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解開謎團

白玉簫在小山坡裡撿到的包裹裡面,正是用翠玉雕刻的一隻展翅高飛的蒼鷹,蒼鷹下一個四四方方的底座,翻過來一看,上面雕刻着兩個字‘貉鄞’這正鳳國國主的年號。

江朝露不知道,但是也能感覺訾遊子臉上的變化,悄悄對裴翼楠,“這是什麼?”

裴翼楠擡起頭來望了一眼訾遊子,掩嘴在江朝露耳邊輕語說道:“這是玉璽?”

“玉璽?”江朝露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玉璽,都知道這東西很重要,只是爲何這玉璽會落在這荒郊野林呢,還是鳳國的玉璽。

“幾位應該知道老身手裡的是何物,爲了兩國和平,還請幾位保密纔是。”訾遊子終於開口說話了。

“還請大師放心,我等一定保守秘密。”白玉簫拍着胸脯向訾遊子保證道。

“如此甚好。”

江朝露還是有些不明白,便問道:“這鳳國的玉璽不是應該由鳳國國主親自保管嗎,又怎麼會流落至此呢?”

訾遊子的目光透過衆人,看着地上躺着的那麼神婆,只見她臉上還微微帶着潮紅,眼睛輕輕閉着。嘴脣乾裂的厲害,露出一道道口子,還犯着血跡。看樣子只有等她醒過來才知道事情真相。

正當幾人說話之際,只見神婆的手微微動了一下,睫毛也跟着扇動一下,隨即慢慢睜開。望了望四周,但見自己躺在地上,四周都是樹林。胸口的疼痛得到緩解,只是隱隱有些不舒服罷了,支撐着身子,忍不住咳嗽起來。

所有人聽見聲音,便轉過身去看向地上的人。神婆虛弱的想要站起來,訾遊子見狀立馬衝上前,對她說道:“還請柔妃不要亂動,您中了蠱,老身暫時封住了您的心脈,要是亂動只會加快蠱蟲沒入心臟的速度。”

那神婆看見眼前的訾遊子,眼神裡透着不相信,最後冷笑起來,一直笑,笑到最後滿臉淚痕。那鳥兒看見神婆醒來,興奮得圍着她跳來跳去。看不出一隻鳥還挺有靈性的。

所有人有些不明白,這神婆好端端的哭什麼啊?

只見神婆嘴裡重複着一句話,“報應,報應啊。”

兩隻手不停的捶打着地面,直到鮮血流出,跟泥土混雜在一起,兩隻手早已血肉模糊。

訾遊子也是感概萬千,臉上的神色並不怎麼好,三人在一旁看着,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柔妃,幾年不見,您……”訾遊子說道最後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國師,在死前還能見到你,真讓我開心。”神婆擡起頭來,嘴角多了一抹苦澀的笑容。裡面包含了太多的情緒,讓人一時難以琢磨。

“老身有些不明白,娘娘爲何會淪落至此呢?”

神婆一聽這句話,還沒發聲,眼淚流得更加厲害,擺擺手對訾遊子說道:“這都是報應啊。”

突然,那神婆似乎想到了什麼事,在周圍到處看,身上也是搜尋一遍,三人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她在找什麼。然而,訾遊子拿出懷裡的玉璽遞到她面前,對她說道:“娘娘可是在找這個?”

那神婆看見玉璽一把搶過去抱在懷裡,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欣喜若狂。

興奮過後,神婆低着頭看着懷裡的玉璽,開口說道:“國師,我知道我命不久矣。我這輩子做了太多傷天害理之事,讓我在死前還能見到你,我覺得很開心。這玉璽麻煩你歸還給國主,有失他對我的恩寵,自認無顏再見他,欠他的只能來生當牛做馬來報答。”

訾遊子看着手中的玉璽,老淚衆橫的說道:“娘娘,您能告訴我,您所中的是何蠱嗎?”

“此蠱乃叫陰蝕蠱,是至陰之物。凡中蠱者,必死無疑。”

說完將玉璽交到訾遊子手中,又擡起頭來看着裴翼楠,勉強笑了笑,說道:“裴大人,我知道你是爲何事而來,我會如實相告的。”

江朝露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你怎麼知道他是裴大人啊?”

不等江朝露問完,裴翼楠便先開口說道:“既然知道我們找你所爲何事,說說吧,那三名少女可是被你所害?”

裴翼楠嚴肅的眼神甚至帶着一種犀利,江朝露心裡雖然有些不暢快,但知道,他也是爲了公事,着急破案。

那神婆早已沒了往日的銳利,看着地面良久,像是在做什麼重大決定,最後點了點頭。

“那三名少女的死的確與我有關?是我將蠱蟲下在神水裡面讓她們喝下的。那神水是用我鳳國的象谷花所制,能暫時緩解疼痛,喝多了便會上癮。”雖然,早就有所料到,但是說出來之後,三人心裡依舊憤怒不已。好好的妙齡少女,大好的青春,就這樣沒了,換做誰也會爲之感到惋惜的。

“你好狠的心啊,居然下得了手。你們的有緣人是怎麼來的?”江朝露兩隻手叉腰,一雙眼睛瞪得像牛鈴一般,憤憤的瞪着地上的人。

“只不過隨意挑選的罷了,哪裡有什麼有緣人。”

這時,白玉簫從懷裡掏出那塊在無畏大師房裡找到的玉佩,遞到神婆面前,道:“這塊玉佩是我在無畏大師房裡找到的,你跟他什麼關係?這好端端的靜心庵,怎麼會在一夜之間人去樓空呢,無畏大師去了哪裡?這件事跟他有沒有關係?”

面對白玉簫的質問,神婆簇立良久,纔開口回答:“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娘娘,您就告訴我們吧。”訾遊子聲音不像之前那般洪鐘,倒是多了幾分蒼老。

“您告訴我這塊玉佩是不是王爺的?你們爲何會在一起?您說啊,爲什麼?”

面對訾遊子一連串的發問,神婆選擇沉默,早已淚如泉涌。

“大師,事關國體,您看需要我們迴避一下嗎?”裴翼楠也明白,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看樣子這位神婆跟無畏大師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不用啦,我說。”

神婆感覺上身發麻,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要是再不說,只怕也沒有機會。挪了挪身子。

“此蠱正是閔曄養出來的,用的就是少女活的心臟餵養,所以那幾名三女也算是倒黴吧。所謂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以前一直不能體會,現在算是深刻體會到了。我跟閔曄很早便相識,兩人也互生好感。後來,偶然機會,與國主相遇,國主便納我爲妃,一直寵幸於我。我一直以爲今生不會再與閔曄有任何交集,直到有一次,國主設宴邀請羣臣,我們又在皇宮相遇,我以爲我已經將他忘了,沒想到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只是將一切掩埋心底,根本忘不了。我們揹着國主偷偷相遇,有一天他跟我說,國主生性殘暴,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們,他說他願意放棄王爺的位置,帶着我私奔。我當時早已被他的甜言蜜語所迷惑,哪裡還想的了那麼多,便答應了他。他告訴我說私奔前讓我替他辦一件事,就是偷取國主的玉璽。起先,還有些猶豫,但是經不住他各種誘惑,加之國主一向寵幸於我,御書房我也是自由進出,便輕鬆的幫他偷到了玉璽。他事先早已有所準備,所以很容易出了城。一路上我們馬不停蹄的逃跑,一直逃到鬱國,來到沅安。國主發現玉璽失蹤之後,命人到處搜查,也派人來鬱國調查過,一直沒有找到我們。閔曄想着這樣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他便想出了主意。在靜心庵安頓下來,靜心庵之前只是一座破庵堂,將它修葺好之後,漸漸的也有了香火。他扮成和尚,因爲我會巫蠱之術,又跟家中父親學過算命,他便讓我扮成神婆,而他的那些妾室則扮成尼姑。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後來名聲傳出去,人也多了起來。他便對那些妙齡少女打起歪主意,讓我幫忙,我不同意,他便又是甜言蜜語的哄騙我,再一次上了當,才害得那三名少女慘死。”那神婆說完早已氣喘吁吁。

那三名少女死得何其冤枉,爲了閔曄的一己私慾,便就這樣失去了生命。

有句話說得好,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零,這話一點都不假,眼前這位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覺得他並不是真心對你,而是一直在利用。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娘娘啊,您可知這偷取玉璽可是死罪,只怕還會牽連您的家人。”訾遊子顫顫巍巍的說道。

神婆點點頭,這些她當然知道,只是箭已在弦,不得不發啊。怪只怪,她自己沒長腦子,信錯了人。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呢?那三名少女跟你們無冤無仇?”

“他爲了增加功力,服食過純陽之蠱,需得禁慾,奈何他又是個多情之人,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反噬的痛苦不是誰都受得了的。他便是如此,需至陰的少女血來減輕反噬的痛苦,他苦苦哀求於我,奈何我看他實在痛苦,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纔會做出如此之事。”

“可是,那三名少女死之前離他那麼遠,他怎麼取得那些少女身上的血呢?”

“寄生蠱,他通過寄生在母蠱體內的蠱蟲,而達到自己的目的,減輕痛苦。”

“那他人呢?”

“之前收到風聲,國主已經知道我們的行蹤,派人來抓我們回去,我勸他投降,他不肯,還讓我交出玉璽,我不給。被他灌下這神水,也中了蠱。我本來想趁還有一口氣,追上他的行蹤,奈何這蠱太過折磨人,我才昏迷至此。我知道中了陰蝕蠱必死無疑,也別無他求,我不求國主的原諒,只希望國師能將玉璽親自送回給國主。自從到了沅安之後,他每晚都會出去,很晚纔回到靜心庵,我想他一定是在背後悄悄謀劃着什麼,只是他防我愈發的緊,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背後所做之事。裴大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說的句句屬實,並非有意包庇閔曄。”簡單幾句話對神婆來說也很痛苦,胸口痛得她全身大汗淋漓,額頭上的汗更是如下雨一般,臉上表情扭曲至極。

“那蠱毒可是七日發作一次?爲何你……?”

“七日發作一次是爲了掩人耳目,如果加大蠱蟲數量哪裡需要七日,短短几個時辰便可。”

沒想到閔曄居然跑了,害死這麼多人還活得逍遙自在,神婆雖然只是幫兇,同樣的罪不可恕,畢竟親自下蠱的卻是她。

那神婆艱難的掙扎着,此時的她猶如強弩之末,使出渾身力氣一把抓住訾遊子,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國師,還請……請將此信交給國主。他……會明白……白的。”說完兩手一撒,斷了氣。

訾遊子見狀,淚眼婆娑,放下她行了個禮。

又擡起頭來看着三人,說道:“裴大人,白兄弟,請放心。我回去一定將此事如實稟明國主,給死者一個交代。今日之事,還請幾位一定保密。”

“一定,那就在此謝過大師。”

此事涉及到兩國之間的事,裴翼楠一時不知怎樣定奪,他也只好回去上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