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白馨兒醒過來了,顧北辰正在和冉靜說話,被冉靜拍了拍,然後回過頭去。
“馨兒!你終於醒了。”張月琴驚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緊握着白馨兒的手,眼淚就這樣流了出來。
可是白馨兒盯着張月琴的視線有些冷漠,微微擰着眉頭,將自己的手從她手中給抽了出來。
轉頭看到顧北辰和冉靜之後,白馨兒愣住了,到底怎麼回事?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見白馨兒神情不對,張月琴忙出聲詢問,“馨兒,是不是頭痛?我馬上叫醫生,你堅持一下啊。”說完,便衝出了病房。
張月琴對白馨兒還真是好得沒話說,顧北辰臉色頓時沉了幾分。
“白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冉靜微笑着,聲音很是輕柔,可是白馨兒看她的目光卻有些陌生。
“北辰,我怎麼會在醫院。”白馨兒徑直對着顧北辰問道,也不理會冉靜的問題。
“你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醫院?”顧北辰面無表情地看着白馨兒,不知道白馨兒又在搞什麼鬼。
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然後再睜開,白馨兒臉上的表情依然迷茫,輕輕搖了搖頭說:“我記得我在準備拍戲,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我會在醫院呢?”
什麼準備拍戲,她在說些什麼?顧北辰的目光更加暗沉,冉靜也是一臉疑惑,“媽,你先看着她,我去找醫生。”
原來這就是顧北辰的媽媽,白馨兒吃驚地望着冉靜,短暫的幾秒之後,爲自己剛剛的失禮而感到抱歉,“對不起阿姨,我不知道您是北辰的媽媽,還以爲您是我母親的朋友……”
越來越不對勁了,顧北辰立即走了出去,冉靜拉着白馨兒的手,再次柔聲問道:“馨兒,你說你不認識我?”
“阿姨,難道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白馨兒爲自己的這個認知感到驚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醒過來後感覺一切都變了?
想到醫生之前說的話,冉靜大概有了一些底,只怕這個失憶症就是顱內的血塊壓迫引起的吧。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摸摸白馨兒的臉,冉靜沒有說太多話,“沒事就好。”
趁醫生給白馨兒檢查身體的空當,冉靜將顧北辰拉到了一遍,小聲說:“小辰,現在馨兒好像記不清一些事情了,不如趁機將千語的事情告訴她?”
“不行!”顧北辰想都沒想便拒絕了,“看醫生怎麼說。媽,白馨兒這邊可以接受,你想過千語這邊嗎?您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我自有分寸。”
況且,顧北辰現在還不是很相信白馨兒失去記憶的事情。
經過醫生的仔細詢問,基本上可以斷定白馨兒是失去了記憶,準確來說是六年來的記憶。
這麼狗血的事情儘管得到了醫生的證實,顧北辰還是覺得難以置信,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是心裡還是存在着疑心。
六年前,正好是白馨兒出道的時候,她和顧北辰的感情還十分穩定,十分甜蜜。
而根據白馨兒敘述的,當時她正準備拍一場武打戲,吊上威壓之後,從“高樓”上滑下來,結果因爲經驗不足,不小心撞到了牆壁上,當場暈了過去。
這件事情顧北辰還記得,只是那次事故並沒有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在醫院躺了半天之後,她就已經沒事了。
那部戲算是白馨兒的處女作,所以她很努力,現在顧北辰都還記得當時白馨兒拼命的樣子。
也正是這部戲的熱播,傳到了海外,白馨兒被好萊塢的導演給相中,將她給挖了過去,之後,便是兩人無止盡的冷戰,最後就是離別。
得知自己竟然是失憶了,白馨兒很是惶恐,六年前的白馨兒相較於現在來說,還是很單純的。
“北辰,我……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淚珠凝聚在雙眸之中,泫然欲泣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惜。
但是顧北辰的表情就像冰冷的石頭一般,不會因爲白馨兒失去了記憶,就格外優待於她。“你是爲了保護我妻子纔會變成這樣的,稍後她會來看你。”
妻子!白馨兒如遭雷擊,誰能告訴她,爲什麼一覺醒來,顧北辰竟然結婚了呢!在她的記憶裡,按照原計劃的話,顧北辰是打算買花來片場來探班的啊。
“你結婚了?你竟然結婚了……”
看來自己是真的失去記憶了,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白馨兒頹然地坐在病牀上,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的自己。
冉靜唏噓不已,張月琴心疼得恨不能將她摟進自己懷裡,可是白馨兒不讓她碰自己,即使失去了記憶,女兒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自己。
“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去吧。”這是白馨兒對張月琴說的。
“馨兒,讓我陪着你吧,媽媽不放心讓別人照顧你。”張月琴怯怯地開口說道。
“不用了,不過是失憶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原來白馨兒對張月琴的態度以前就已經這麼差了,也算是張月琴活該了。
見女兒堅持讓自己走,加上顧北辰跟她說,慕千語很快就要過來了,張月琴只好選擇離開。
“北辰,我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很多事情?”白馨兒低着頭,輕聲問道。
定然是發生了太多事情,不然顧北辰不會拋棄了自己,轉而娶了別的女人。
“記不得了,我沒有追憶往昔的習慣。”而且也不是什麼值得追憶的往事。
“你們先聊,我出去接千語。”冉靜覺得自己留在這裡太過尷尬,也選擇了退避。
“我去接,您留下來照顧她。”顧北辰自認爲沒什麼好和白馨兒說的,轉身準備離去,卻被白馨兒拽住了手臂。
“北辰,你跟我說說好不好?”白馨兒可憐兮兮地望着顧北辰,惶恐,不知所措地模樣鮮活的出現在了顧北辰的腦海裡,以前,她很喜歡這樣跟自己撒嬌來着。
冉靜站起身,拍拍顧北辰的肩膀,“還是你留下來吧,該說清楚的事情,必須由你來說。”
病房裡就只剩下顧北辰和白馨兒了,見顧北辰不再堅持離開,白馨兒放開了手,“北辰,我是不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你很討厭我對不對。”
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是真的,至於討厭什麼的,顧北辰沒有,只要她不傷害慕千語,顧北辰對她也沒有太多情感。
“你才從美國回來,我用不着討厭你。”顧北辰還存着試探的心思,所以他沒有說出太多的事情。
如果白馨兒是僞裝的,那麼時間越久,就越容易露出馬腳,可是隻要她老老實實的,不來招惹自己和慕千語,顧北辰還是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美國?我出國了嗎?”
“稍後我會通知傅美瑩和上官浩,你想知道的事情,他們都會告訴你。”這兩個人只怕比他還要了解白馨兒,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顧北辰接着說道:“另外,我希望你能明辨是非。”
不管是上官浩還是傅美瑩,都是一心爲白馨兒着想的,顧北辰不希望失憶之後的白馨兒仍然做出什麼對慕千語不利的事情來。
聽顧北辰的口氣,好像自己真的做了很多壞事,白馨兒又低下了頭,“北辰,你現在……已經不愛我了對嗎?”
“我愛的人只要我妻子,本來你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我希望現在你依然選擇接受。”至於要不要祝福,顧北辰不在乎。
可是記憶裡全是顧北辰深愛她的證據啊,白馨兒的眼淚又涌了上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幾乎是一夕之間,原本的愛人忽然就變成了別人的丈夫,親吻着別的女人,擁抱着別的女人,而她,卻成爲了舊人。
他說,他愛的人只有妻子,那麼自己呢?難道他從來就沒愛過自己嗎?
想得越多,白馨兒就越難接受這樣的事實,“你昨晚纔跟我說過,會一直愛我的。”
顧北辰愣了一秒,然後反應過來,白馨兒所說的“昨晚”是六年前的某一晚。
以前他以爲她就是那個她,所以也曾真心實意付出過感情。
反觀他對慕千語,好像從來就沒有吐露過這三個字,越是深愛,就越是謹慎,正是因爲從前的輕率,所以顧北辰纔想用行動證明,證明他想和慕千語細水長流的決心。
“我這裡裝着的,從始至終,只有我妻子一個人。”顧北辰指着自己的心口,想到慕千語,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柔和。
他說的是千真萬確的,那樣的表情,白馨兒從來就沒看到過。
“你說,我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爲保護你妻子?”白馨兒艱難地將這事實說出口。
顧北辰被拉回現實,不可否認地點點頭,“雖然很意外,但是我很感謝你保護了千語。”
如果現在躺在病牀上的人是慕千語,顧北辰斷定自己必會痛不欲生。
“千語……真好聽的名字。”白馨兒喃喃自語一般地說道,擁有這樣名字的女人也應該如同解語花一般善解人意吧,不然自己也不會拼命去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