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手中的痛
“真的嗎？”雲寒繼續追問，卻忽的揚起了笑，“那——現在認識了就好——”三分頑皮，帶着鈴鐺讀不懂的意味。
沒有迴應，鈴鐺只是側目而望，有些惱怒地望着拉着她的雲寒。
見她如此，雲寒訕訕地放開了溫暖的小手，“這樣可以了吧？”
鈴鐺不理他，繼續向前走——
“你叫鈴鐺對吧？”“鈴鐺好像很討厭我？”“我其實沒有惡意。”一連串的聲音迴盪在身邊，雲寒卻不在乎鈴鐺的充耳不聞，繼續發表着“高見”。
終於，在那個熟悉的河岸邊，鈴鐺停下了腳步——
沒好氣地開口：“雲寒少爺，如果鈴鐺沒記錯的話，林府應該在西邊，您一直跟着鈴鐺往東邊走做什麼？”
雲寒微聳聳肩，不以爲意地笑笑，“這麼晚了，你一個小姑娘獨自回府不覺得很危險嗎？”
“是嗎？”鈴鐺眸光閃爍，便微微一笑，“我覺得，跟一個醉鬼走在一起更危險！”
說着，鈴鐺便自顧自地跑向河邊——
身後的雲寒聽了這樣的話，明明知道她是在說自己，卻沒有氣惱，反而忍俊不禁——絲毫不在意地繼續跟在鈴鐺身後。
鈴鐺也沒有多話，只是徑自坐在了岸邊——不言不語——
雲寒在她身後獨立，不一會兒，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還好吧？”一聲疑問，雲寒偏頭望向了鈴鐺衣角的血跡。
“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鈴鐺望向他，卻見他指着自己的衣角。低頭一看——纔想起了食指上的傷口——
原來，今日在小姐的房中，他看到了——
沒有故意躲閃，鈴鐺擡起纖手，藉着月光仔仔細細地望着那受傷的食指——見那長長的一道血痕已經變得暗紅。
於是緩緩擡頭，“我很好，手指不痛——”。
非常認真的語氣又一次把雲寒逗樂了，忍不住輕笑，“還以爲你會故意說很痛呢——”
“嗯——是很痛——”鈴鐺側頭，望着潺潺水流，“可是——不知道哪裡更痛——”聲音清脆，卻無端染上一層哀傷。
雲寒聞言，微怔，轉頭，凝望着眼前的女子，不語。
“我只是，想到——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因爲我痛，就會比我更痛的人存在——那樣，該多好？”
望着清澈河水，鈴鐺脣角的笑意更濃了——
只是，只一刻，映着皎潔月光，雲寒清楚看到，面前女子那雙清澈的藍眸中——閃爍着的，是隱忍的淚光——
心口，沒由來的一窒——似乎，是熟悉的心疼之感——
可是雲寒卻不知爲何——只知道，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他想靠近這個女子——這個嬌小脆弱，卻偶爾倔強至極的女子——
“哭什麼——”雲寒開口，卻是柔柔的聲音——
“沒有哭——”同樣是三個字，鈴鐺聲音顫抖——卻暗暗握緊了受傷的手——
微微的痛感，不重，卻最是難受——
雲寒——是你忘記了——這隻手，是你曾經緊緊牽過的——
那一日，十指相扣——你說，再不會放開的——
若是——沒有放開——若是——你還記得——會不會比我痛？
手中的痛，不是因傷——而是——因你——
可惜，你卻，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