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大道之爭 仙庭來使
古神子的話聲落下,道庭道君也是猛地睜開雙目,目中放出兩道金光,朝着餘列等人所在的位置直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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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和劍光,狠狠的衝撞在了一起。
本就被砍成了一道裂縫的宮殿,頓時更加的殘破,磚瓦逐一破裂,轟然倒塌。
與此同時,一道悶哼聲,也在那道庭道君的口中響起。
此獠和古神子手中的斬仙劍硬碰硬的吃了一記,即便他盤坐在自家的府邸道場中,依舊是不敵,受了傷。
這一幕,讓道庭的其他仙人們看見了,紛紛大駭!
“什麼,連道君也不是那古神子的一合之敵!”
“陛下可是地仙,此獠一劍就能讓陛下受創,其修爲莫非是天仙不成?”
道庭道君發出悶哼聲後,口中也是道:“好一柄斬仙劍!爾禍亂仙宮,果然是我道庭、仙庭的大敵,本庭積累達三千年的龍氣,在你這一劍之下,竟然好似無物。”
餘列和黑水子兩人,也是被這一幕所驚訝,目光發亮的望着跟前的古神子。
他們頓覺古神子的身形,極其的偉岸了起來。
黑水子還激動的,不住傳音給餘列:“哈哈!大丈夫當如是也、當如是也!
活該!沒想到這破道庭,有朝一日也會有如此下場。”
若非還顧忌着,眼前的場景着實不是兩人可以摻和的。
黑水子都要手舞足蹈的,當場爲古神子搖旗吶喊,甚至飛上前去助戰。
餘列望着那古神子手中的劍器,同樣是目色恍惚,爲之而震撼。
但是古神子在瞧見自己一劍就讓對方落入下風后,他的臉上卻並未露出喜色,反而微皺眉頭,暗暗傳音給手中的斬仙劍器:
“斬仙道友,你我可得速戰速決。不要藏着掖着了,否則待會等仙庭來人,你我恐怕就沒有得手或逃走的機會了。”
其人見未能一劍將道庭道君斬殺或打個半死,不由的懷疑是那斬仙劍收斂了法力,不肯釋放出全部實力。
斬仙劍器輕輕顫動劍身,懶得理會古神子的囉嗦,其劍意收斂,變得十分凝重。
古神子察覺到這一點,其心神微凜,也是收起了嬉笑之意,警惕的望向那道庭道君,還有四面八方。
咻咻的!
又是數道金光,從廢墟中的飛出,團團打向古神子,想要將其斬殺,但是都被斬仙劍發出的劍光,輕易的就絞成了碎末光點。
道庭道君面孔上的難色更加明顯,他低吼着:“死!”
其猛地一拍額頭,巍峨的身軀上便有金燦燦的血水流下,隨着其手指沾染血水,朝着古神子指出,一股無窮無盡的死寂感覺,席捲在了方圓千里範圍。
呼呼呼!
霎時間,鬼神哭嚎,風起雲涌。
道庭中的一衆仙人,還有餘列兩人,全都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到悲涼,彷彿望見了死亡一般。
一條漆黑的河流,從道庭道君的身旁顯露,比其身軀更加龐大,將整個道庭仙宮都纏繞在內,讓本是金碧輝煌、仙氣飄飄的仙宮,瞬間就變得死氣沉沉,所有人的臉上,也都掛着死意,好似下一刻就要橫死似的。
古神子瞧見,口中沉聲吐出:“不愧是福地仙,大道已經可以顯形,能動搖天地了。”
而他的臉上除去前所未有的凝重之外,也是露出了興奮之色,口中欣然叫道:
“且讓本道領略領略,閣下的大道,究竟多長、多寬、多強!”
嘯!
古神子仰天長嘯,執着手中的斬仙劍,沒有再將此劍劈出,而是另一隻手掐動劍訣,點在了自己的眉心中,抽出了一縷白瑩瑩的氣息,然後將之加持在了斬仙劍之上,朝着那道庭道君斬去。
霎時間,一股白光在衆人的目光中綻放,彷彿天地都被這一劍給劈開。
特別是那道加持在斬仙劍上的白氣,讓所有人的腦子中彷彿刺入了一柄鋒銳至極的利劍,將其雜念、慾望、執念、生死感官種種,全都一劍斬盡了。
所有的旁觀者,心神全都被道君周身的黑色河流,和古神子揮出的白色劍氣所佔據。
唯有餘列,他在驚愕中,腦海裡的斬仙之氣微微一動,護住了他的心神,讓他從中脫離,驟然清醒過來。
此時的餘列,狠狠的打量了一眼那鬥法的雙方,腦海中思緒翻滾,心驚道:
“如此場景……這兩位是在進行‘道爭’嗎?”
所謂道爭者,和鬥法略有不同,其不再是靠着各種法訣法寶法術,而是靠着自身所領悟的大道規則、天地道理,相互間進行對抗。
有關此舉的玄妙種種,餘列境界低微,所知甚少,書上講的也講不清楚,但是有關其風險,他卻是知道一二的。
據傳道人在修煉成仙後,其便不再是求道者,而是得道者,其所使用的手段,也將不再叫做法術或神通,而被稱之爲道術,每一招每一式,都將蘊含各種天地道理。
哪怕是最簡單的法術,即便施展方法一樣,動用的真氣一樣,由仙人施展出來,其效果也截然不同,威力倍增十倍不止。
道爭更是不以法術的形式進行爭鬥,而純粹靠着對大道的參悟,相互對抗廝殺,一旦有一方落敗,甚至只是落入了下風,那麼其都將被對方的大道所侵染。
輕者道心不穩,法力大減,境界跌落。
重者當場放棄自身大道,投向他人的大道,甚至是身消道死,茫然的坐化在天地間。
不過此種爭鬥的形式,雖然極其危險,旁觀者也極其被捲入其中,成爲雙方大道傾軋下的螻蟻,不知不覺就死亡坐化掉。
但若是真的旁觀了一番,也能極大的開闊旁觀者對天地道理的認知,提升其修爲,增長其潛質。
餘列此刻靠着斬仙之氣,獲得了觀摩兩尊仙人的道爭之戰,他目不轉睛的盯着雙方,腦中頓時有重重玄妙的感悟生出。
“原來如此,生死有如一條河流,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這道庭道君所參悟的,莫非是生死榮枯之道。咦,這和坊間傳聞的不太一樣啊。”
僅僅幾個呼吸,餘列就感覺自己在有關生死方面的感悟,超過了自己此前一生的所有感觸。
除了對生死有所領悟之外,他也一眼就認出了古神子加持在斬仙劍之上的白氣是何物。
此氣正是一縷斬仙之氣。
古神子將其運用而出,所顯化的也是斬仙劍道,其凌冽剛強,不屈不服,一往無前,以殺奪生。
餘列觀摩着古神子動用着斬仙之氣,腦中的劍道瓶頸,同樣隱隱又有了鬆動突破的跡象獲利頗多。
“原來是這般這般!”
他慨嘆着:“劍之一道,得在鬥法中多多演練,而非是閉門造車,枯坐房內,煉出了所謂的劍爐就能掌握的。
我仍舊只是個蹣跚學步的初學者啊!”
當餘列在感慨時,道庭道君和古神子的道爭也越發的激烈。
他們所顯露出的漆黑河流、純白劍氣,不斷的朝着四周瀰漫擴散,形成了一團黑白相間,形如太極圖的模樣。
整個道庭仙宮,也在如此聲勢中變得搖搖欲墜,彷彿隨時就要全部崩塌似的。
一些身陷在道庭仙宮中,來不及躲避,又沒有被庇護下的道人鬼神、甚至是仙人們,他們身上或是死氣濃郁,或是劍氣濃郁,被道庭道君和古神子所施展出的大道給侵染了。
“這是什麼氣息,快快動用拔毒符咒!”
被侵染的雙方還無意識的,三尸暴跳,在道庭中開始了廝殺爭鬥,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幾十息過去。
道庭道君的法力迅速消耗,其身軀上的金光褪去,眼瞅着就要在這場大道之爭中落敗。
而古神子依靠着斬仙劍,法力靈氣不用他操心,但是他加持在斬仙劍上的一縷斬仙之氣,卻是迅速的消耗。
要緊關頭來臨,古神子手中的斬仙之氣,竟然先道庭道君一步就消耗殆盡,大道異象也隨之崩毀。
這讓古神子的身子頓時一個踉蹌,他握着斬仙劍的手掌不停顫抖,彷彿連劍都要拿不穩了似的。
對面的道庭道君看見,則是在微愣過後,爆發出了大笑聲:
“哈哈哈!投機取巧的傢伙,沒有自己的道路,僅僅靠着從旁人那裡得來的一縷劍氣,就想壓服本道。
做夢!!”
洶涌的靈光,從道庭道君身上涌起,偌大的道庭仙宮中,海量般的靈氣龍氣,也是齊齊被他吞入了腹中,威勢赫赫。
此獠顯然是打算乘勝追擊,將古神子當場給捏死掉,並把那一看就是好寶貝的斬仙劍給搶到手。
這讓旁邊的餘列心間暗道:“不好!古神子前輩這是落入下風了。”
旁邊的黑水子,也因爲道爭局面明瞭的緣故,他從恍惚中驚醒,面上頓時也露出憂慮之色。
他們倆可是跟隨古神子前來的,一旦古神子落敗,千里虛空中,他們將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只能速逃或陪葬,可謂是兇險至極。
好在那古神子面臨朝着其肉身纏繞而來的黑色河流,他面上並無慌張,似乎胸有成竹,反而微閉上了眼睛,參悟着什麼。
道庭道君維持着漆黑的長河,他只是陰冷的盯着古神子,嘴角露出冷厲的譏笑,寂靜無聲,
等到道庭道君所顯露的黑色河流,彷彿蟒蛇般,將古神子肉身纏繞時,錚的一聲!
古神子猛地睜開眼睛,其身上的氣息,蹭蹭的往上漲,他也主動的鬆開了斬仙劍,讓之自行懸浮在四周。
“哈哈!不錯、不錯,雖然耗費掉了本道體內的斬仙之氣,但是託伱的福,本道在劍道上的理解,更深了,算是已經踏過門檻!。”
古神子一掐劍指,周身便有簌簌白光升起,和剛纔的斬仙之氣極爲相似,飛出去化作一柄粗壯劍形,先是攪碎了蔓延而來黑色河流,然後便朝着遠處的道庭道君殺去。
一白一黑,宛如兩條蛟龍,糾結纏繞,你追我趕,廝殺不停。
但霎時間,方圓千里內,都被越來放越大的劍鳴聲所充斥。
道庭道君見此情況,臉上的喜色戛然而止,明白了什麼,口中厲喝:“該死!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借本道來參悟求道。”
原來在剛纔的鬥法中,古神子靠着“道爭”一事,其另闢蹊徑的,將體內的斬仙之氣徹底領悟掉,使得自家的劍道也達到了一定程度上能媲美斬仙之氣的地步。
“哈哈哈!”
但古神子大笑着:“不夠、還不夠!斬仙道友,且再助我一臂之力,打殺此獠、殺滅這羣山海界的蛀蟲,奪其福地。”
原來古神子此番前來,所爲的並非僅僅是泄憤,也並非是宣揚禍亂仙宮的威名。
其一是想要拿道庭道君當做磨刀石,加速領悟大道的速度,將境界徹底的穩定在仙人境界。
其二便是盯上了道庭的福地,想着從中啃上一口,充當自個的仙園,甚至囫圇吞下,運走高飛。
只是即便有斬仙劍相伴左右,古神子的此番想法,也只是妄想。
因爲當道庭道君的大道異象被斬仙劍層層壓制,古神子的劍氣都抵在了道庭道君的脖頸上時,一聲重重輕嘆,忽然在道庭仙宮中響起。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道仙光,忽然出現在了兩人之間,大放光明。
此人身着青衫,身量修長,身上的光色燦爛,且法力強橫,不僅受下了道庭道君和古神子雙方的壓迫,還反過來法力震動,將兩人給乾脆至極的轟了回去。
這來人赫然是又一尊仙人,且絕非真仙,而是一尊地仙,且修爲遠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高超,即便是斬仙劍,或許也只是能夠和其不分伯仲。
但這仙人朝着道庭道君和古神子雙方,拱了拱手:
“貧道天文子,今日奉仙庭之令,特意前來調停,還請各位哥弟給個面子否。”
隨着其話聲落下,一道漆黑的符咒,和在衆人的目中緩緩展開,上面只是書寫了兩個字——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