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心思不純

忙到午時,江朝露和裴翼楠纔回去,剛踏進縣衙的門,就看見門口站着一個人,只見那人兩手抱胸,兩腿交疊靠在門上。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看見江朝露和裴翼楠的身影,立馬衝上來。江朝露看見那身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婆婆這架勢是在這裡等着興師問罪的吧。

她見狀,連忙躲到裴翼楠身後去。裴翼楠順勢握了握身後之人的手,露出標準的笑容走向自己的母親。

“母親,您在這裡等我們。飯做好了沒?我好餓呀。”裴翼楠說着丟開江朝露的手,張開手臂,一把抱住自己的母親。

“你還知道回來啊,你心裡還有我這個老孃嗎?”李詩詩吃醋的話語落入江朝露耳朵裡,顯得有些刺耳。不過,她根本來不及顧及,要是不趕快逃開,又免不了被婆婆一番說理指責。

“母親這是哪裡話,我心裡可是時時刻刻惦記着您老人家呢。我這不是公務繁忙嗎!”裴翼楠知道李詩詩又在莫名其妙的吃醋,有些無奈,不過還是很有耐心的安慰道。

江朝露見狀,趕緊躡手躡腳的準備溜回房間。

這邊,李詩詩對於裴翼楠突然的熱情,知道兩人肯定有陰謀。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踮起腳尖,看着江朝露跑過,喊道:“小露,你站住。”

江朝露皺着眉頭,臉上表情扭曲,貝齒緊緊咬住下脣,只恨平時吃太多,還是跑得太慢,只好停下來,立即轉過身去,臉上早已恢復笑容。

“婆婆。”

果然如此,兩人配合的動作就知道準沒好事。

李詩詩眼眸含霜,想要走向江朝露,奈何裴翼楠將她圈在懷裡,動不了。她毫不留情的將那兩隻手拍掉,走到江朝露面前。

江朝露擡眼看了一眼裴翼楠,只見他聳聳肩,表示很無奈。

“小露,你今天跑去哪裡了?”

江朝露就知道,婆婆一定會對她進行狂轟亂炸的盤問。支支吾吾好半天,“我……我。”

“我今天上街都聽說了,城郊破廟發現了一具屍體。”

“是啊,母親您的消息真靈通。”裴翼楠趕緊上前走到江朝露身邊,將她護在身後。

對於裴翼楠實力護娘子的動作,李詩詩心裡更加不舒服,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她知道婆婆一定是生氣了,接下來只怕會爆發的。捏了捏裴翼楠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哪知裴翼楠根本不在意,偏偏要往火山口撞,繼續說道:“母親,小露她只是過去幫了幫忙,並未沾染那些東西。”

李詩詩緩緩口氣說道:“你說你們倆,也該想想爲裴家傳宗接代之事了吧。趁着我們還年輕,也好想想孫子的福。你們兩個是不是非要等到我和你爹閉不了眼,你們才甘心啊。你說,我跟你爹怎麼跟列主列宗交代啊。”

李詩詩說完便開始捶胸頓足,一把鼻泣一把淚。裴朗毅聽見聲音跟着跑出來,看見李詩詩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夫人啊,你能不能先別鬧了。律之公務繁忙本來就累,你就別添亂了。”裴朗毅苦口婆心的勸阻道。

“是啊,娘。爹說的有道理,您看我這忙了一上午回來,連口熱茶都沒喝上,你現在非要跟我說傳宗接代的事。您看這樣吧,等這件案子了結,我一定給您老人家一個答覆,好不好,好不好啊?”裴翼楠拉着他母親的手開始撒起嬌來,江朝露見他這麼大一個人對着婆婆撒嬌,覺得好笑,但是又不敢笑,只好忍住。

知道今日不把婆婆哄高興,只怕又是難善後,“婆婆,相公說得對。等案子了結之後,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裴翼楠見李詩詩褚在原地沒反應,還是不滿意這個答案,又繼續撒嬌:“母親,母親。”

“好啦,都餓啦,先去吃飯吧。”說完走在最前面,身後江朝露和裴翼楠兩人對望一眼,捂着嘴笑了笑。

被這一折騰,早已過了午時,吃飽喝足,裴翼楠還要繼續去忙。

清雅看見江朝露便湊上來,對她說道:“夫人,聽說城郊破廟發現了一具屍體。”

“嗯,對啊。你不知道那個人死的有多恐怖。整個屍體變成了乾屍,嚇人得緊。”江朝露露出恐怖的表情,手也跟着比劃。清雅見她動作,捂着臉不敢看,江朝露看她害怕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清雅知道江朝露又在捉弄他,嘟着嘴,氣得直跺腳。

江朝露想了想,繼續說道:“那名死者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清雅歪着腦袋,在腦海裡搜尋良久,還是不知道江朝露說得到底是誰?

“是誰啊?夫人。”

“你還記得前幾天,我們上街時遇見的那位小乞丐嗎,就是他。”

清雅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捂着嘴巴說道:“是那名小偷。”

“對,就是他。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變態,居然用這種下流的手段。”江朝露嘆了口氣,想起那位少年,真爲他感到不值。雖然,他偷了她的東西,可是看他本性應該不壞,說不定就像那兩位乞丐所說,飽一頓餓一頓,剛好沒有吃的吧。再說,有頭髮誰願意當禿子呢!

想想漫長的下午,要是再偷偷溜出去,只怕又要惹得婆婆不高興。只是讓她午休,案子的興致還在腦海裡盤旋,哪裡有心情睡覺。一時之間,又回到了無聊的日子。

耷拉着腦袋坐在窗前,院子裡蕭條的景象,一直想着那位死去的小乞丐,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還死得那麼慘,也不知道是誰會對一個小乞丐下狠手。她真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怪物,還是說那人的心是黑色的。

正當她發呆之際,清雅哼着小曲走進來了。

只聽清雅嘴裡哼唱着,“春日暖,百花香,悠悠思君郎;炎夏長,蟬鳴唱,惹得心焦躁……”

江朝露注意到她所唱的曲調,臉上多出一絲作弄之心,隨即起身走向清雅,道:“喲,小丫頭學會唱這種害羞的曲調了,這是唱給誰的,讓我來猜猜。”

江朝露故意做出一副逗她的樣子,清雅見狀立即閉上嘴巴,低下頭去,害起羞來。她害羞的模樣,讓江朝露心裡更加得意忘形,肆無忌憚的說道:“該不會是唱給.....”

這邊話還沒說完,清雅立即搶過話頭,道:“夫人,您想到哪裡去了,這是最近流行的曲子。”

“流行的曲子?”江朝露對於這首流行的曲子她壓根沒聽過,這是說她已經跟不上潮流了?

“對啊,這首曲子名爲《思君郎》聽說是舒心樓最有名的老闆娘所做,那老闆娘不光人長得貌若天仙,還特別有才華。聽說她每月都會寫一首新曲子,新曲子一出,舒心樓必定場面壯觀,熱鬧非凡。”

聽清雅說起舒心樓,江朝露想起來了,她和裴翼楠第一次來沅安時,就是在那裡等白玉簫,她還在那裡帶了兩隻空酒瓶回來插花呢。舒心樓的老闆一直是個神秘人物,原來還是個大美人啊。

江朝露眼神怪異,轉過臉去看着清雅,清雅被她莫名其妙的眼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立即問道:“夫人,您怎麼啦?”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快說,是不是揹着我偷偷跑去舒心樓聽曲去了?”

原來是因爲這個,她還以爲什麼事呢,嚇了她一跳。

“夫人,我哪裡敢揹着您去聽戲啊,這曲子大街小巷都傳遍了,是您自己孤陋寡聞罷了。”清雅腦袋一熱,說話也不經過大腦,隨口便說了出來。

江朝露被自己的丫鬟氣得啞口無語,翻翻白眼,瞪着清雅,一時之間,清雅彷彿感覺到江朝露那氣得直冒火花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驚慌失措的捂着嘴巴,眼神裡充滿乞求的走到江朝露身邊,“夫人,對、對不起,奴婢又說錯話了。”

江朝露站起身來,圍着清雅轉了一圈又一圈,一直沉默着。清雅心裡嚇得直哆嗦,兩隻手緊緊拽住裙角,她知道江朝露整天樂呵呵,爲人也和善,不輕易發火。但是,只要爆發那絕對是恐怖至極,且波及面廣闊,心裡一直害怕,想着該怎麼辦?

此時,江朝露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清雅啊,你是不是跟在我身邊時間太長了,覺得你夫人我平時對你太溫柔了,所以纔會越發的肆無忌憚。”

這句話將清雅着實嚇得不輕,立即跪地上,連連說道:“夫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之前我就說過,要是再有下次,絕不輕饒。今日,就罰你跟我一起去舒心樓聽戲,怎麼樣?”期待中的爆發並未如約而來,而是話語裡嚴肅之後的驚喜,清雅一時摸不清江朝露的心思,只得跪在地上,不敢再發表看法。

見清雅半天沒有反應,江朝露蹲下來,眨動俏皮雙眼,盯着清雅。

“怎麼,我說的話不管用了?”

清雅立即擺擺手,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夫人。”

“那起來吧,我也想去舒心樓聽一聽這位傳說中老闆娘寫的曲子。”

“夫人,奴婢勸您還是別去了吧,您知道詩姨還在生您的氣呢,要是再跑出去的話,只怕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剛剛還有的好奇心,被清雅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下來,但是她說得也確實有道理。眯了眯眼,想了半天,突然心生一計,婆婆平時很喜歡聽戲,要是帶上她一起去,婆婆高興,她也可以順便出去溜達一下了。

於是,湊在清雅耳邊悄悄說了兩句,清雅站起身,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