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龍,你說我該怎麼做。”白馨兒離開之後,阿龍立即走了進來,見到張月琴腫着臉,很是心疼。可是張月琴的腦海裡,卻一直迴響着白馨兒的話。
“到底怎麼了?她要去向你的丈夫告狀?”阿龍一直守在離房間的不遠處,無奈有侍應生在場,他也沒辦法聽清這母女倆在談些什麼。
張月琴搖搖頭,“她讓我去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對我另一個女兒來說,是一種傷害。如果我不照做的話,她就會告訴她的父親。”
這樣的抉擇讓張月琴很苦惱,她真希望那時候沒有遇見慕千語,或者假裝不知道就好了,但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已然發生的事情,再也無法改變。對於她來說,人生就是一步錯,步步錯,沒有回頭路可走。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會給她帶來無法言說的痛苦。如果是以前的張月琴,一定會毫不猶豫做出抉擇吧,爲什麼現在會如此猶豫呢?
“姐,我只想問你,一直以來你的選擇,讓你快樂了嗎?如果沒有的話,爲什麼要堅持下去?其實,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與其說你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不如說你是沒有勇氣去堅持你的選擇。”阿龍認真剖析着張月琴的心理,給她正確的引導。
張月琴扭頭深深地望着阿龍,想不到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卻看得比她還透徹。“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我遵守內心的選擇,那麼我的後果將是自己無法承擔的。”
阿龍淺淺一笑。“那你覺得自己之前做錯了嗎?沒有的話,那就繼續按照以前的方式活,如果覺得錯了……姐,做錯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就好比他,爲了錢出賣自己的尊嚴,即使最後他贏得了成功,這段歷史也終將成爲他的污點。
代價,她當然會付出代價,其實不管怎麼樣做,她都會付出代價。“今天我先走了,可以的話,短期內我會安排你出去,這個是非之地,還是儘早離開吧。”
阿龍一愣。“現在離開?可是我……”
“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在那邊好好唸書吧,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要再做了,你不會再遇到像我這麼容易打發的顧客。”在阿龍這裡,張月琴像是體會到了一個正常母親應該有的姿態,說出來的確可笑。
“姐,我自己的錢已經夠了,不用再麻煩你了。”阿龍低着頭,沉聲說道。錢從來不是問題,他早就已經攢夠了,只是這一趟渾水,他已經踏進來了,想要出去,談何容易。
“不用跟我客氣,這相當於我的投資。阿龍,如果你成功了,有條件了,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忙。”她這輩子是註定要虧欠那一家人了,既然如此,就當做替他們拉攏一個有力的助手吧,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阿龍這個孩子不會錯。
“什麼忙?”
張月琴將手機遞到他跟前,給他看了一張照片。“這是我的另一個女兒,這就是我要你幫的忙,等你學成歸國的時候,有條件給予她幫助的話,請盡你所能地去幫助她,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阿龍看了一眼,又是一陣驚訝。“這……這不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女明星?”兩個女兒都是圈內人士,雖然一個已經脫離了,但是她曾經造成的轟動是不可否認的。
“可是很快,她的麻煩就要來了。我什麼也不能爲她做,如果你肯幫我這個忙的話,也算是替我贖罪了吧。”
“你放心,不管我沒有能力,我都會盡我所能地來保護她。”
張月琴欣慰地笑了。“謝謝你。我走了,以後可能不會再來找你,你自己小心,注意安全。”
她不能排除一個可能,白馨兒的性子是像極了白鴻發的,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現在白馨兒發現了阿龍的存在,難保她不會爲了泄憤而對阿龍不利,而阿龍,是張月琴能爲慕千語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如果阿龍能順利脫身,他一定能成功!
爲了確定張月琴肯做那件事情,白馨兒當天回到了白家,在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她是不會回顧家的。
第二天,張月琴找到了慕慶國,慕千語不在家,黃慧是個精明的老太太,相比之下,還是慕慶國比較好對付。
一家安靜的小茶館內,張月琴脂粉未施,儘量讓自己看上去過得比較落魄。
半個小時後,慕慶國還是來赴約了,服務員徑直帶着他來到了張月琴所在的小包間,放上一壺茶與幾碟點心之後,便退了出去。
沒有想象中的珠光寶氣或是意氣風發,慕慶國有些發愣,隨即忍不住譏笑着說道:“喲,這不是白太太嘛,怎麼想到邀請我這麼個上不得檯面的小人物喝茶啊?”
縱使當初深愛過,這十多年來,只要一想到自己被背叛得那麼徹底,再深的愛也被恨意給代替,將那顆心灼燒成灰燼。
“慶國,你就不要諷刺我了。”表面風光無法承載背後的落寞與傷痛,在看到已經有了白頭髮的慕慶國之後,張月琴只覺得果真是歲月不饒人。
曾經的慕慶國也是一表人才,又擁有較高的學歷,怎麼看都是搶手的對象,但是偏偏,就這樣被自己個毀了。
慕慶國坐了下來,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慢慢飲了起來。“我怎麼敢諷刺白太太?一根小拇指就能將我給碾死。說吧,什麼事兒。”他纔不會傻到相信張月琴是來找自己敘舊的。
“我聽說小桐去參加比賽了,怎麼樣了?獲獎了嗎?”
“得不得獎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能得到鍛鍊。”
一番話說得張月琴接不下去了,笑容僵硬在臉上,無法維持下去。“慶國,千語是不是……有孩子了?”
慕慶國不動聲色,擡頭看了她一眼。“男人都沒有,怎麼生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歡千語,但也沒必要這樣詆譭她吧。”
“我怎麼會詆譭千語呢。慶國,如果不是確信的話,我也不會跟你說這話。我只是想關心一下千語,沒別的意思。你是個男人,媽……你媽她年紀也大了,千語又忙,你們怎麼照顧得過來?”張月琴擔憂的心情溢於言表,一副母愛氾濫的樣子。
慕慶國冷笑不已,“哼,如果你真的關心千語,就該知道這件事情並不存在!你幫着你的那個女兒搶走了千語的丈夫,現在又厚着臉皮說出這些話來,真是好笑。且不說千語沒有孩子,就算是有,也輪不到你來關心!”
不讓張月琴知道安安的存在,這是慕千語明確交待過的,慕慶國不會把這一點給忘記。
張月琴被他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好不精彩。“慶國,馨兒跟北辰本來就是相愛的,他們在一起是緣分所致。”
“屁話!相愛怎麼不結婚?非要等到千語和姓顧的那小子領了結婚證纔出現?你們姓白的就是看我們慕家人心裡不舒坦,所以一個勁兒地找我們的麻煩。我告訴你張月琴,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收起你的壞心思吧,現在的我是絕對不允許你再傷害千語傷害小桐的!”
這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穆慶功憤然站起身,準備離去。
“慶國!”張月琴連忙拉住他。“我知道你們不會原諒我犯下的錯誤,可是我只是想知道孩子們的狀況,默默地給予關心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我的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慕慶國猛地將她推開,即便是她撞在了桌子上,也毫不憐惜,這都是她最有應得!“你是白太太,跟我慕家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如果你再來糾纏,我會直接去找姓白的談話!”
說完,慕慶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張月琴見狀,連忙跟上去。“慶國!你聽我說啊!”
不是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爲什麼這個女人還要這麼糾纏不清?真不該答應出來的!慕慶國煩悶不已。
“不要追上來!”慕慶國猛地回過頭來大喝,也不在乎周遭人奇異的目光。“既然選擇了做有錢人家的太太,那就麻煩你有點豪門貴婦的樣子,不要像個婊子似的糾纏不清!孩子跟着我吃苦受難或是享福,那都是我們的事情,跟你毫無關係,以後再敢出現在我們面前,別怪我不客氣!”
以前他對張月琴還不夠好嗎?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可是他得到了什麼下場?已經糊塗了大半輩子,他不願意再愚蠢下去。有些人就是捂不熱的毒蛇,即便你對她再好又如何,一旦復甦,還是會扭頭給你一口!
他從前就知道張月琴心裡裝着別的男人,但是他想,只要張月琴肯好好跟他過日子,以前的事情,他根本不會在乎。一開始,生活的確是如此,可是到最後才發現,不過是這個女人隱藏得好罷了,他們一家人一直就被矇在鼓裡,被玩弄於鼓掌之間。
想到自己月那次而蹉跎的年華與歲月,慕慶國悔不當初,他不光坑了自己,還坑了自己的老孃,還有兩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