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重新回到了公衆視線範圍中,作爲顧家的世交,齊家在沉寂了數日之後,決定登門拜訪。
“冷姨,本來在知道您回國之後就該來探望的,但是又怕影響您休息,所以耽擱了些日子,您可別見怪啊!”齊父領着一家人出現在顧宅,爲自己的遲來而感到歉疚。
“看你說得什麼話,咱們兩家的交情,我會計較這些事情?快來坐下吧!”冷碧雲笑得很是寬和。只是當她看見文雪之後,眸子裡還是閃過了一絲不喜。
齊母將孫女丫丫帶到冷碧雲跟前,柔聲說道:“丫丫,快叫人,這是姥姥。”
丫丫睜着自己的一雙大眼睛,忽然走上前去,抱住了冷碧雲。“姥姥您好,我是丫丫。”
在冷碧雲的一生之中,一直以來她都是以嚴肅的面目示人,小孩子都不是很願意跟她親近,此刻這突如其來的一個擁抱,令冷碧雲的一顆心瞬間融化了。
她的身邊已經很久沒有小孩子出現了,這個小丫頭倒是喚起了她作爲女性的一種天性了。
“小寶貝兒真乖。”冷碧雲笑呵呵地摸摸她的小腦袋,然後從自己的額口袋裡取出一個鼓鼓的紅包,“來,這是姥姥給你的,你可要收好了,不許給爸爸媽媽哦。”說完,還颳了刮她的小鼻子。
丫丫皺了皺鼻子,隨即甜甜地笑了。“謝謝姥姥。”
冷碧雲出手了,冉靜和白馨兒自然不能幹坐着。冉靜將她輕輕來到自己跟前,往她的小口袋裡塞了一個同樣鼓鼓的紅包,“丫丫,這是我給你的,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
說着心裡不禁覺得心酸,她的孫子可收到過長輩的祝福?
冉靜送完之後,又輪到了白馨兒。“丫丫小朋友,這是阿姨和叔叔送給你的,拿好哦。”
這是丫丫第一次見到白馨兒,不禁覺得好奇。“阿姨,你長得真漂亮。”
小孩子的話真實可信,白馨兒別提多高興了,但是這興奮勁兒沒維持多久,就被孩子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跟我乾媽長得真像。”這乾媽說的是誰,大家自然都知道。
丫丫沒有什麼氣質之類的概念,認人完全靠長相,見白馨兒和慕千語長相相似,那就是真的相似了。
文雪連忙將她拉到跟前,齊牧打着圓場,說道:“這丫頭對她乾媽可親了,比對我們兩個還親呢。”
來的路上都交代過這孩子了,不許在顧家人面前提起慕千語,沒想到情不自禁之下,她還是說了出來。
就算再生氣,白馨兒也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跟一個孩子計較,面帶微笑地坐了回去。
不一會兒,顧北辰也從公司回來了。冷碧雲讓幾個年輕人去了樓上聊天,他們幾個帶着孩子坐在了樓下閒話家常。
樓上同樣有一個小型的會客廳,這裡有一大扇落地窗,窗外便是冉靜之前讓人開墾出來的一小片花田,現在已經開滿了鮮花,一壟一個顏色,遠遠望去,就像是彩虹一般。
坐下沒多久,齊牧便找藉口將顧北辰拉去了書房。會客廳裡就只剩下文雪和白馨兒了。
“現在看來文小姐纔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白馨兒目視前方,微笑着說道。
“你也不差。”文雪也不正眼看人,反正她是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個性,即使是當着冷碧雲的面,她也不會刻意去討好白馨兒。
“嫁入豪門,公公婆婆待你如掌上明珠,齊牧更是不敢招惹你,文小姐這麼好命,真是讓人羨慕。”
聽了她的話,文雪抖了抖,她說的的確是事實,但聽上去怎麼就是不舒服?
文雪伸手止住她往下說。“我的確是個不怎麼樣的人,上輩子積德才能嫁進這麼好的人家。你也不用一再警告我的出身,沒用。”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出身有什麼問題,窮又怎麼了?她是絕不會因爲窮而自慚形穢的。
與慕千語不同,文雪要瀟灑坦蕩得許多,她的心胸比較開闊,腦子裡面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所以她的生活很簡單。
對於她來說,愛憎分明,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不會委屈自己。這輩子唯一委屈過的事情,就是那是因爲孩子嫁進齊家,但是現在看來,這點委屈是值得的。
白馨兒不屑地笑了一聲。“文小姐個性還是這麼率真。”這樣的人往往也蠢,被人坑了也不知道。
率真?其實是想說她蠢吧?文雪不甚在意。“大概是沒什麼值得我去爭的東西。”她胸無大志,一輩子有吃有喝,自由自在就好了,現在的生活不就是這樣嗎?
“都說愛情能讓人變得自私,想要佔有對方的一切,文小姐卻好像一點都不緊張齊牧啊。”要是他們彼此沒有感情的話,傅美瑩要下手就容易多了。
“齊牧是個負責的人,他是一個好丈夫,也會是一個好爸爸。”文雪十分篤定。
白馨兒卻忍不住捂嘴笑了。“文雪,你知道齊牧以前是什麼樣子的嗎?”
她當然知道,所以開始的時候纔會那麼牴觸跟齊牧在一起啊。但是有必要笑得這麼誇張?文雪看着白馨兒,就像是看一個怪物一樣。“他的以前我清楚,但是跟我沒關係,只要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他表現優秀,這就夠了。”
這次的談話,她們都十分默契地避免提起慕千語,白馨兒不提是因爲謹防顧北辰隨時出現;文雪不提是因爲擔心自己控制不住情緒,說出什麼多餘的話來。
“其實你很喜歡齊牧吧?”不然怎麼會死心塌地地跟在齊牧身邊,不管傅美瑩怎麼使絆子,她都不離開。
文雪沉默了數秒,纔回答說:“他是我的丈夫,自然是喜歡的。就像你和顧北辰,明明已經沒可能了,不還是被你創造出了可能?”
白馨兒微微一笑,由衷說道:“文雪,要不是沒有北辰,我想我們很可能做朋友。”沒有顧北辰,就不會有慕千語,她們兩個也就不會站在對立面,彼此爲敵。
但是文雪卻不敢苟同這樣的觀點。“有些人註定是要做敵人的,所以白馨兒,我們是不可能成爲朋友的。”
要麼是陌生人,要麼是敵人,這就是她們之間可以存在的僅有的兩種關係。
想想也是,就算沒有顧北辰在,還有齊牧在呢,傅美瑩是她的好朋友,到時候又會是另一場爭鬥了。
“很快,我和北辰就要結婚了,新的生活也將正式展開。”白馨兒感嘆着說道。
“你們的新生活早就已經開始了,在你們當初都離開這裡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文雪永遠記得慕千語生孩子時的場面,不能去醫院,身邊只有她和杜若相伴。慕千語陷入昏迷的時候,嘴裡喃喃叫着的,卻始終是顧北辰。
從開始生孩子到分娩結束,慕千語完完全全是靠顧北辰這個名字支撐下去的。
也許是因爲這一點,文雪纔想着,只要他們之間還有一丁點的可能,她都要替慕千語將顧北辰搶回來,她要讓顧北辰爲慕千語贖罪!
在顧家吃完晚飯之後,齊家人才告辭回去。齊父齊母坐一輛車,文雪和齊牧又是一輛車。
這個時候,文雪纔出聲詢問齊牧。“怎麼樣,問到什麼了嗎?”
齊牧白了她一眼。“你當辰少是傻瓜啊,他會看不出來我是在套話?”爲了避免彼此之間的尷尬,齊牧根本就不敢問什麼,只能藉口工作上的事情,請教顧北辰。
“所以說我給你們製造的機會也白費了?”枉費她忍着脾氣,坐在那裡一本正經地陪着白馨兒聊天。
“不然怎麼辦,我看辰少沒什麼不對勁,他就是下決心遠離慕家人了,所以纔會裝作不認識。”
昨天文雪聽了慕桐的話之後,便開始懷疑顧北辰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事情,所以纔不記得慕家人,畢竟在法國三年,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她讓齊牧旁敲側擊問一下,看看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現在看來是失敗了。
“你就是個廢物啊!”文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而齊牧卻難得沒有頂嘴,靠近文雪,一把將她摟住,笑着說道:“雖然我什麼都沒有問道,但是卻聽到了一些事情。”
文雪頓時來了精神。“什麼事情?顧北辰真的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齊牧無語,這個女人可不可以想想別的問題,其實她的愛人是慕千語纔對吧!“這個倒沒有聽見,我只是聽見某個人說,我的丈夫我當然喜歡,以前怎麼樣不在乎,現在優秀就已經足夠了。”
不光將文雪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還捏着嗓子用文雪的語氣說了出來,學得像極了。
文雪的臉登時紅透了,但是她可是文雪啊!怎麼會允許別人在她的場子裡放肆呢?“你少得意,我這是在給你掙面子,免得你在別人面前也擡不起頭來,萬一你想不開尋短見了,我欺負誰去?”
難得遇見一個打不過她,說不過她的男人,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這可是新型好男人啊。
“你就嘴硬吧!”齊牧在心裡這樣想着,嘴上卻說道,“我知道你在替我爭面子,我謝謝你,謝謝你全家好不好?”
“你要真謝我,那就好好表現,以後保管你能挺直腰桿,人生精彩!”文雪煞有介事地拍拍齊牧的肩膀,空話還是要說的,這男人就得哄着,智商低只能靠哄了。
“衝你這句話,明天我去套廖南的話去!他肯定也知道辰少到底怎麼了。”其實齊牧也感覺到了顧北辰的疏遠,十多年的兄弟了,再見面卻像是陌生人一般,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傻啊!會打草驚蛇的你知不知道?”如果真有什麼事情,那就是顧北辰刻意隱瞞了,以齊牧的能耐絕對問不出來,還會引起人家的戒備。
忽然,齊牧猛拍腦門兒。“我真傻啊!大哥不是在法國嗎?讓他暗地裡查查辰少有沒有出什麼事情不就知道了嗎?”
“孺子可教也!”文雪讚賞地看着齊牧,可見自己的教育起到了效果,這男人開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