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在回房的途中卻碰到了雲姨,她主動說道:“這裡的溫泉房中種植了火蓮絲,可以促進氣血運轉,你今晚去那裡休息吧。”
他拱手說道:“今晚多謝雲姨指點。”
雲姨搖了搖頭回了房中,蒲英也轉身朝着溫泉房走去。
溫泉房位於西北角,一間窗口永遠散發着紅色光芒的石制房屋,他推開石門走進去,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防禦禁制。
房間面積不大,大約六十來平。絕大部分都被冒着熱氣的泉水佔據,水中還開着幾朵火紅色蓮花,一縷縷白色的絲線從蓮花中蔓延出來在水中飄蕩。
蒲英試了下水溫,略微有些燙手,隨後脫掉衣衫,慢慢走進池中坐下。
池水滾燙但還堅持得住,他把頭部以下都浸入水中,漂浮的白色絲絮慢慢纏繞在他的身上。
胸口被雲姨擊中一掌的地方有些淤青,在白色絲絮的包裹下一種褐色的物質被吸出體外。
蒲英察覺到渾身氣血在泉水的蒸騰下愈發活躍,雙手在水中捧住刀身,同時靜下心來運轉功法。
就這樣,他在池水中端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午時才醒轉過來。
僅僅一夜,他便感覺到身體輕便了許多,而且這一日法力的增長抵得上之前的一週。
他抽取浸在水中的長刀,此時雖然還沒有習得刀法,但對於降魔刀已經更加的得心應手。
略做收拾他走出溫泉房,朝着靜室走去,今天下午六時吉修賢會在太華樓用餐。
蒲英需要提前和雲姨商議下如何與他碰面,而且不會引起懷疑。
靜室中,她依舊是端坐運功,即便蒲英進來也沒有絲毫動搖。
他也在一旁找了個蒲團盤膝坐了上去,開口道:“今天下午去太華樓,你有什麼建議?”
雲姨睜開眼說道:“太華樓人多眼雜,一般不會暴露,我聽你安排。”
他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就裝作正常吃飯,反正今天也不會有其他行動。”
停了下後,他接着說道:“確認過後,我還需要一個機會和壽濤見面,讓他知道我不缺靈石。”
雲姨想了想回道:“那個九陽宗的小瘋子?鍛武閣怎麼樣,那裡是他每次回城都會去的地方。”
蒲英搖了搖頭說道:“太刻意了,鍛武閣是拉攏壽濤和那個叛徒發生衝突的地方。”
雲姨又說道:“那就是寶陽商會了,他每次出海回來都會去那裡處理蠻獸。”
蒲英想了想後,點點頭說道:“就那裡吧,那就需要一批蠻獸材料,要那種價值較高但是放了段時間有些折損的。”
雲姨點點頭道:“交給我吧,壽濤的行蹤靈鬆已經派人調查,正在出海中預計過幾天就會回來。”
確定了計劃後時間尚早,兩人便都閉目打坐,等待着傍晚來臨。
蒲團軟綿並且有股涼絲絲的靈力從其中傳入體內,讓他一時沉浸其中忘記了時間。
直到雲姨出聲喊了他兩聲,他纔回過神來,想象中枯燥的打坐竟讓人如此沉迷,難怪雲姨整天都呆在靜室。
此時大約五時過半,太華樓、臥香館、鍛武閣三個地方都建在城主府四周所以相距不遠,兩人用了不足半個小時便趕到了太華樓下。
雲姨依舊是蝶靈的那副樣貌,她挽着蒲英傳音介紹道:“太華樓一共三層,一樓是普通修士居多,桌椅較密集。二樓桌椅多位於天井或者窗戶旁邊,風光更好。三樓則都是包間。”
兩人走進酒樓,只見正中是一大片空地,擺放着瀑布、假山還有一個舞臺。四周擺放着密集的桌椅。
一個凡人小二主動迎上來說道:“兩位仙長,裡邊請。”
雲姨主動開口道:“這個天井佈置的真好看,我要樓上左手邊能看到天井的位置。”依舊是那副沙啞性感的嗓音。
蒲英沒有說話,她瞭解吉修賢常呆的地方,自然會挑個好位置。
小二應了聲,便走在前邊帶路。
這時,雲姨傳音道:“吉修賢常坐在二樓左手邊的角落,與我們要去的位置隔三到五張桌子。”
蒲英默不作聲,打量四周的環境,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誰都能從嘴角看出他現在很得意。
扮做一個暴發戶真累,他現在只想那個叛徒早點出現。
由於快到飯點,樓上客人除了吉修賢的那個位置,靠近天井處只剩下不到五張空位。
他們便選了一張與吉修賢之間沒有阻隔的位置坐下,緊接着小二便取出一個玉籤插到桌上的香爐中。
香爐中冒出一股股的各色煙霧,在桌面上匯聚成一道道菜餚。
那小二說道:“二位仙長,這是本店的招牌菜,有什麼需要直接傳入玉簡便可。若沒有其他要求,小的便退下了。”
蒲英擺了擺手後,那夥計便走開了。
這時,雲姨指着一道甲魚湯說道:“這道菜霸王卸甲的名頭倒是配得上蒲道友。”
他聽到後先是哈哈笑了兩聲,才說道:“蝶道友所言是極,點上!”
緊接着他又指着一道青色蓮花點綴着清燉雪白獸肉的菜餚,說道:“這道青蓮點雪,潤而不膩,清香撲鼻,倒是和蝶道友相得益彰。”
這時,樓上最大的包廂中一夥人正在用餐,其中一個大鬍子壯漢在蒲英話音剛落便噗嗤笑了出來,引得整桌人都看向了他。
他見狀趕緊揮手在一旁佈置出一個法鏡,顯露出蒲英那一桌的情形。
一邊有個青衣女修看到後開口道:“這不是在水下被蛇尾甩飛的小子嗎,這裡都能碰到。勞義豪,他是你家親戚啊。”
那壯漢大聲回道:“季容你別詆譭我,我是讓你們看看那個小子怎麼勾搭女修。”
季容不以爲意當即回道:“就你還用得着我來詆譭?”
就在壯漢打算回話時,一旁的乾瘦老道士插嘴道:“勞道友、季道友,莫要爭吵,莫要爭吵啊。”
坐在主座上的年輕男子早就習以爲常,笑着開口道:“反正是出來歷練遊玩,左右無事,不妨看看再說。”
整個包廂中,除了那名年輕男子和一名華服女子是築基修爲外,其餘的都是金丹期以上修士。
蒲英自然不知道這些,依然和雲姨在那邊演戲,畢竟這是九陽宗的酒樓,相信大部分地方都會設有監控法陣。
雲姨接着說道:“聽說這裡的女津酒十分不錯,使用二八處子的口中香液煉製而成,蒲道友可有意一試?”
他有心拒絕,可最後卻只能笑眯眯的說道:“如此佳釀豈能錯過,不過若是取自蝶靈道友之口想來必成仙品了。”又招惹來一個風騷的媚眼。
最後加了個素菜後,桌上的煙霧便迴流到香爐中。
此時樓上包廂中,大鬍子壯漢勞義豪也衝外邊喊道:“來兩壺女津酒!”
包廂不愧是包廂,話音剛落沒幾秒,便進來一名黑衣甲士奉上兩壺粉色酒壺。
那壯漢到了一杯滿口嚥下,感嘆道:“不愧是取自二八處子之口,入嘴甘甜爽口,可惜只是凡品。”
說完看見季容一臉鄙視的看着他,便接着說道:“不過若是取自季容道友之口想來必成仙品了。”
此話一出,滿桌人都笑了起來,當下把那兩壺酒分了個乾淨。唯獨季容滿臉寒霜,連帶着看法鏡中蒲英的眼神都格外冰冷,直接揮手擊散了法鏡。
說回蒲英這邊,菜剛點完沒多久就看到小二從樓下引了一人上來。
那人作書生打扮身穿白色長衫,一頭紅色羽毛狀豎發極爲顯眼,身後還披着一件覆蓋着紅色羽毛的披風。從情報中得知,那披風其實與他後背相連,相當於體外的器官,正因如此他才能飛遁極快。
與情報中所說的一樣,此人極爲多疑,剛上樓便開始四處打量,眼神在每一桌客人身上都逗留片刻。
還好,蒲英早有準備只是掃了一眼便移開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把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
雲姨這時也傳音問道:“感覺怎麼樣?此人極爲棘手吧。”
蒲英回道:“我如果像他這樣吃頓飯都疑神疑鬼,早把自己逼瘋了。”
這時,小二把酒菜端了上來,雲姨端起酒壺給蒲英滿上,給自己則是倒了杯靈茶。
他看着杯中的淡粉色液體,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
這時,雲姨端起靈茶笑眯眯看着他說道:“奴家敬蒲道友一杯。”
蒲英只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還做出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不過,口感確實出乎意料的好喝,冰涼爽口。
充沛的靈力從肚中散發開來,一股火熱的辣味最後從腹腔擴散向全身。
就在蒲英以爲今天任務已完,剩下就是把戲做完時,餘光瞥見吉修賢的一個舉動讓他心頭一喜。
只見他似乎是點完餐食後,便在那裡坐立難安,每隔稍許時間便衝着樓梯口看一眼。
他便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暗中傳音道:“吉修賢快被你們逼瘋了,連等菜的這麼點時間都急不可耐。”
雲姨夾了口菜,暗中回道:“你現在有幾成把握?”
蒲英喝掉那杯酒,指着青蓮點雪對着她說道:“蝶道友,你看這塊嫩肉雖然看起來滑膩,但我保證一夾一個準!”
說完舉起筷子,很輕易便把那塊肉夾入口中,雲姨看到後嘴角也泛起極具風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