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市井奇人
福鬆忽地頓悟，他能修煉災厄道術，根本原因是他福德深厚。他須得做善事，才能積攢福德。
何謂做善事？
善惡有報，即爲善事。
這災厄道術要想大成，唯有求諸於滾滾紅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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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鬆雖然沒有周清的千變萬化，但身爲真體修士，改變臉部肌肉，略微調整身形，遮掩氣息，還是做得到的。
此舉雖然不如周清的千變萬化，依舊能瞞天過海，元嬰境以下，極難看出他的本相。
經過一番變化，當真是個好到人。
眸如星辰，身具清風流雲之相，入了天玄城這景陽道域的修道中心地帶之一。
半日後，福鬆在天玄武館附近租了個院子，鬧中取靜。
然後去天玄武館打聽送信。
雖是一介凡人的請求，可既然答應了，總得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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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福鬆送信的老丈姓郭，郭家有二子，大子死之前，在天玄城的幫會裡做個小頭目，將二子郭青送到天玄武館學武。
只是郭青剛開始學武不久，他大哥便死於幫會火拼中。
沒了大哥，他就斷了經濟來源，如今交不起學費，成爲武館的雜役。
郭青見到福鬆時，收到家裡的來信，取出自己爲數不多的一串銅錢，答謝福松。
“周道長，錢不多，這是小子的一點心意。”
福鬆自稱周大福，雲遊四海。
福鬆收了錢，隨即離開。
他就近在市井中擺了一個攤子，有時幫人讀信，有時幫人解字，因爲學識淵博，倒也慢慢認識了武館的弟子。
其中郭青因爲感激福鬆送信，每日還會來幫福鬆收拾書攤。
郭村和天玄城，足足有八千里地，對於來天玄城學武的凡人，實是家書抵萬金了。
別看天玄城是修道中心，但天玄城百萬人口，其中的修士也不過數千，而且仙凡之隔，有一層無形的壁壘存在。
像郭青這樣的普通雜役，根本見不到修仙者。即使館主，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修仙者。
“小子，你天天來道爺這裡，是不是想學些本事。”福鬆讓郭青給他捶腿。
郭青：“道爺能從郭村，一人云遊，送小子的家書到天玄城，肯定是有本事的。但小子不敢求道爺傳小子什麼本事，這些日子來，閒暇裡看道爺說文解字，小子說實話，也有些收穫。”
福鬆笑道：“倒是個機靈的。咱們能相識，也算緣分一場。我看你是個機靈的，你有什麼願望，道爺說不定能幫伱實現。”
郭青聞言，沒有拒絕推辭，他來了天玄城數年，深知普通人出人頭地難如登天，但凡有個機會，都得死死抓住。
其實福鬆即使不提攜他，他也願意在空閒時，爲福鬆幹些粗活，除了報答送家書的恩情外，也是因爲福鬆識文斷字，學問比武館的館主還高。
他很清楚，讀書學武，實是作爲普通人，最好的出路。
但普通人，想要讀書學武，也是無比困難的。
郭青深吸一口氣，“道爺能否教我識字。”
福鬆：“沒出息，你是不是看不起道爺我，我一句話，讓你當天玄城的城主也當得，就怕你不敢。”
郭青這些日子也摸清楚了道爺的脾氣，道爺說起大話來，好似天都能捅破一樣。什麼天玄城的城主、修仙者，在道爺口氣裡，都不值一提。
道爺還說什麼，商老祖是他朋友，金家老祖是他後生……
如今的金家老祖不是金光，而是金陽，乃是金光的玄孫。因爲金光已經在數年前坐化，還道於天。
道爺吹牛，郭青從不反駁。
只是感慨天玄城這一點還是很好的，可以妄議上位。
當然，這也是因爲，在修仙者眼裡，凡人跟螻蟻沒區別，誰會在意螻蟻說什麼，只要不讓他們當面聽到就行。
郭青解釋道：“道爺，現在武館裡準備招一個識字的雜役，負責歸納整理打掃武館的藏書閣，雜役都可以報名參選。我想着若是小子通過測試，不但工錢能漲，還能輕鬆一點，甚至能接觸到更多的書本，獲取更多的知識。”
武館的藏書閣肯定不會有武學秘籍，但也有許多武館收集來的雜學書籍。知識總是寶貴的。這種機會，對於富家子弟，肯定不值一哂，但對於郭青這樣的普通人，那就極爲難得了。
福鬆：“你倒是有點小聰明，但是不多。而且你有沒有想過，爲何武館突然招雜役去藏書閣？”
郭青：“小子不知。”
福鬆：“因爲這事是個幌子，不過你想去試試也好。你既然想參加，便跟我好生學習吧。”
福鬆微微一笑。
郭青：“多謝道爺。”
…
…
過了數日，郭青來到福鬆的書攤，高興道：“道爺，我中了！”
福鬆先給客人解完字，然後讓郭青收攤。
郭青來的時間，也是福鬆每日收攤的時間。
郭青替福鬆收好書攤，到了福鬆租住的院落。
天玄居，大是不易。
郭青知曉，道爺這間院落，價值不菲。
他羨慕無比，若是有一天能在天玄城租上這麼一個院落，他就將爹孃接過來。村子裡，即使年景最好的時候，比起天玄城的日子，也差太多了。
土裡刨食，實在是太苦。
而且他進城以來，逐漸悟到一層道理，種地的農夫，起碼要兩代人的努力，加上運氣，纔有機會供一個孩子讀書識字。
在城裡，某個大人物一句話，就可能抵上普通人幾代的努力。
也可能一句話，讓遠隔千里之外的一個村子遭受滅頂之災。
修仙者丟下的一粒塵埃，落在普通人身上，便是一座山。
他不求自己這一代能成爲修仙者，但在城裡，自己的後代，總有一天能成爲修仙者。
福鬆笑了笑：“中了就中了，又不是當城主。”
郭青：“道爺，你說對了，原來真不是招武館藏書閣的雜役。確切的說是讓我們在藏書閣學習整理書籍，日後若是通過測試，能去城主府效勞。”
福鬆：“那你有沒有想過，城主府派人到你們武館招雜役是爲什麼？”
郭青搖頭，“小子不知，但小子只有這一條爛命，沒什麼好圖的。”
福鬆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且過來，道爺傳你一套樁法，你這些日子好生練一下。”
福鬆起身，在院子裡開始擺樁，悠悠道：“看好了，這一套叫鶴形樁。”
郭青在武館裡學了一些武術，知曉樁功是武術的基礎。
但是道爺的樁功，實是鬆鬆垮垮的。
不過他最怕沒機會學東西，只要是能學的，都不放過，於是郭青開始跟着學鶴形樁。
福鬆：“真是笨啊，以前我師弟，不用我教，沒多久就學會了。”
郭青：“道爺還有師弟？”
福鬆幽幽道：“我師弟以前是我師弟，現在是我祖宗。”
郭青：“……”
他知曉，道爺又說胡話了。
師弟還能變祖宗？
郭青學了好幾日，才勉強能做出鶴形樁。
福鬆看到之後，不得不承認，人和人的差距，有時候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不過郭青有個好處，那就是不會放棄，也肯琢磨。
“道爺，我現在站的樁怎麼樣？”又過去幾日，郭青問道。
福鬆含笑：“還行。看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去城主府送死了！”
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