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南沒有打擾靖皓深思,只是腦中愈想愈感覺李雪琪這個名字的熟悉,他細細打量了一下李雪琪,最終禁不住問了一句,“不知李小姐是哪裡人?”
“杭城。”李雪琪強忍住想狠摑這個道貌岸然實則是個無恥之徒的所謂江南高官一巴掌的,優雅地微笑着,儘管她不知道程文南問這話的意思,不過她還是客氣地應付着,言不多,就兩字足矣,因爲她也懶的與他多說。
“哦!杭城?又姓李!”程文南喃喃低語道,好一會後,他的身子不爲人知的一震,終於想起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怎麼可能?
程文南此刻的心境可沒有表面這般看似波瀾不驚,方纔一個二少的氣質形象已經帶給他頗大的驚奇,現在的李雪琪再次帶給他又一抹震撼。
靖皓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淡然一笑。如若是以前孤家寡人,以他太子的自負強勢性格,就算亡命異國他鄉,他也會一刀抹了這幫所謂江南高官的脖子。可殺人不過頭點地,殺了這些貪官污吏於他又有何益。他的愛人李雪琪、鬱靜瑤、楊夢詩都是華夏人,他的好兄弟陸仁營,陸仁寶等人率着颶風傭兵團從非洲回來追隨他。
現在的他有一個青英會,底下有許多小弟爲他賣命,還有一家王子娛樂,最重要的是江南是他的家鄉,父母的骨灰尚在天堂山安息,他豈能再忍心遷移,家大業大,他捨棄不了,也已被責任束縛住。男人,有責任就該擔當,逃避只是懦夫的行爲。
以靖皓的爲人,他自然不會逃避責任,俗語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時處於弱勢,並非永遠是弱者。他暫時可以讓給江南高官七成的蛋糕,而他需要時間,青英會也需要時間於暗中慢慢壯大成長。
至於錢,幸好有田敬福的那過億收入,再不夠,他可以自掏腰包倒貼上去。況且,這世界還有太多賺錢的‘生意’他林靖皓還未觸及,譬如:毒品、軍火,實業……沒有什麼比錢還不值錢的。當然,他若碰毒品也只能外銷,他林靖皓還不至昧着良心賺國人的骯髒錢。
只是,註定在今天,從未嘗過憋屈感覺的太子卻得忍下這份屈辱,嘗一回大丈夫能屈能伸到底是何滋味。
靖皓隱起眸中就欲爆發出來的冷芒,燦爛地笑道:“程局……”
程文南眼晴轉了幾下,倏地揮手打斷靖皓想說的話,故作鎮定道:“二少,李小姐,你們先坐一下,我去趟洗手間所就回來,屆時咱們再聊這事。”
“請便……”靖皓淡淡地點了點頭,程文南竟然開口由靖皓老弟改稱自己爲二少,這令靖皓有些詫異。
李雪琪似若感覺到了什麼,若有所思望着程文南倉促離去的背影,旋即黛眉微蹙着偷偷瞥了男人一眼。見男人沒有疑惑的表情,暗自舒了一口氣。
“靖皓,你現在是否需要發泄?”李雪琪挪動着身子靠近男人,伸出玉手輕撫着他的背部,笑意盎然道。
一直以來,男人所展現在她眼前的是一股閱盡滄桑的老練和沉穩,讓他的女人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安全感。可她也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是需要發泄,不管是暴力血腥也好,還是女人的身體也罷,發泄絕對是一種減緩壓力的好方法。
靖皓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做爲前雲翔集團總裁,前雲天會太子,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黑道上的腥風血雨,情感上的波譎雲詭……多年來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親身感受過,他還不至於這麼脆弱不堪,經不得屈辱。
李雪琪美眸如玫瑰花瓣綻放,故意附耳曖昧道:“等下回去,雪琪允許你去蹂躪鬱妖精。咯咯……”說着,李雪琪的腦中竟然幻化出一幕鬱靜瑤在男人身下婉轉鶯啼的景象,不禁嬌笑出聲。
靖皓聽的啞然無語,視線從牆上的仕女圖中收回,稍傾身子抓住她那纖纖柔荑,隱去眸中的冷意,壞笑道:“鬱妖精早就承受不住老公的強悍,要不,咱們玩3P怎樣?”
靖皓怎會不知女人說這話的心思,心中生起一抹感動,美人情重,又善解人意,得美如此,夫復何求!
“3P?淫賊,虧你說的出口,你個大色狼。”李雪琪的粉頰瞬間飛起兩抹紅暈,啐了一口,“一點都不知羞,還說自己強悍,我怎麼沒見鬱妖精哪天有被你‘寵愛’的下不了牀呢?”說着,李雪琪掩嘴輕笑,她還真希望有那麼一天,自己就可以好好嘲笑一番,報上次被鬱妖精譏諷的一箭之仇。
“鬱妖精一人得承受我的全部愛意,老公自然得憐香惜玉嘍。”靖皓撇了撇嘴,邪魅道:“寶貝雪琪,如果你不信,咱們晚上將靜瑤扔一邊去,去酒店開個房間試試如何?”
“開房?纔不要,去英仕酒店找你的鬱美人去。”李雪琪故作不屑地翕動瑤鼻,可秋眸卻幽怨地瞥了男人一眼,死鬼,天天說要吃了雪琪,可就不見你行動。哼!光說不練假把式,早晚有一天,你不推倒我,我來推倒你。
靖皓親暱地捏了一下她那仍在輕皺的鼻子,他當然能看出女人的微妙心思,輕聲道:“你從進來到現在,可是一口東西都沒吃。”
李雪琪小嘴一撅,撒嬌道:“我一點都不餓。但是,如果某人肯餵我的話,我倒想吃上兩口。”
靖皓輕柔地爲女人滿滿地盛了一碗香濃的魚羹,淡淡一笑道:“我很榮幸能爲江南商界公認的美女服務。”當男人碰上一個善解人意能讓人愛到骨子裡的女人時,愛她,就算親手爲她端水洗腳又有何妨?
李雪琪含着男人喂入口中的魚羹,煎水秋瞳瞬間升騰起一絲霧氣,她剛纔不過是玩笑話而已,但是她如何也想不到,在下一刻,這個渾身充斥着大男人主義氣息的男人竟然真的肯親手服侍她吃飯。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可事實往往勝過雄辯。
深愛一個人,可以放棄某些個性,就如同她一般,願意爲眼前這個男人放低她心中的那抹高傲!
李雪琪睜着水汪汪的美眸,望了靖皓一會,終於無法抗拒心中狂升的情愫,動情地撲入他的懷裡,在靖皓錯愕的目光下,強行給了他一個深情款款的Kiss。
好一會,靖皓從帶着一口魚味的香吻中解脫出來,一把將女人倒着按在大腿上,狠狠地在她那彈性十足的腴臀上輕抽了幾下,順便還揉捏着,賊笑道:“小女孩似的,吃飯沒正經,這是對你的懲罰。”
李雪琪全然不在意,甚至還一臉舒爽地呻吟了幾聲,擡頭望着靖皓的雙眸都快能滴出水來,小嘴一撅,不屑地嗤之以鼻道:“死鬼,我還不知道你呀。想摸雪琪的屁股,卻又沒膽,於是便以懲罰的藉口來掩飾你齷齪不軌的動機。”
“我想摸你的屁股會沒膽?寶貝雪琪,你這是故意想讓我再蹂躪一遍吧。”靖皓無聲地咧了咧嘴,又香豔地懲罰了女人一遍,惹來嬌喘呻吟陣陣。
靖皓這纔將她抱入懷中,拿起餐巾爲女人拭去嘴角的油漬。
靖皓,有你在身旁的日子,雪琪才能感悟做女人的快樂!
李雪琪粉頰已是桃紅一片,眸中春意盪漾,任由男人溫柔地擦拭。而後,她嫣然一笑,將整個身子偎入男人溫暖的懷中,一抹無聲的愛戀瀰漫在她的心間。
……
半個小時後,雅間的門被推開,程文南向靖皓兩人點頭示意,重新入坐。
氣氛稍顯的有些壓抑,誰都沒有說話,彷彿都在思考着什麼。
許久後,靖皓輕敲一下桌面,淡淡一笑,道:“程局,如你所願,三七分。”
“哈……”程文南的手在桌底下搓了幾下,忽然大笑道:“二少,嗯,怎麼說呢?”
程文南的微小動作,被李雪琪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盯着有實則些尷尬的程文南,不待靖皓開口,頗有深意道:“程局,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這裡又沒有外人。”
程文南看了一眼李雪琪,眼睛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堪之色,“二少,李小姐,我想,咱們前面的論議應該推倒重來。”
“推倒?”靖皓眉頭微皺,難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程文南等人還想提高分成利益?哼!欺人不可太盛,事事予人留一線。否則,別怪本二少到時出手無情。
程文南點頭道:“是的,推倒,三七分。”
靖皓聳了聳肩道:“還是三七分,有區別麼?”
程文南輕輕摩挲着下巴,笑道:“當然有區別,因爲這回是你們七,我們三。”
“爲什麼?”靖皓的藍眸中掠過詫異狐疑之色,本來他已經準備忍下這口惡氣,來日方長,可峰迴路轉,他的妥協之語方出口,程文南從外面一回來就口風大變。靖皓莫名地摸着鼻樑,心中越發感覺事情的詭異。
程文南眼珠子轉了一下,“沒有爲什麼,我也是馬前卒,同樣得聽從上面的安排。至於爲何有剛纔那齣戲,以我的估計是上面想想看看你的誠意。當然,最重要的是想試探你的態度和反應。而你的冷靜和沉着,上面很滿意。”
靖皓深信自己的分析猜測絕對不離十,七成和三成相比,多出的不僅僅是一個4的數字,那是至少千萬以上的財富,婊子就是婊子,貪了就是貪了,程文南這種人絕對不可能會立牌坊,可他們爲何不要呢?難道說他們還真心想青英會大肆發展?狗屁,如果說他們是看不上這多出的四成,那纔是活見鬼了!
靖皓心中自然不會真的相信他的拙劣解釋。不過,既然人家不想說,逼有何用,只要最大利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相信原因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至於他們有沒有可能與他玩陰謀,靖皓深信沒有必要。就算有,現如今也只能將來兵擋,水來土淹。當然,千萬別惹怒本二少,否則,殘忍的死去將是你們悔恨不迭的代價。
靖皓提起高腳杯向程文南示意一下,“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程文南輕飲一口紅酒,“另外,上面交待,希望你們青英會能大力掌控好江南的黑道秩序,好替我們公安局分擔一下公共安全,別再出什麼大亂子,因爲以前黑道太過混亂,風聲傳至上頭,最近上面受到的壓力非常大。”
靖皓眯起眼眸,點了點頭,政府竟然要求黑社會幫派替公安局分擔公共安全,維護治安正常,說出去都讓人覺的可笑,可事實卻真的發生在這間包廂內,世事無絕對,有的話也只是你孤陋寡聞。
‘生意’談完,氣氛一時竟然變的份外融洽,哪有剛纔劍拔弩張的模樣,雅間內雙方言談甚歡,程文南還特意地敬了不怎麼會喝酒的李雪琪一杯。
“程局,有件事我想麻煩你。”靖皓嘴角掛着笑意。
“二少,有事直說,能幫我絕對不會推諉找藉口。”程文南眯着惺忪的眼睛,輕輕拍着胸脯道,此刻的他已是帶着些許醉意,剛纔靖皓一直在勸酒,他確實多喝了幾杯。
靖皓微笑道:“那好,我明說了,是關於新源汽配集團的。”
程文南奇怪道:“新源集團?怎麼了?”
靖皓將大致的意圖娓娓敘述給他聽,中間,靖皓還略微停頓了一下,觀察着程文南的表情,見他沒有異色,靖皓這才繼續將自己的真正意圖道了出來。最後自然也提到了事成之後報酬的事。
二少竟然想入主資產過十億的新源汽配集團?他哪來這麼多身家?到底是什麼來歷?難道真的只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
聽明白靖皓的意圖,程文南的酒意頓時去了一半,一連串的問題浮現腦中。旋即,他無所謂地撇了撇嘴,因爲在他出門打了那個電話之後,二少的事已由上面的人接手,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二少和青英會,已不是他所能決定的,而他的任務只負責明面上的聯絡。
而靖皓話中所懷疑的事,他確實有所耳聞,新源集團的部分高層股東在幾年前確實有被人收買過,然後在董事會上以多票贊成,通過了成爲江南汽車集團的唯一供應商的商業議案。
況且,這些事都是上屆江南領導班子所操辦的事,事過境遷,抖落給二少知道對他們的損害倒也不大,真正受威脅的是新源集團的那些股東,還有江南汽車集團的高層。呵呵,江南汽車集團雖屬國有資產,可卻瀕臨破產,新源集團更與他毫無關係。
在程文南的眼中,這件事絕對是與二少共贏的事,因爲只要他辦成二少所拜託的事,二少入主新源集團,他就能收到豪爽二少不菲的報酬,何樂而不爲!
“二少,過兩天我會將資料交到你手上。”程文南偷偷瞥了一眼笑意盎然的李雪琪,伸出右手,與靖皓的手握在一起,彷彿只要這兩人呆在一起,就有着非同尋常的權錢交易。
同樣輕輕相握的兩隻手,上次決定的是整個江南黑道的命運,這一次,決定的將是新源集團的前途。當然,有一個二少在,還有他手中得自智能電腦莎莎的汽車技術,新源人的前途相信是光明的。
“呵呵……”兩人同時輕笑出聲,聲音很輕,卻仿似藏着無盡的陰謀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