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不做死不會死
看着面前的吳裕仁滿是傷痕的模樣,腦海中將先前正道之人對其的評價一一憶起,雖也知其以往多行喪盡天良之事,且堪稱是罪大惡極。
但令沈博儒矛盾的是,縱使眼前之人壞事做盡,可是自己怎麼有權利和資格去剝奪他生存的權利呢,如果自己枉殺,那和他這樣的魔頭又有什麼樣的區別。
當下便是無法再向前走近一步,就這樣立在原地愣愣的站着。
沈博儒此刻心中相着什麼,別人自是難以知曉,但見他舉步不前的樣子,幻道之人自是希望他永遠也別將這一步邁下去,而魔道其他三派和正道之人卻是緊張的望着他,好像是生怕他忽然轉身向別處走去而放棄將吳裕仁擊殺。
這魔道幾派相互間其實也是矛盾不斷,都有想壓過別派一頭而獨自做大的想法,這刻若吳裕仁生死,則幻道一派的實力自然是遭到強烈打擊,相對而言,魔道其他三派的實力就要提高一籌。
而正道中人,也是多有自視爲仙家之流,衆生之上,對那他人性命之事也是多有輕視,而此時的吳裕仁,更是魔道之人,自古正魔不兩立,且其又是惡事做盡,怎能叫他人不想其儘早被沈博儒給結果呢?
“還等什麼?還不快快將其解決掉,省的夜長夢多。”
“過了今日,以後再難有這麼好的機會了。”正道衆人急切的催促着沈博儒,個別激進者,更是作勢欲上前自己動手。
而那魔道其他三派之人,心中也是這般盼望着。
因爲擔心上前會激怒沈博儒,所以幻道衆人只能立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生怕一個不好就將其激怒,而使其對吳裕仁突下殺手。
自沈博儒入孝儒書院修行以來,這萬物靈長,他可是從未殺過。
這刻你讓他去殺人,且又是第一次,誰人又能下得去手。
就這樣遲疑片刻,心中涌現出諸多念頭。
最終,在正道衆人不解和魔道其他三派失望的眼神中,沈博儒驀然轉身,向着遠處的孝儒書院衆人走去。
吳裕仁看着沈博儒轉身而去,半響也是沒有反應過來,待到沈博儒已是走遠將近十丈距離時,他才猛然醒轉,看着沈博儒的背影,眼中陰險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因其本身修爲已是折損大半,這刻他是掙扎好一陣才站直身子,強忍着身上傷口處傳來火熱的疼痛,雙腳猛地用力,身子猛然竄起,向着沈博儒急衝而去,途中更是現出握着利刃的右手,直見那利刃之上,綠光一閃而逝,明顯是蘸過劇毒的,以他修爲,使用的劇毒,自然是不容小覷。
“小心身後。”急切的聲音響起,沈博儒猛地一驚,遂即轉身,那右手上提着的拉風劍也是隨着身體向後轉去。
“噗”
利刃入體的聲音傳來。
吳裕仁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嘴角處流出殷紅的鮮血,慢慢的身體向後倒去。
“不!”遠處傳來幻道衆人歇斯底里的叫聲。
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沈博儒茫然的向後退去,臉色一片煞白,還好這時,身後霍玉極速衝來,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臂。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暖意,向身邊看去,其這才穩住心神。
好在沈博儒也是心性堅定之輩,在最後掃視一眼躺在地上的吳裕仁後,堅定的扯了個呼嘯,隨着霍玉一起向着衆人飛去。
這時,衆人都將目光向着尚在激戰的霍有邦和厲天投去,那邊天際上,那帶着莫大威勢的刀意在兩人之間的空域來回穿梭,擾得衆人心神一陣不凝。
這時沈博儒來到孝儒書院衆師兄弟身前,慚愧的說道:“讓各位替我擔心了。”
“應當的,都是自家兄弟嘛。”
沈博儒掃視一圈,見無江山的身影,便向歐陽翹楚問道:“江師兄呢?”
“江師兄他……他……”歐陽翹楚臉現哀容,愁苦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歐陽翹楚面色如此,一股不祥的預感打沈博儒心底而起,只聽他慌忙的再次追問:“江師兄到底怎麼了?”
“江師兄身受重創,一身修爲已是盡失,此刻正被護佑着,不過生命無礙。”見歐陽翹楚半天說不出話來,龍言開口說道。
“轟”
猶如晴天霹靂,直擊的沈博儒難以立住身形,匆忙衝開人羣,看着躺在地上一身修爲盡失、筋骨盡碎,儼然已成活死人般的江山,沈博儒直是心如刀絞,一聲長嘯後,便是對着其體內瘋狂的注入真氣,一番周折,也是察覺出這樣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歐陽翹楚上前拉住沈博儒,說道:“等回到太白山,相信祭酒他們一定有辦法救治江師兄的。”
聽其如此一說,沈博儒纔是恢復理智,不過已是無興趣再去注視那天際之上的兩強之戰。
那天際之上。
漫天刀影已是將兩人和血獄浮屠的身影都遮了過去,使得衆難以瞧清楚,場下雙方便是各自擔心起來,便在衆人屏住呼吸時。
三道身影朝着相反的方向掠出漫天刀影,各自皆是倒退了許多方纔穩住,此刻的二人一浮屠,都已無先前的瀟灑模樣。
那厲天身體上的魔氣,此刻已經盡數消散,一襲黑衣下,右臂上有道深至見骨的傷口,胸膛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聲不斷響起,刀削般的面部,豆大的汗珠正一粒粒滴落下去。
而那血獄浮屠更是難堪,周身血氣不在,露出傷痕累累的軀體。
這一人一浮屠情形不佳,那霍有邦,原本的一襲麒麟鎧甲,此刻也是有幾處裂開一道道缺口。
“哈哈,不愧是霍家的大公子,一身修爲着實不凡,硬拼在下與血獄浮屠數百回合,未落下風,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黑衣人大笑一聲。
“多謝修羅堂主誇獎,‘煉血大法’着實不凡。”霍有邦緩緩地說道。
“如果不是正魔殊途,也許我們會成爲好友,只是可惜,今日你我二人終究要分出孰高孰低。”厲天頗爲感慨的說道。
“不錯,我們見面,唯戰一途,倒是可惜了。”霍有邦甚是灑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