在前邊,朝着三樓剩餘的部分走去。
接着又取出阿豹,讓它從一旁的欄杆處躍到二樓去先行試探一番。
最後他使出全部的防禦手段,護體鱗甲、白蛇圖騰、圓光盾……
就連法衣上附帶的六塊幽鐵飛盾也使了出來,右手指縫中分別夾着一張符纂,分別是木藤術、土盾術、迷霧術。
看到力鬼和阿豹進去之後並沒有其他異狀,蒲英才跟在後邊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