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萬妖國大軍已經無暇關心金鵬太子離開的事。
周清揮手之間,崩碎七大元嬰境的神通,令在場諸修,盡數震怖。沒有誰敢於直面眼前的魔神,唯有憑藉本能組成大陣,進行龜殼般的防禦。
聖姑看着周清的神威,目眩神迷。
她沒想到,周清也可以如此霸氣,簡直完美。
龍君看到這一幕,心中嚮往不已,它這輩子都未有如此風光過。
上古傳說有仙尊紫氣東來三萬裡,鎮壓魔淵;有劍聖一劍寒光百萬師,破滅神朝。
如今賢弟,也有了上古大能的些許風采。
玉真子自是無比服氣,在這樣的人手中當奴僕,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反而與有榮焉。
“尊駕可是人族青靈子真人?貧道聖心宗陸心源。”大陣中,有蒼老玄音響起。
周清心想:“你這聖心宗倒是犯了我聖心訣的忌諱。”
他此刻平淡道:“正是貧道。”
陸心源和另外兩名元嬰後期的老怪物飛上高空,與周清遙遙相望,三老隱隱按天地人三才戰列,同氣連枝。
另外二老也報上姓名,乃是廣元二聖還真、歩虛二老。
個個都是得道全真的模樣。
周清破妄法眼看過去,三老皆是積年老妖,本相模模糊糊,一時間難以看清,想來身上有極厲害的神通遮掩氣機。
到底是元嬰後期的老怪物,又佔據萬妖國福地,擁有諸多資源,周清沒摸清它們底牌前,自是沒必要硬戰。
剛纔一掌,足見威風。
相比起周清的謹慎,三老心中滿是忌憚。
它們經歷多少風雨,與瀚海仙域天人族都交手多次,可以說如今天人族七大城主,雖然個個都是元嬰後期,卻無一個有周清這般的實力。
要不是它們知曉一點化神劫的秘密,怕是會以爲周清突破化神了。
三老剛纔用以心印心的神通,短暫交流,大致的態度是能不打就不打。
畢竟周清也不是孤身一人,旁邊的聖姑、龍君像是護法一樣,盤桓左右,真鬥起來,它們即便仗着大軍,也不見得能擊敗周清他們。
“道兄出身南荒,乃是一千年來,我南荒羣修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想來化神也大有希望,我等早聽聞道兄神通,故而有意請道兄加入萬妖國,共同對抗瀚海仙域。此行是爲相請,非是開戰!”陸心源語氣真誠。
聖姑冷笑:“既是相請,怎麼只見兵戈,不見禮物?”
三老面面相覷,陸心源咳嗽一聲,“禮物已經備好,正是萬妖國內的一處福地,道友隨我等回萬妖國,自然能見到。”
周清:“不知這福地在何處?別說是尚未開發的福地,需要我自己去取吧?”
陸心源:“我國主好賢,久聞道兄大名,願意以王宮的金鵬福地相贈,這福地開發不過五百年,靈機正是鼎盛的時候,必然不會令道兄失望。”
反正金鵬太子逃出大軍,估計是回去商議了,陸心源乾脆直接將金鵬王族賣掉。
周清微微一笑:“此事須得有憑據纔好,還請國主下旨,立個道誓,不然我只認得是陸道友承諾過,屆時只要去聖心宗討要了。”
聖姑頭頂懸着截天五劍,寒光凜冽。而龍君身周滿是風雷,唯獨周清神色風平浪靜,卻悄然間,將天地自然之力壓迫向陸心源,好似一時間,方圓千里的山峰,盡皆落在陸心源肩上。
它渾身沉重無比。
“一定爲道兄辦到此事。”
周清笑道:“我只給道友一個月時間,若見不到相贈福地的憑信,貧道便只認得聖心宗陸道友。”
“若不給,拿劍來取!”聖姑冷聲道。
龍君笑吟吟道:“倒是不必,反正等瀚海仙域和萬妖國交戰時,同爲人族,我們青靈子真人,說不定能從天人族那裡討要到幾塊福地。”
三老均自面色一變。
龍君這句話擊中它們最擔心的一件心事。
若是擺不平周清他們,等大戰一起,萬妖國能同時遭受兩大勢力的夾擊嗎?
別說什麼聯合瀚海仙域對付南荒人族的屁話,就算把整個南海和景陽道域打包,價值都比不上萬妖國。
福地洞天才是如今時代最珍貴的資源。
龍君一副我窮我有理的姿態,弄得陸心源有怒也發作不得。
“道兄放心便是,我等和陸道友一定在半年內給道友一個滿意的答覆。”廣元宗的還真開口。
它氣機在三老中,最爲深不可測。
周清只看出它本相模模糊糊中,像是牛的形狀。
卻沒有雙角,而且氣運驚人,神秘得很。
還真果然頗有地位,雖然一直以來是陸心源說話,還真開口,卻能一錘定音。
於是雙方言和,三老帶着大軍緩緩退去。
經此一役,萬妖大軍內部不可能再次統合,征討南荒人族了。七個元嬰境強者肉身崩碎的一幕,會成爲這些妖魔鬼怪畢生難忘的夢魘,揮之不散。
…
…
回去路上,陸心源說道:“我剛纔看金鵬太子急忙逃離大軍,怕是回去找老鵬王商議對策了。逼它們交出福地,怕是不易。”
還真:“陸道友,你觀此人神通如何?”
“別說一千年,就是三千年以來,除了當年那景陽道人,無人能與其相比。而且我觀此人,尚有不少底牌,比起景陽道人,或許猶有勝之。”
還真微笑:“你覺得以他的修爲,距離化神還遠嗎?”
陸心源:“自是不遠,伱是說?”
它神色一震,隨即明白過來,拍掌道:“還真道友果然高明。化神劫的事,也就我們三宗隱隱有些察覺,此人年紀輕輕,肯定不知曉此事。何況有此神通,難免氣盛,不可能不衝擊化神。讓他得到福地也好,使其加速修行,屆時我等可坐等其滅亡,實在是妙計。而且無論如何,此人都怪不到我等頭上。”
還真笑了笑:“正是此理,不過福地即使不是老鵬王出,也該是冥羅宗出,輪不到你我兩家。但此人,以我觀之,絕不可輕易與之爲敵。元老會的席位,給他兩個也是可以的。何況拉攏此人,我等面對瀚海仙域的攻伐,也不至於那麼弱勢了。”
陸心源:“道友所言甚是。”
二老密謀,屆時心印交流,即使化神真君,都難以洞悉。
旁邊歩虛一言不發。
但底下大軍,見得兩老談笑風生,氣定神閒,心中對周清的畏懼,多少減輕一些,無論如何,看起來是不用和那可怕的人族大戰了。
真打起來,即使能贏,它們這些元嬰境都保不準能活下幾個。
身爲元嬰境,已經是萬妖國的高層,甚至能享受福地,拼命的事,怎麼可能輕易去做。
七名元嬰境,更是在大軍中,就地在同族中奪舍了新的肉身,縱然心裡恨意滔天,卻也沒有半分報仇的念頭。
…
…
“福鬆道友,孤錯了,大錯特錯,悔不聽道友之言。”金鵬太子耗損不少元氣,終於趕回王宮,先是用神識刻了玉簡,交代所見之事,發給老鵬王,而自己親自到內殿密室中向福鬆賠罪。
它長身作揖,禮儀備至。
福鬆忙道:“殿下請起,莫要折煞小道。”
金鵬太子:“道友不原諒孤,孤便不起身。”
福鬆嘆了口氣:“太子這些時日,除了不給我和秦道友自由外,實是關懷備至,我等怎敢有怨言。殿下起身,貧道絕無記恨的念頭。”
秦方旁邊看着這一幕,不得不承認,這金鵬太子實在是能屈能伸。
頗有他的風采。
不過,他膝蓋軟,肯定第一時間就跪了。
跪給周真人,不丟人!
福鬆心想:“清之啊,你把人家太子殿下怎麼就嚇成這樣了?實話說,我還是更喜歡太子殿下此前那種清傲的模樣。”
他腹誹精神發作。
金鵬太子於是說了那一掌的事,既恐懼,也悠然神往。若是它有這等神通,王室怎麼可能被上三宗逼迫得跟麪糰一般,任由搓扁捏圓。
“三個老傢伙一向欺軟怕硬,青靈子真人如此神通,它們肯定言和。勢必要分割王室的利益,但這三宗老物,安懷奸詐。孤不是捨不得王室的福地這些,而是擔心青靈子真人中了它們的算計。須知,這些傢伙,看似仙風道骨,實則個個都是老奸巨猾的妖魔,它們的話,一個字都信不得啊!”金鵬太子情真意切道。
福鬆撫須:“殿下所言,不無道理。只是我等是外來者,也着實沒話語權,還是得聽主家安排。”
金鵬太子:“怎麼能說是外人呢?我和道長一見如故,孤的父王也十分欣賞道長的才識。道長若是不嫌棄,孤願意向父王舉薦,拜道長爲萬妖國的國師,而貴宗名列上宗之首。若是青靈子真人不嫌棄孤爲人蠢笨,孤願意拜青靈子真人爲師,早晚侍奉。”
金鵬太子心知利害,它要是不能將福鬆和青靈子綁上王室的戰船,等三個老怪物回來,肯定聯合起來,將王室賣得一乾二淨。
反正王室只是傀儡而已。
福鬆嘴角一抽,還早晚侍奉,你乾脆說拜清之爲義父得了。
他知曉,現在金鵬太子越是着急,自己越不能着急。
現在金鵬王室還沒走到絕路,並非出手的良機,何況這等大事,總得和清之合計,才能定奪。
福鬆嘆息道:“殿下的誠意,老道實在是無比感動。只是我宗門事務,一向是師弟做主,這樣吧,老道作爲‘人質’,秦道友替我回去問問?”
他“人質”二字一出,金鵬太子臉色一變,說道:“道長,孤絕無此意。你要和秦道友離開,孤絕不阻攔,只是我金鵬王族危在旦夕,還請道長憐惜。”
周清那一掌給它的印象太過可怕,它從來沒見過哪個老怪物能輕描淡寫崩碎七名元嬰境的肉身。
這等實力,在元嬰後期中,也絕對是最頂尖的層次。
何況對方還不止一個元嬰後期。
它暗自痛悔,要是早點答應福鬆的提議,金鵬王族藉助青陽道宗之力,當能和三宗合力抗衡,拿回大權。
眼下要是青陽道宗和三宗合流,王室就永遠沒法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