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當空,映那萬千奇景。
蒔蘿河中,秦晨卻是看不到這樣的景象了,也不知這河到底有多寬廣,但是有一點毫無疑問,水汽卻是十分的充足。
水汽形成濃霧,終日籠罩在河面上,可以說在河面五丈之上就是什麼都看不見了,透過濃霧,額,什麼都看不見,除了濃霧就是濃霧,波濤滾滾,夜晚的蒔蘿河依然浪花滾滾,水獸早已沒了聲息,除了浪花的聲音之外再無雜音。
幸虧秦晨可以吸收任何屬性的靈氣,要不然的話秦晨可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洶涌澎湃的水靈氣被秦晨吸入體內,經過小圓珠的凝練,再轉化爲靈液,補充消耗過度的靈力,水靈力以溫柔,治癒著稱,加上這裡正是蒔蘿河的河面之上,所以秦晨感覺自己體內的靈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晨終於睜開了眼睛,精光一閃,靈液已經恢復了一小半,長時間飛行有些勞累,但是問題不大,只要好好的睡上一覺就行了。
起身,坐了一夜,腿也有些麻了。
知道此時,秦晨纔有時間仔細觀察這座小島。
與其說是一座小島,不如說是一塊突出來的岩石,整座小島面積極爲狹小,不過兩三人站立而已,島中央是一塊突起之處,四周逐漸向下,整座島嶼渾然一體,呈深黑色,也不知道是何種材料。
舉目望去,一目瞭然。除了岩石就是岩石,此時的秦晨就站在島嶼的邊緣,河水時不時的拍打着島嶼,浸溼了秦晨的褲腿。
雖不知爲何在河中心有如此奇怪的一座小島。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秦晨還是沒有打算去仔細察看一番,從空間戒指中拿起準備好的乾糧。秦晨咀嚼了起來。
“奇怪,爲何心中有種莫名的悸動?”放下手中的乾糧,秦晨把手掌放在胸口處,感受着跳動個不停的強有力的心臟。右眼皮跳個不停,“左吉右兇,莫不是有什麼危險?”秦晨的這種情況在修煉界很是常見。
修煉者修的是命,與天爭命,趨吉避凶,在凡人的眼中就是神仙之流。
但是這些修煉者自己知道,自己不過是長生洪流中的微不足道的小蝦米而已。掀不起任何的波濤,但是總能具有一些神奇能力。
修煉者在有些時候總能莫名其妙的心頭一顫,有時候憑着這些可以逃過必死之劫,但有時候會發現這不過是心頭作祟而已。沒有絲毫的危險。所以修煉界除了少部分人之外,沒有人把這個當做一回事。
可是秦晨偏偏就是一個例外,記得自己上一次心頭一顫的時候正是蒼茫獸潮爆發的當夜,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樣想着,秦晨把注意力放到了周圍的河面上,雖說此時已是深夜,河面上沒有什麼水獸,但是俗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也許自己的心頭一顫就是來自於這裡呢。
環顧着四周的水面,由於此時已是深夜,加上濃霧的阻擋,秦晨的目光只能穿透方圓數十米的範圍,再遠處就是漆黑一片了。
“咦,這是什麼?”秦晨眯着眼睛,只見遠處河面上原本波濤滾滾的河水變得更加的劇烈了,一個龐大的黑影出現在秦晨的視線當中。
這個黑影長不知幾何,寬也有數百米,黑影以極快且沒有聲息的速度瞬間包圍了秦晨腳下的小島,秦晨陡然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洪荒巨獸給盯住了一般,全身動也動不了,雙腿不自覺的打顫。
“別說話,就這樣別動,否則小命不保。”不知何時北斗出現在了秦晨的肩膀上,此時的北斗已經沒有了平日的欠揍模樣,皺着眉頭,緊緊的盯着小島周圍的黑影。
雖是差異,但秦晨仍是選擇相信了北斗,雙腿顫抖的蹲在了小島上,趴在小島中央的凸起上面,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河面的黑影。
沒有讓秦晨久等,只見這個黑影突然一陣收縮,似是纏住了什麼東西,可是秦晨放眼望去,除了渾濁的河水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傳入了秦晨的耳朵,秦晨下意識的捂着了耳朵,卻是什麼用處都沒有,此時的秦晨感覺自己的頭上有着無數的小星星在亂飛,差點抓不住岩石,滾到了河水裡,幸虧北斗抓住了秦晨的衣領,才避免了這個難題。
腳下的小島一陣晃動,接着突然拔地而起,不,應該說是拔水而起,原本僅供兩三人站立的小島突然變成了一個無邊無際的龐然大島。
仔細一看,這哪是什麼島嶼,分明是一隻體積大的難以想象的巨型螃蟹,八隻鉗子支撐起龐大的軀體,大量的河水像是瀑布一樣從蟹殼上,夾縫裡流了出來,兩隻如山的巨大鉗子耀武揚威的在秦晨的眼前亂晃。全身都是漆黑色的,無數的水草纏住了巨蟹的全身各處,秦晨這才發現自己站立的不過是巨蟹背上的一個凸起而已。
“我靠,這到底是什麼?”秦晨此時終於回過神來,忍不住罵了個粗口,見過螃蟹,但何時見過這麼大的螃蟹,看這體積,額,秦晨實在是無法估算出它的體積,光是那兩個巨大的鉗子都有近千米大小,秦晨見過的龍蝦妖王的鉗子與之相比就是一個渣。
此時的北斗卻是面色異常的沉重,“魔甲蟹,還是如此巨大的,想來也活了數萬年了。”看它上面的水草繞了一層又一層,誰也不知道這魔甲蟹到底在河底待了多久。
“什麼魔甲蟹?北斗,給我說清楚一點。”此時的秦晨兩隻大手緊緊的抱着魔甲蟹身上的一串水草,看着周圍白茫茫的濃霧,連忙問道。
北斗皺着眉頭解釋道:“魔甲蟹是原獸的一種,一般來說處於原獸食物鏈的底部,沒想到在這裡會有活了這麼長時間的老古董。我也只是有它的資料而已,今天是第一次看到本體。”
“那它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北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要知道整個宇宙中所有的原獸都是來自於仙陵大陸。我北斗星域的那些原獸也是後來遷徙過來的。你認爲處於食物鏈低端的存在有能力穿越茫茫的星空嗎?”秦晨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
“這不就得了,現在我們該關心的不是爲什麼這頭魔甲蟹可以活這麼長的時間。而是如何活得自己的一條小命。”
秦晨有些躍躍欲試的看了看上方白茫茫的霧氣,“我可以一直往上飛,想來這魔甲蟹是不會注意到自己這個小螻蟻的。”秦晨在這頭魔甲蟹上感受到了比之當日旬陽山兩位太上長老強大了無數倍的氣息,想來這個魔甲蟹是不會注意到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存在的。
北斗搖了搖頭。“先不要冒險,等下你就知道原因了。”
北斗的話音剛落,場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只見在魔甲蟹的前方,一條體形龐大的蟒蛇緩緩地浮出了水面,長的一眼看不到邊,就算是寬也有近百米,全身上下都被銀閃閃的鱗片包裹着。一對斜眼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吐着讓人難以相信巨大的蛇信子,正緊緊的盯着魔甲蟹。
“沒想到是深水龍蟒,這種生物不是早就絕種了嗎?爲何會在這裡出現?”
“深水龍蟒又是何物?不會又是原獸吧?”此時的秦晨看着眼前的龐然大物已經發呆了。陡然響起了一個驚悚的情節,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北斗搖搖頭,“這倒不是,你看到它的額頭上的兩個凸起了嗎?”秦晨仔細望去,奈何水面上濃霧太重了,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兩個像是凸起一般的東西。
“據傳聞深水龍蟒是青龍和吞天巨蟒的後代,龍族本淫蕩,這吞天巨蟒也是如此,在上古時期,兩個種族結合,不知留下了多少的混血後代,生出來的種族奇形怪狀,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這深水龍蟒,深水龍蟒一輩子都不能化形,但是繼承了龍族和吞天巨蟒兩族的優點,是個極爲危險的妖獸,可是據傳聞龍族早已絕種,爲何這裡又會出現?”
秦晨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河水流過來的地方,“據說蒔蘿河發源於無邊天塹,那裡有着各種奇形怪狀的事物,出現這兩個怪物也沒什麼,倒是我現在該怎麼辦?”
傻子都看出來了這兩頭怪物不是一路的,這裡必然有着一場驚天大戰將要爆發,自己留在這裡就是找死。
說完就準備飛起。
北斗連忙把秦晨給拉了下來,勸道:“不能飛,留在這裡或許可以保住一命,飛上去就是死路一條。”
“這是何故?”秦晨疑惑不解,留在這裡纔是找死呢。
北斗搖頭晃腦解釋道:“就像兩個人打架一樣,你留在這裡就像是人類身上的蝨子一樣,打架的人是不會注意身上的蝨子的;若是你飛了出去,就像是蒼蠅一樣,人類絕對會拍死蒼蠅的,所以留在這裡安全一些。”
秦晨的嘴角抽了一抽,蝨子?蒼蠅?好吧!就當蝨子吧!
隨後,秦晨用魔甲蟹身上這些不知被泡了多久的水草把自己給包成了一個糉子,不得不說對比產生差,要是以魔甲蟹的眼光來看這些水草算不了什麼,可是秦晨僅僅是拿起一根水草就足夠把自己給包裹的嚴嚴實實了。
僅僅露出一雙小眼睛,秦晨緊緊的盯着前方,這可是兩個大能級的怪物的戰鬥,說不定可以從中悟出什麼。
原獸與人類不同,相對於武技,它們更傾向於憑着本能戰鬥,用身體當做武器,孰優孰劣,無法判斷。
場中,兩隻龐大的怪物對峙着,河水從兩隻怪物的身下緩緩的流過去,原本湍急的河水現在看起來也極爲的平緩,周圍的魚蝦也都不見了蹤影,夜色朦朧,已是如此龐大的體積,可是放眼望去。依然是無盡的河水。
在魔甲蟹的一隻鉗子上,在秦晨眼中是一個巨大的傷口,鮮嫩的蟹肉暴漏無疑,可是對魔甲蟹來說。只是一個小傷口而已。
深水龍蟒吐着蛇信子。盯着眼前的魔甲蟹,說實話。要是能偷襲成功,它可不願意與之戰鬥,不管是蛇類還是蟒,都屬於冷血動物。暗中偷襲是它們的拿手好戲,可是現在不出手是不行了,這魔甲蟹是它機緣巧合之下才發現的,對自己來說乃是大補之物,他可不願輕易放棄。
而魔甲蟹也沒有率先動手,雖然如今有了強橫的實力,但是原獸與其它的生物不同。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算是一頭豬也能成仙,這魔甲蟹數萬年來一直沉睡在蒔蘿河底,僞裝成小島。捕殺遊經周圍的弱小水獸,可以說相對於戰鬥,數萬年來的習慣讓它更傾向於偷襲,於是,奇葩的一幕發生了。
兩隻體積都有近萬米的龐大怪物靜靜地待在河底,互相望着對方,警惕着保護着自己,河水在它們的身下緩緩的流過,一動不動。
秦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拿出短劍和一截木頭,開始雕刻起來了。
與昨晚的短劍飛舞不同,現在的秦晨可以放慢了自己的速度,腦中回憶起杜月薇的一顰一笑,嘴角不自覺的掛起一絲微笑,右手大拇指按在短劍上,一件一件的削着樹皮,速度雖然極慢,但是卻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一絲淡淡的神韻出現在木雕上,只是短短數十刀,一個簡單的但是給人一種特殊感覺的女子的木雕在秦晨的手上誕生了,雖然只是雕刻出了臉部,而且並不是十分的清晰,但是秦晨還是極爲滿意的。
“相由心生,由這個木雕可以看出,那忘情種對你卻是沒有影響的,若不然的話,你也不會笑出來的。”
“是嗎?”秦晨摸着嘴角,確實,自己確實笑了,可是秦晨感覺到自己在平常的時候很難笑出來,或者有其它的表情,這只是心理作用嗎?秦晨卻是不信。
其實北斗的解釋並沒有錯,可是他沒有料到這忘情種中蘊含了忘情老祖自己的執念,對忘情的感悟,忘情種雖然被擊碎了,但是忘情老祖的感悟依然是存在的,若是秦晨不採取任何措施的話,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另一個忘情老祖了。
北斗的誤打誤撞卻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但是後遺症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消除的。
北斗依然在喋喋不休着,秦晨也沒有過多的在意,相對於兩大怪獸來說,自己不過就是蒼蠅,這聲音就是嗡嗡聲而已,只要小心一些,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自動的屏蔽了北斗的聲音,秦晨臉上含笑一刀一刀的削着樹皮,尤其是頭髮,秦晨可以說是細緻入微,連每一個髮絲也是精雕細琢。
突然,魔甲蟹一陣抖動,秦晨的手一滑,雕像掉了下去。
秦晨大驚,下意識的解開身上的水草就去接,北斗在秦晨的頭上來了一下,拼命地拽着他的衣領,在他的耳邊吼道:“不要命了,不過就是一個木雕而已,你以後又不是不能再雕了,趕快抓緊,保住小命要緊。”
從失神的狀態回過神來,秦晨這才發現自己的異狀,看來自己對這個木雕注入了太多的情感,這才導致自己有些失神,看來以後自己要注意些了。
把短劍放回空間戒指,再次拿起幾串水草把自己繞了好幾圈,秦晨關注起這場驚世大戰。
剛纔卻是深水龍蟒一尾巴抽向了魔甲蟹,抽的魔甲蟹一陣晃悠,但是既然被稱爲魔甲蟹,可知其罪引以爲傲的就是身上的蟹殼了,即使被抽了一下,卻依然毫髮無傷,其堅固程度可見一斑。
深水龍蟒養氣功夫是極爲出衆的,可是與這一待就是數萬年的魔甲蟹相比還是遠遠不如,先出手,卻是落了下風。
體型巨大產生的一個效果就是打鬥起來驚天動地,只見魔甲蟹滑動着八隻鉗子撲向了深水龍蟒,在腳下捲起了八個小型漩渦,深水龍蟒也是不甘寂寞,吐着蛇信子潛入了水中,準備來一次偷襲。
以秦晨的視野來看,只覺得一陣地動山搖,儘管還沒有正式的交手,但這餘震就足夠自己受的了。
無盡的黑夜,無盡的濃霧,帶來的就是極強的壓迫感。
在這不爲人知的蒔蘿河上游處,正在上演着一場足已列入史冊的慘烈大戰,可惜觀衆僅僅只有秦晨這樣一個螻蟻般的人物。
風雷震動,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