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皓細長的眼眸微微眯起,“這麼說來,你還有隱藏的殺手鐗沒有使出。”
話音未落,門外那並不遠的街口處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在周力雄陰森森的笑意中,一輛接一輛小型麪包車出現在格麗納西餐廳的門口,車門接二連三的被猛烈打開,一道道黑影出現在街道上,影影綽綽間,竟有不下幾十名的壯漢出現在門外。
靖皓透過玻璃窗幕看去,一個個手中都握着砍刀,寒冷凜凜,說是周力雄的保鏢,看上去又不似。
“這些就是你的殺手鐗?”靖皓淡淡間透着些許不易察覺的輕蔑意味。
“你說呢?”周力雄那張陰冷的臉龐瞬間綻放出層層笑意。
“很好,說明你這人除了無恥不要臉之外,爲人還是夠聰明,懂得給自己留點後招。”靖皓哧笑一聲,舉步向餐廳中間的那架黑色鋼琴走去,道:“雨卿,再倒杯紅酒給我。”
“哦!”魏雨卿乖巧的應了一聲,可惜卻發現桌上的那瓶瑪歌正牌酒已經被他當成武器砸碎了。無奈之下,她只有充當一回侍應生,自己動手去取酒。
歐可雲驚異的感受到這位超拔流俗的俊雅青年往鋼琴前一坐,那氣質瞬間爲之一變,修長的背影裡多出了一股優雅的氣息,骨子裡似若隱有一抹貴族似的頹廢。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深疑這是一種錯覺,可再次放開,那身影依然優雅。
只是,她非常的糊塗,難道他還會彈奏鋼琴曲不成?就算會,在如此強敵環繞面前,他就算身手不凡,終究還是雙拳難敵四手,何來的閒心彈奏鋼琴曲?
周力雄不屑的撇了撇嘴,沒有去打擾他,而是與外面走進的一名滿臉兇悍的漢子在那攀談着。
魏雨卿在沈晴的幫忙下,打開那瓶她找到的波爾多頂級紅酒,倒了一杯嫋娜娉婷的走到鋼琴旁遞給他,溫馴的像只綿羊一般。
同一時間,在那名兇悍漢子一揮手間,那幾十名手持砍刀的壯漢已經蜂擁而進,剎那間,殺氣盈屋。
靖皓依然顧我的似若無睹,接過她遞來的紅酒,輕抿一口又遞返給她,閉眼間修長的手指已按在鋼琴的琴鍵上。
優雅的鋼琴曲悠然響起,美妙如天籟的鋼琴曲傾泄而出,充斥着整間西餐廳……
這首就連魏雨卿這位每時每刻都沉浸在音樂中的歌手都未聽過的新奇鋼琴曲,猶如有穿透心房的魔力,有絲悸動在她的心中流淌而過……
沈、魏、歐三女媚眸微轉,望着那靈動中精靈輕舞的手法,超越年齡和閱歷的阻礙從指間流出的深厚而悲涼的節奏,還有那一看便讓人難忘的越發具有魅力的背影……
這哪裡還是剛纔那個身手彪悍的青年,他應該坐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裡舉辦他的鋼琴獨奏音樂會……
瞬間,本來非常嘈雜的餐廳內一片靜謐。
只是,一邊是幾十把砍刀,殺氣騰騰,一邊是一首鋼琴曲,猶如天簌。這一刻,任誰都無法相信,那古典的鋼琴曲偶爾透出一絲殺伐氣息卻將現場氣氛融合的完美至極。
當鋼琴曲彈奏完畢,西餐廳內鴉雀無聲,靜謐若夜。
“啪啪……”好一會,周力雄感受着沈晴、魏雨卿甚至於歐可雲眼裡的那淡淡迷醉,用力的鼓掌道:“想不到你除了身手彪悍之外,竟然還有如此一手迷死女人不償命的鋼琴演奏才藝。”
“我知道周總在嫉妒我的年齡比你年輕,才華比你璀璨,氣質比你優雅,就連臉蛋也長得比你英俊。”靖皓笑意淺淺間很無辜的聳了聳肩道:“我也沒辦法,誰讓我的基因就是比你優良呢。”
“撲哧……”沈晴與魏雨卿兩女當場被逗得掩嘴嬌笑。
周力雄眼睛裡寒芒一閃而逝,陰冷道:“但我深信,這是你今生最後一次彈奏鋼琴。”
“好吧,我承認你人多勢衆。”靖皓眼睛一眯,淡淡道:“但就算要死,你要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魏雨卿聽得這話,不由怪異的瞥了他一眼,輕咬着紅脣卻沒有說話。
周力雄很有‘紳士風度’的輕揮了下手,“你想知道什麼?”
靖皓微微皺眉道:“你身旁的這些人到底是誰?”
周力雄哈哈一笑,得意道:“我周力雄除了在娛樂圈地位非凡,在唱片界隻手遮天,我同樣在黑道上有許多大佬級的朋友。而他們……是我青幫一位朋友的精銳手下。”
青幫的人竟然敢來江南,難道他們對於江南的那場慘敗還不夠刻骨銘心麼?
靖皓的嘴角牽扯起一抹刻意掩飾過的陰冷笑意,“你此番不過是來江南與我們談判而已,爲何會動用到雄霸南方數省的青幫的人馬?”
“好,讓你死個明白。”周力雄沉吟了一下,燦笑道:“我不知道王子娛樂在江南的確切勢力如何,但江南畢竟是你們的地盤,王子也算是一家上得了檯面的公司。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除了我帶來的十多名保鏢,他們就是我從青幫大佬那借來的後招。想不到……”
“想不到,你的後招真的派上用場了,而且還能起到決定作用,勝利的天平就此倒向你周力雄周總。”靖皓接上他想說的話,摸着鼻樑道:“周總難道真的只是單單爲了小心謹慎?”
周力雄轉頭看向魏雨卿,陰:“自當年那件事被她逃脫後,我找了她兩年,但她卻消失了兩年,想不到竟然會出現在江南並簽約王子娛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靖皓微微一愣,也轉頭看向滿臉傷痕的魏雨卿,周力雄說她是逃脫的,那麼她的事除了不接受周力雄的安排去陪某些達官貴人睡覺的娛樂圈潛規則外,肯定還有另外不爲人知的隱情。
想想也是,當年的她是如何從周力雄的手中逃脫的?爲何在消失兩年之久後,她還要冒着被周力雄找到在的那間藍色沸點酒吧當駐場歌手呢?當初,靖皓救了她之後,她爲何要用兩百萬就把自己的身體賣給他呢?
靖皓從深思中回過神來,淡淡道:“所以,你的這後招一開始並非是爲我準備的,而是如果談判不成,而你的那些保鏢的實力又不夠的時候,他們充當的是強行綁架雨卿的主要幫兇。”
魏雨卿的身子猛然一顫,以她對周力雄爲人的瞭解,她深信他乾的出來。
“林先生不愧爲能文善武的俊彥,一想就想到正點上了。”
周力雄用力的鼓起掌來,肆無忌憚的冷笑道:“我混跡娛樂圈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個公司的藝人能夠脫離我的掌控,唯獨魏曼靈是個例外。不管是現在的魏雨卿,還是曾經的魏曼靈,她的命運就是乖乖的聽從我的安排。”
魏雨卿的臉色刷的變得蒼白無光,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她完全可預料到自己的未來命運會是如何的悲慘。
靖皓斜睨了周力雄一眼,搖頭道:“我不得不承認,周總是一個佔有慾非常非常的強。當然,你的心胸也是非常非常的狹窄。”
“讓你再逞一回口舌。”周力雄冷冷道:“反正魏雨卿是難逃我的掌控,而你也休想活過今晚。”
“是麼?看來也是該死人的時候。”靖皓的手指在琴鍵上輕靈的按出一串美妙的音符出來,燦爛道:“周總,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免費彈奏方纔的那首鋼琴曲給你們聽麼?”
周力雄一臉的不屑,哧笑道:“除了自詡優雅外,難道你還有別的用意麼?”
靖皓站起身來,伸手拿過魏雨卿手中的紅酒,輕抿一口道:“周總,難道你就不怕我這首鋼琴曲是一個暗號?”
暗號?他難道是因爲死到臨頭導致神經錯亂?都信息時代了,他還當是古代呢,以一首鋼琴曲做爲暗號就能招來千軍萬馬來救援他?
“哈哈……”周力雄放聲大笑道:“你說了這麼多廢話,不外乎是拖延一下死亡的時間而已。”
“死亡?”靖皓斜倚在鋼琴旁,笑的非常燦爛,“我林靖皓自認不懂得死亡兩字怎麼寫,更不會傻到免費彈奏鋼琴曲給你們這些根本不懂何謂優雅何謂品味的蠢材聽。”
周力雄眉頭大皺,儘管他不敢深信,但他依然還是從眼前這位名叫‘林靖皓’的青年臉上看出一絲危險的信號。
可惜,彷彿是在迴應俊雅青年說的那套暗號說法是非常的有道理一般,餐廳門外瞬間傳來一陣步伐非常整齊的踏步聲,猶如經過專業訓練一般,讓人聽得就連這腳步聲都充斥着殺伐氣息。
周力雄與青幫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外面,映入眼簾內的景象讓他們徹底陷入一片死灰中。
門外竟然迅速出現一批全都身着黑色西裝手持特製長刀的青年壯漢,全都一臉肅穆的望着西餐廳,人數足有百人之多。
人數的多與少並不重要,最重要的個個身上流露出彪悍的森冷氣息。那是什麼?那是經久戰陣的殺戮氣息。
在場的大部分人全都露出一絲震驚的神色!
魏雨卿沒有太大的驚異的,畢竟她知道他的身份,但沈晴卻是滿臉的狐疑,喃喃道:“他們是誰,怎麼看着像是電影裡的黑幫成員?”
“他們確實是黑幫成員,而且還是江南最大乃至於浙最大黑幫的成員。”有二少爲她出頭,魏雨卿不再因爲周力雄的話而陷入綿綿恨意中,整個人表現的頗爲輕鬆,儘管臉色仍因憤怒而有些蒼白。
完全冷靜下來的沈晴偷瞥了一眼依然倚在鋼琴上在那優雅飲酒的靖皓,想起他方纔那彪悍的身手,再一回味魏雨卿一直以來的從容表情,她突然有種錯覺,魏雨卿肯定知道靖皓的某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沈晴黛眉一蹙道:“你怎麼都知道?”
“不是我都知道,而是你根本不去打聽他的事。”魏雨卿微微撇嘴道:“誰讓你天天忙碌於公司的事,很少出去交際呢。”
沈晴黛眉蹙的更緊了,“那麼說來,他還真有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秘密。”
魏雨卿側目而視道:“晴姐,這話我可以理解成吃醋麼?”
“別耍嘴皮子過癮了。”沈晴的俏靨微微一紅,淡淡道:“說吧,他到底有什麼秘密?”
魏雨卿感受着沈晴難得的羞赧,心情瞬間變得不賴,眨眼間俏皮一笑道:“我只能告訴你,門外的那羣精壯漢子是江南青英會的成員,其他的恕我無法奉告。”
“青英會?”沈晴呢喃了一聲,隨即狠狠的瞪着她道:“魏丫頭,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反正,等一下你就會清楚了。”魏雨卿聳了聳肩,微笑道:“我何必要越俎代庖呢。”
下一刻,任沈晴如何白眼,她都不肯開聲了。
……
周力雄身邊的那名滿臉橫肉的漢子望着門外早已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的肅殺景象,瞳孔一陣劇縮,他如果到現在還猜不出對方是的身份,那他就真的枉爲青幫的頭目了。
話說此次從秘密到來,他原以爲是一場輕鬆的差事,只要隱秘的躲過青英會的探測,強行綁完人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便能得到這位周總豪爽的打賞,誰能料到在一場公司之間的談判中會引來青英會的精銳。
“¥¥……”
靖皓的反手再次在琴鍵上按出一連串音符,懶洋洋道:“既沒有品味又沒有品德更不要臉的周總,我和你說過,我的鋼琴曲就是一個暗號,你卻便不相信。現在好了,來不及逃跑了?”
“你到底是誰?”這一刻,周力雄若還猜不到眼前這名着裝清爽的俊雅青年並非是什麼平凡人,那他還真應該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你真想知道?”靖皓優搖晃着水晶杯,道:“我怕一說出來會嚇死你。”
周力雄色厲內荏道:“我周力雄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
“那你豎起耳朵聽好了。”
靖皓頓了好大一會,嘴角突然揚起一個邪魅的弧度,“除了是兩位美女的護花使者外,我還是雨卿的男人。”
“啊……”魏雨卿還以爲他真會對着周力雄坦言他的真正身份,哪裡會想到他在這種場合下會說出這樣輕佻的話,俏臉一紅間她不得不承認他在說出這句耍人的話真的很讓人解氣。
“你……”周力雄嗆了一口,呼吸立時有些粗重。
靖皓燦然道:“周總,你一聽到雨卿有男人了,是否瞬間破壞了你心中的那股強烈至極的佔有慾。”
周力雄赤紅着眼睛狠狠的盯着他,很多年了,很少有人敢這樣戲耍他,敢這樣冷嘲熱諷的對他說話。今晚,他就碰了一個,而且還連番落他顏面。
“砰……譁……”
街道上的那批青英會的成員中走出一名氣度不凡的青年。他沒有走正門,何況正門被青幫的成員擠得水泄不通,也進不來。只見他一揮手間,整塊玻璃窗幕已被青英會的成員給用力砸掉,而他直接從砸開的地方鑽進來。
靖皓擡手看了一眼腕錶,道:“仁營,你的動作太慢了。白白害我在這裡既要免費彈奏鋼琴給這羣根本不懂何謂優雅的粗人聽,對牛彈琴不說,還讓我在這裡浪費了一大堆口水。”
陸仁營環視着趴滿一地的保鏢和一片狼藉的西餐廳,臉上泛起濃郁的笑意道:“我若不晚來,如何能讓你在兩位美女面前顯現一下你的英雄氣慨,說不準還就此抱得美人歸。”
靖皓燦爛道:“很好,你遲到的藉口讓我非常的滿意。”()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沈晴和魏雨卿兩女相繼在心裡嬌啐一口。
在陸仁營微微一揮手間,門外的那支唯一留在江南的鷹翼戰隊成員全都一臉恭敬地齊聲叫道:“二少!”
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大街,徹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