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靜止的音符,無法拖長,便硬生生地斷成了截面。她甚至不知道韓悅怎麼就和芥子一起站在了自己家的樓下,究竟是自己想她了,還是她想自己了?半夏記得自己在高一時候,總喜歡在放學後和韓悅一起走回家,有時候並不是回家,只是到處走走,一起走過無數的十字路口,穿棱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人羣換了一撥又一撥,不變的是臉帶倦容和厭煩的她們,半夏和韓悅有時會有種迷失在城市陰沉天空下的感覺。
高二僅剩下的幾個月,卻如白開水一般,不緊不慢地就這麼過了,半夏甚至覺得自己還沒開始準備好努力,就已經沒有考試的機會了。
那個夏天,註定將有一場離別!
半夏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聯繫阿德學長和毅然學長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定在爲自己的人生目標努力。半夏曾偷偷和韓悅一起去過他們教室的後門,看到他們奮筆疾書的樣子,半夏安心了,像是在關心一個久違的朋友一般。
“韓悅,你什麼時候走?”
“他們高考完第二天。”
“你真的決定要離開了嗎?”
“是的。”
“那你要和阿德學長說嗎?”
“其實想想,說了也沒多大意義,反正我都要離開了。”
“那你就是不說嘍?”
“我還是說吧。”
“你真糾結。”
“爲了這個盛大的離別會添一絲光彩。”
“韓悅,我好想哭。”
“別呀,我還會回來的。”
“不是,我怕高三學習壓力太大,我扛不住。”
“傻丫頭,你還有芥子吶。”
“噢,那我等你回來!”
聽說,等待是一個美麗的詞……有多美麗,半夏不知道,韓悅也不知道……
半夏糾結的心情整整持續了近一整個學期,她感覺自己像一個揹負了重大秘密的蝸牛一般,艱難地匍匐前行。最後的時光,該珍惜還是挽留,該道別還是祝福?雖然韓悅還在身邊,但半夏突然有了一種很孤單的感覺,她喜歡把韓悅緊緊地挽着,生怕一鬆手,韓悅就要坐着那架異國的飛機去那個陌生的國度。可是,她終究是要坐着異國的飛機去那個陌生的國度。
在這高二的下半學期裡,半夏一直覺得自己遊離了很久,成績沒有很大的起伏,身高體重不變,沒有多認識什麼新的朋友,站在高二的尾巴上時,半夏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所經歷的這般白開水的般的生活是不是真實存在過的,爲什麼那麼像夢境,隨時可以醒來的感覺?
高考前的那個晚上,天氣異常的悶熱,似乎要把所有壓抑的情緒都釋放出來。半夏躺在牀上拿起手機,“加油!高考順利!”,她把短信羣發給阿德學長、毅然學長和時光學姐。半夏閉上眼睛,她突然覺得好累。
多年後,半夏仍然清楚地記得那個大家都幾近瘋狂的晚上,在高考最後一科結束後,整個校園都沸騰了,半夏突然意識到,也正是從那一刻起,自己就準高三了。
那天晚上阿德在ktv包了一個很大的包廂,除了半夏、芥子、歐陽雲、韓悅和東方流外,還有一些阿德的同班同學。他們開心地笑着鬧着,絲毫看不出他們考得是否理想,也許在考試結束的那一剎那,就沒有人想再關心這個問題了吧。那天晚上,阿德學長喝了很多啤酒,半夏也是第一次見到阿德學長這般放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