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軍團,倖存者不足五萬,各位,你們怎麼看?”
這是一處寬敞的大殿,四周暗金色的牆壁反射着並不刺眼的光芒,一層層黑色的布簾遮住了從外面射入的陽光,牆壁之上的一盞盞宮女跪拜形狀的油燈嗤嗤的燃燒着。
在大殿的正中心,一排排座椅圍繞着長形的桌子,這與當初鐵血雄關的那一幕是何等的相似,只是這些位子上的人的氣息與之相比可就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在長形桌子的最前端,當今大齊國皇帝齊威王趙文川就坐在上面,剛纔的話就是出自他的嘴中,可是他的氣息在這衆人中是最弱小的,下面的長椅上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完殺趙文川。
三十一個座椅,三十一個化靈境仙師,這是如今大齊國所有的巔峰戰力。
秦晨就坐在右方最下角的位置,雖然是個天才,但是進階化靈境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秦晨只能坐在這裡。
今天早上歡送完程大將軍本想好好補個回籠覺的秦晨被杜大師神秘兮兮的拉過來了,看着趙文川背後的整個百國之地地形圖,上面的山川河流,標註的清清楚楚,秦晨甚至還在上面看到了飛鷹峰,該死,大齊國的野心太大了。
下方位置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開口了:“這是我們的計算失誤,本以爲鐵血六雄關已經徹底的封死了,沒想到那猛獁巨象妖獸王者還是能過來,當然這也說明了一件事,凡人的數量再多,沒有武者幫助的話,就是一團散沙,不過他們能靠人命拼死了猛獁巨象妖獸王者,這倒是讓我大吃了一驚。”
秦晨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老人。據說是絡光郡的一個大豪族的老祖宗,要不是杜大師的介紹,秦晨是一個都不認識。
在場的衆人都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就連杜大師都是如此,秦晨總算明白了當初趙文川的那句話的意思,自己也會變成那樣嗎?但是現在的秦晨明顯不會。
趙文川淡淡的開口:“這不是關鍵,拒不完全統計,已經有大量的百姓逃往了西夷百族,我們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現在的問題是。絳國已經滅亡了,我們與絳國簽訂的合約呢?”
王化地冷笑道:“被區區十幾頭化靈境妖獸就打敗的廢物,合約當然作廢,現在我們應該關心的是當初承諾絳國的大片領土該怎麼辦?還有絳國的亡國之主該怎麼辦?他的身邊可是有一位仙師的存在,若無必要,我不想與他們動手。”
坐在趙文川左下角,與王化地有幾分相似的王化天開口了,“先給他們承諾,告訴他們。不幫我們出手就別想復國,在獸潮結束之後,幹掉他們。”
在蔡老迴歸之前一直是大齊國第一強者的王化天有着化靈境六重的巔峰修爲,而且看其氣息外泄。隨時可以跨進化靈境七重,成爲高階的存在,所以他坐在趙文川的左下角毫無疑問。
“附議。”“附議。”“附議。”“附議。”......
在場的衆位化靈境仙師都附議了,秦晨只能附議。
“還有。關於這次鐵血雄關被攻破,我相信大家都是始料不及的,所以當初定製的計劃可就排不上用場了。所以在這裡,我們要定製新的計劃,各位家族與勢力,按照出的力來獲得應有的領土,各位以爲如何?”
衆位化靈境仙師都沉默了,秦晨的眼珠子四處的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附議。”“附議。”“附議。”“附議。”......
接下來的事就讓秦晨史料不及了,趙文川只是給出了個大綱,而在場的衆位仙師開始討論細節,他們一個個的都沒有仙師的樣子,吵的是面紅耳赤,不過可以看出,以大齊國五大超級勢力爲主的小團體佔據着優勢,一點一點的蠶食着其它勢力的利益。
趙文川坐在主座上,就這樣看着這羣仙師塗抹橫飛的綹鬍子瞪眼。
身爲大齊國皇帝,佔據正統,雖然實力並不強大,但是趙文川有資格與這些仙師平起平坐,畢竟獸潮過後瓜分領地,少不得一個大統的名義。
再吵了老半天之後,一個相對完善的計劃被討論了出來。
趙文川拍拍手,“好了,今天的密會就到此結束了,請各位回到自己的本家,調出本家的全部力量,這樣才能佔據更大的利益。”
衆位仙師都心照不宣的點點頭,一個個的魚貫而出,披着黑斗篷,從大門處走了出去。
在大門口,一個守衛都沒有,這些仙師穿過一條條宮道,徹底的消失在了陽光之下。
秦晨與趙文川站在門口,看着一個個的仙師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
“是不是覺得這些仙師很無恥?”趙文川突然嗤笑一聲,似是詢問着,又似是自己的自言自語。
秦晨點點頭,進階化靈境就被稱之爲仙師,可是現在?這些在利益面前露出醜惡嘴臉的人,秦晨很難把他們與仙師聯繫到一起。
趙文川拍拍秦晨的肩膀,“這很正常,仙師也是人,他們也有七情六慾,但是不可否認,在這次的獸潮中,他們及他們背後的力量是主力,光是大齊國國家的力量,那是遠遠不夠的。”
“你知道嗎?大齊國建國有一千年了,其中誕生過多少化靈境仙師?你看到的只是現在存活的化靈境仙師,可是依然有那些祖上出過化靈境仙師,掌握着深厚底蘊的強大勢力,這些力量運用得好的話,將是一股極爲可怕的戰力,而利益,則是驅動他們的不二法門。”
秦晨盯着趙文川看了很久,搖搖頭,“你很無恥,而且很聰明,這些高高在上的仙師都被你耍得團團轉。”
趙文川搖搖自己的手指頭,“不是我聰明。而是利益至上,這是一個陽謀,讓他們心甘情願跳進去的陽謀,看吧!這就是人類,哪怕是在如今情勢如此危急的前提下,還是把利益看得如此的重要。”
秦晨仰天長嘆:“可是我不想變成這樣,我只想做純純脆脆的自己,與相愛的人在一起,修煉武技,僅此而已。”
“那麼。小師弟。努力的做個純粹的人吧!”趙文川拍拍秦晨的肩膀,搖搖頭離開了。
......
在距離朝曦城以南五十里的地方,有一片廣闊的丘陵地帶,但是經過無數代人的努力,這裡已經變成了廣闊的雜草遍地的丘陵。
一條從朝曦城中流出來的大河圍繞着這片丘陵,接着向東流入江流平原中去。
在大河的北邊,密密麻麻的軍營豎立着。
這裡是大齊國武者駐紮的地方,雖然都是軍隊,但是與河魚山脈的新兵營相比簡直是有着天壤之別。哪裡好歹還有軍紀的存在,而這裡?就是個亂糟糟的集市。
代表着軍隊的軍旗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兩個守門的軍士百無聊賴的盯着眼前的長河,在長河邊。一羣**着上身的壯漢用各自的武器從河裡叉起一條條肥美的河魚,如今已是六月份,這些河魚各個被養的膘肥體壯,全身透着一股油膩。
在軍營內部。原本應該操練的廣場上,一大羣士兵圍成一個圈,不停的叫嚷着。而在圈內,兩個武者赤手空拳的對決着,相同的境界,相同的肉身強度,這樣看起來才爽。
在圈外,幾個明顯是高階的存在坐在一張桌子上,數着剛剛壓的賭注,這可是一大不菲的收益呀!
軍營的東邊都是男人,大概近兩萬的男人;而在軍營的西邊,則是女武者的地盤,當然她們選擇西邊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上游的河水是乾淨的,沒有經過這羣臭男人的污染。
超過三千的女武者,這在大齊國也是極多的數量,畢竟在大齊國,或者說是整個百國之地,男尊女卑的思想還是很嚴重的。
上游的河水中,一些女武者在打鬧着,河水沾溼了她們的衣裳,露出了大片凹凸有致的**,在河邊的草叢中,一羣男人趴着,猥瑣的盯着河面上的傲人身軀。
這些都是大齊國的下層武者,意思就是沒有加入有着化靈境仙師坐鎮的勢力的武者,所以他們被當做了炮灰的存在。
而在軍營的最裡面,有一座異常寬大的營帳,簡直比得上大帥的營帳了,可是在這座營帳的三丈之內,愣是沒有一人敢接近。
營帳之內,一位光着腦袋,鬍子花花綠綠的老頭用表面坑坑哇哇的乾癟的手小心翼翼的把一些白色藥粉加入到一堆綠色藥粉中,在看到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反應時,這位老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的把剛配置好的藥粉包起來收進懷裡,老者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嘿嘿,有了這包五毒絕命散,我的活命機會又大了很多。”
繼而又是自嘲的一笑:“毒大師呀毒大師,沒想到你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若是秦晨在此的話,聽到這位老者的話,必然會大吃一驚。
毒大師,陳國赫赫有名的煉體境九重巔峰的武者,但是讓他如此出名的倒不是他的修爲,而是他的用毒功夫,一手詭異的毒功,就算是化靈境仙師也不想招惹。
說來這毒大師也真夠倒黴,當初獸潮爆發的時候,正好因爲毒功反噬,實力百不存一,幸虧自己隱居的地方足夠的隱蔽,這才留的一條性命,好不容易逃來大齊國,實力才恢復得七七八八,沒想到就被一道徵兵詔給強行拉來了。
毒大師是個用毒的老怪物,但是也不是個大惡棍,要不然以他一身的毒功,隨隨便便就能成爲一方巨擘,這只是個癡迷毒藥的老頭子而已。
因爲不忍多造殺孽,毒大師就成了武者營的一員,以一手煉體境九重巔峰修爲加上防不勝防的毒功,毒大師順順利利的獲得了一座最好的營帳,可以安安心心的配置一些保命的毒藥。
伸了伸懶腰,把桌子上的毒藥都裝進懷裡,摸了摸乾癟癟的臉龐,毒大師走了出去。
因爲常年跟毒藥打交道,毒大師的身體已經被毒藥給侵蝕了,以這樣的身體,毒大師一輩子都不會有進階化靈境的機會了,所以毒大師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研究毒藥上面,可以這麼說,如今在百國之地,毒大師的用毒手段乃是第一。
走出營帳,毒大師用手遮住了眼睛,由於長時間呆在營帳裡,毒大師感覺自己的兩隻眼睛一陣刺痛,接着就留下了眼淚。
因爲身上的衣服都被毒藥侵蝕了,所以毒大師現在看起來和一個乞丐沒有多少的分別。
周圍的武者在看到毒大師之後,都本能的後退,毒大師也不在乎,與秦晨這種長時間待在蒼茫山脈的人不同,毒大師是在陳國出生長大的,所以他對這些大齊國的武者抱有很大的敵意,他們不來招惹自己倒正好,要是過來了,毒大師倒想試試自己新配的毒藥的威力。
避開人羣,毒大師來到了河邊,小心翼翼的扒開一片雜草,正好看到兩具交纏在一起的雪白的**。
毒大師也沒想到會碰到這種情況,一下子愣在了這裡。
其實這些武者雖然在凡人的眼裡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是在武者的世界裡,他們就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存在,這次的徵兵詔他們不得不來,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是傻瓜。
他們知道自己可能會死,所以這羣本來約束力就極弱的武者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了,在關於**方面,可謂是乾柴遇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可憐毒大師這些天一直在營帳裡研製毒藥,壓根不知道這些事。
雖然不知道,但毒大師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眼中寒光一閃,手裡多出兩根銀針,就這樣隨手一丟。
兩根銀針分別紮在了在地上媾和的兩個武者的脖子上,兩個正在嬌喘的男女的聲音一顫,接着就毫無聲息了。
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只是隨手倒了一點,兩具已經發黑的屍體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化骨散,毒大師的身上長年佩戴的毒藥之一。
現在就算是化靈境仙師來到此處,也無法找到關於這兩個武者的一絲一毫的消息。
殺了兩個人,現在應該說是兩個士兵,但是毒大師一點也不緊張,因爲每天因爲逃亡而被狙殺的武者也有不少,況且沒人會懷疑到毒大師的頭上來。
來到河邊,毒大師又掏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面倒出一粒深褐色的丹藥,把丹藥往河水裡一丟,丹藥被化得一乾二淨,而河水卻一點變化也沒有。
但是毒大師卻是滿意的點點頭。
這粒深褐色的丹藥是毒大師專門爲這次的獸潮而配的,妖獸總要喝水吧!別看這小小的一粒丹藥,但毒大師敢保證,隨着水流,整條清流江都會被污染了,只要妖獸敢喝這些河水,戰力絕對十不存一。
至於這些武者,還有南部的那些普通的百姓會不會中毒,這就不是毒大師該考慮的了。只要能活命,這些大齊國的百姓的死活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拍了拍手,杜大師又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保命的手段當然是越多越好了。
而在長河邊,那些女武者是幸運的,因爲毒大師投毒的流域剛好是在兩營的交界處,至於下游正在捕魚和游泳的武者,只能讓老天保佑他們了。
在如今的大齊國,諸如高高在上的仙師,毒大師,這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又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