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熱情瞬間被慕千語給擊垮,全都忐忑地看着杜學詞。
“沒事。”杜學詞將戒指重新放回兜裡,衝大家笑笑,然後跟着慕千語進了房間。
“學詞,你知道我在電影節見到誰了嗎?”慕千語站在窗前,背對着杜學詞。
愣了半晌,杜學詞輕聲回答說:“知道。”
能讓慕千語情緒如此低落的人,只有一個。只是三年過去了,難道自己還無法走進她的內心嗎?
“我一直以爲自己已經走出他的世界,可是見到他之後,我才發現,我忘不掉他。”
“當然不可能忘掉,畢竟他是安安的父親。”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慕千語站過身來,直視着杜學詞,一字一句說道,“我,還愛他,一直以來,從未減過一分一毫。”
杜學詞也看着她,視線裡滿是無奈與心痛。“可是你們已經不可能了。”
那個人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以他的霸道,如果真的還對慕千語有感覺,怎麼會三年來音信全無,沒有一點動手的意思?
而自己這三年來付出地還少嗎?他不計價這樣的付出,他也不是這樣的人,只是他以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肯定會打動慕千語的,哪怕只是一點,只是沒想到,他還是輸了,輸給了三年前就消失得徹徹底底的那個人。
“我從未想過我跟他還有可能。”慕千語低下頭去,語氣裡滿是落寞。“明白不代表忘卻,我以爲我已經放下了,但是見到他的那一剎那,一顆心就猶如死灰復燃一般,他的出現,我無法抗拒,及時他對我不理不睬,也無法消減我對他的感情。”
這樣的言語,像是針刺一般,在杜學詞的心臟上扎孔。他以爲是自己不夠努力,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努力不努力的問題,而是他連努力的機會都沒有。
“我可以等。”杜學詞艱難地吐出四個字,他也有屬於他的傲氣,只是這傲氣在慕千語面前,蕩然無存。
“可是我不願意。”慕千語擡起頭來,勇敢地看着他。“學詞,有些人真的是註定好了的,跟時間早晚沒有關係,長短也沒有關係。我們做了十多年的朋友,以前,現在,將來,我們都只可能是朋友!我以爲你明白的。”
她拒絕過不止一次了,她以爲自己的態度已經足夠明確。就算沒有顧北辰的存在,她也不可能接受杜學詞。
這些年,杜學詞幫過她不少,尤其是在孩子的事情上,但是每一次慕千語都說得十分清楚,足夠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但是依舊無法阻擋杜學詞的熱情。
“我知道了,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比起自己痛苦,他更不願意見到慕千語爲難。
反正心痛也不止這一回了,他習慣了。
“學詞,對不起。”慕千語很抱歉,但凡他們之間有一丁點可能,她都不會這樣決絕地拒絕這份心意。
“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一直都在跟我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不止是一廂情願,近乎死纏爛打了。
看着這樣的杜學詞,慕千語覺得內疚,頭一次覺得,她不應該爲了不失去這個朋友,而一次次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連給他一點釋懷的機會都不留。
想到這裡,慕千語深呼吸一口氣,說出了一句更狠心的話。“學詞,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面比較好。”
杜學詞吃驚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厭惡自己到這個地步了嗎?
“千語,我也有心的。”
那樣低落的語氣,讓慕千語頓時感到內疚,可是她不可以退縮,越是心狠,就越是能讓他放棄。
“你的心,不是我想要的。”
就算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她也不會後悔此時此刻的所作所爲,這份情意本身就不應該存在,她不能害得杜學詞失去所有。
靜靜地凝視了慕千語許久,杜學詞忽然笑了,然後轉身離開。
客廳裡等待着的人,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即圍了過來。不用問,見到杜學詞的臉色便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我沒事。”他似乎永遠只會說自己沒事沒事,可這麼雲淡風輕的幾個字下面,隱藏了他多少的失意與辛酸?
杜學詞越過衆人,此時他只想靜一靜,或者是發泄一下。
“叔叔。”安安輕輕拽住杜學詞的衣袖,眼睛裡含着淚水。“叔叔,媽媽不要你,我要你。”
從他出生起就沒有爸爸這一號人物出現,丫丫姐姐有爸爸,媽媽也有爸爸,大家都有爸爸,可是他沒有,媽媽說他是上天送過來的,所以纔沒有父親。
自他長大了那麼一點點後,身邊出現的男性,除了外公以外,就是杜學詞對他最好了。
孩子的話讓杜學詞心裡更加難受,慕千語走出來,將安安拉到自己跟前。“乖,我們不能一直影響叔叔的生活,知道嗎?”
“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杜學詞離開了這裡。
“學詞!”文雪叫了他一聲,但是沒能叫住,她回頭瞪了慕千語一眼,“我沒想到你會這麼鐵石心腸!”說完便追了上去,留下一頭霧水的齊牧,這是什麼情況?爲什麼自己的老婆會跑出去追別的男人?
“小舅舅。”安安掙脫慕千語的懷抱,歪歪扭扭地投入了慕桐的懷抱。
慕桐心疼地講外甥抱了起來,心裡五味雜陳。原來,即使過去了這麼久,姐姐的心意也沒有發生絲毫改變。
不一會兒,文雪便被杜學詞給趕了回來,情緒也明顯不對勁了,齊牧狐疑地看着她,卻聰明地選擇了隱忍。
而另一邊,顧北辰也回到了巴黎的家中。
見他回來,白馨兒立刻迎了上去,不能一同前往,這十天她過得心驚膽戰。
“還順利嗎?”看上去是在詢問顧北辰,實際上她還掃了廖南一眼。
她在擔心,當得知慕千語去參加電影節的時候,她就開始擔心了,但是她無法阻止顧北辰。
“一切順利。”反正他過去只是商榷一下贊助細節,就在那裡看着而已,也不需要他做什麼。
可是這無法消除白馨兒的憂慮,直到廖南點了點頭,她才放下心來,然後歡喜地抱着顧北辰的胳膊,一起走進客廳。
“媽,辰兒回來了。”冷碧雲正躺在貴妃榻上打盹,冉靜湊過去,輕聲說道。
“奶奶,媽。”顧北辰簡單叫了一聲,然後走過去坐下,表情淡淡的。
冷碧雲輕輕地睜開眼,威嚴的氣勢絲毫不減當年。“回來得正好。”
“怎麼了?”
“讓你媽說。”
冉靜有些難爲情,但還是說出了口。“我昨天夢見你爸爸了,夢裡他罵我不去看他呢!”
自從他們來法國之後,他們就沒回去看過這些離去的親人,何止是父親,還有爺爺,外公外婆,都已經很久沒去過了。
“那過兩天回去吧。”顧北辰提議道。在法國待了這麼久,也是該回去看看了。
但是冷碧雲卻不怎麼願意,她闔上眼,繼續閉目養神,嘴裡淡淡地說道:“替我買束花,我就不去了,馨兒留下來陪我吧。”年紀大了,跑來跑去,多累。
白馨兒不解的看着冷碧雲,難道她放心顧北辰就這樣回國嗎?竟然還讓自己留下來!
“也好,我和媽媽去兩天就會回來,沒必要大家都去。”顧北辰一錘定音,自始至終,沒人問過白馨兒同不同意。
“等你回來,我們也該商量商量你和馨兒的婚事了。”冷碧雲的話讓白馨兒不滿的心,頓時開朗起來。
這個老太婆還是有點人性的,自己努力了三年,終於可以夢想成真了嗎?
“回來再說吧。”顧北辰卻表現得比價冷淡,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十分抗拒和白馨兒結婚。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總算是被擺上了檯面,白馨兒也不好追得太緊。“我聽北辰的。”
“日子我和你媽媽來定,細節什麼的,就交給你們自己了。”冷碧雲神情有些倦怠,爲了等孫子回來,她都沒怎麼休息好。
冉靜連忙扶着她起來。“媽,去休息一會兒吧,也該午休了。”
“廖南,跟我去書房,有事情交待你。”顧北辰也站起身離開了客廳,廖南連忙跟上。
這棟房子裡面,全是顧家的人,白馨兒很想跟上去聽聽到底是什麼事,但是也只能是想想,不管是被冷碧雲發現還是被顧北辰察覺,她都沒有好果子吃,只好認命地和冉靜一起,攙着冷碧雲回房去休息。
“上官傢什麼動向?”一進書房之後,顧北辰便問道。
“沒什麼舉動,不知道在計劃什麼。”廖南如實回答。
失去記憶到底是不好,有些細節性的東西連廖南也不知道,進行起來十分困難。
“繼續盯着。”即便失去記憶,他也不會放鬆對上官家的警惕,他們跟着自家一起定居在法國,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那白小姐還要繼續盯着嗎?”廖南當然不會就這麼放任白馨兒待在顧北辰身邊,他知道白馨兒不是個簡單的女人,更何況和上官浩關係斐然,是要防着些的。
顧北辰點點頭,“去幫我聯繫腦科權威,務必隱秘,不要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