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惜做了個噩夢,非常恐怖,但她甚至知道那不是夢,因爲她是看見。
她曾試圖讓自己永遠不去看那個東西,可不知爲何卻總是不能避免,它偶爾還是會自己出現在她夢裡。
猛然驚醒的玉惜滿頭大汗,四處摸索着尋找自己的手機。她完全不知道不過幾小時前,蘇已才從她這裡離開。
“彤彤,你在哪,跟誰在一起?”接通的時候玉惜就急切地問了。
黃彤彤嗯哼了一會,拿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我拜託你呀,大小姐,現在幾點啊?”
“我有急事!你立刻馬上給我過來,地址我上次給過你了!”玉惜與以往有異,毫不客氣提出了蠻不講理的要求。
黃彤彤撐着頭爬起來,看看身邊還睡得跟豬一樣的男人,隨口一提,並不是玉惜上次在燒烤攤見過的那位,“好啦,我知道了。”
“你現在跟誰在一起,是男人嗎?”玉惜繼續追問了這個問題。
黃彤彤已經在往酒店房間的浴室走,“廢話,這個時間點,當然是跟男人在一起。”
“離他遠點,速度過來我這裡!”玉惜繼續不講道理地要求後,還是沒捨得掛電話。
黃彤彤猜測玉惜突然愛上她了,一定是這樣的,“親愛的,那就這樣,先掛了,我洗漱下換身衣裳就來。”
“別掛,也別洗漱,我給你準備,過來洗漱,換好衣服立刻馬上過來,你聽懂了嗎,黃彤彤!”
黃彤彤的睡意徹底被她攪沒了,“玉惜你沒有吃錯東西吧?”
“你以爲我是什麼小動物,會在路上隨便撿榛子吃嗎?”玉惜怒氣衝衝地說了個特別好笑的笑話,而她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說得特別認真。
黃彤彤忍不住直笑,就這點上,她和蘇已是持同樣看法的——玉惜有時候很會逗人樂,雖然很難得一次。
作爲高中和大學一直同班七年的知心閨蜜,黃彤彤聽話的隨手扯上衣服就出了門下樓打了個車,翻出記錄找到地址告知司機後,她纔打了個呵欠繼續保持通話。
玉惜一路都在跟她聊天,沒讓她掛電話,黃彤彤基本已經確定玉惜愛上她了,那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勝利吧,雖然蘇已沒攻克,她攻克了玉惜,也是另一種獲勝。
一直到開門看到自己的好友,玉惜才捨得掛了電話,拉了她進門。至於她開自己房門發現鎖住時,因爲着急,根本沒多想,只愣了一下,以爲是自己因爲白千湖昨晚的反常,下意識鎖上的。
指示了彤彤去浴室洗漱後,玉惜拿了她的手機,撥給了蘇已。
才睡了沒幾個小時的人看到手機上顯示的人名時,不怎麼想接,持續響了好一會他才忍無可忍接了,“說。”
聽口氣他好像心情很差,玉惜趕緊放軟了態度,“蘇已,是我,你的傷好點沒?沒事沒事,我不是打給你問這個。我是想問問看,那個你師弟小逸有空嗎?或者你父親有空嗎?我有點事情想找他們商量。”
蘇已聽她一個人演出獨角戲時,用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她遇到什麼天大的事了,竟然會自己主動打給他?
“很急嗎?不急的話過一會我幫你問他們。”
玉惜想了下,人已經在她這裡,應該沒危險了吧,她這裡不是有什麼保護結界嗎?那種東西應該進不來吧,這麼想過後玉惜點着頭回了,“不急,今天什麼時候都可以,來之前給我電話,我怕會嚇到彤彤。”
蘇已果斷按掉了電話,勞動法對他們這種道士適用嗎,道士也是普通人好嗎,他要去勞動局投訴,工作完全超負荷,連休息時間都沒有。
黃彤彤洗漱完出來,玉惜在做早餐,她吃了個健康早餐,本以爲應該到正戲了,玉惜又拉了她在客廳做健康操,做完她以爲總該說點正事了,玉惜替她準備了上午茶,她想說她平時連早餐都很少吃的人,才做了一小會運動根本還不餓。
“說吧,我準備好了。”等玉惜忙完在沙發上坐下時,彤彤自己開了頭。
“準備什麼?”
“接受你的表白。”
玉惜一臉無語地看着她,“表白什麼?”
看出她真的並無此意,彤彤失去了剛纔趕來時的動力,“那你一大清早把我召喚過來做什麼?”
玉惜解釋不了。
“你要是純耍我玩,我告訴你,必須得給我介紹個帥哥,我纔會原諒你!”
這個原諒的難度係數真低,玉惜想着看了眼沙發右後方白千湖的房門,把他介紹給彤彤感覺匹配度完美。
這麼閒聊時,蘇已突然從玉惜房間進了客廳,“你找我?”
彤彤眼看着他打自己剛纔也曾待過,確定是空房無疑的房間走出來,眼皮子都沒掀一下,“你挖了地道通到玉惜房間?”
蘇已就知道會是這個反應,而玉惜臉上則寫着,我並沒有找你。她早晨的話聽起來是這個意思,她想找他師弟或是他師父。可惜他起來時他師父並沒有回來,他因此懷疑之前他師父對他說的所有一切都是編故事,已經讓他師弟去問他師父的行蹤了。
玉惜看別無選擇,還是站起來走近他低聲說了,“我有點事……”
蘇已看一眼趴沙發背上的女人,看起來應該是關於她的,想起昨晚他才告訴方蝶的事,他有些發散思維。
“你今天沒上班?”蘇已突然意識到了這個事,“你不要告訴我你很久都沒從這個房子裡走出去過了?”
他是在說她宅嗎?那她也比小蝶好吧?玉惜沒有懂他爲什麼突然好像很生氣,他那麼討厭宅女嗎?
“你怎麼又來了,我們這裡不歡迎你。”白千湖同學穿着家居服閃亮登場了。
彤彤偏頭見到上次的帥哥室友,拉了玉惜一下,“你用完了嗎?”
用什麼用!玉惜很想提醒她,他們幾個人的距離,她這個音量,小白有可能會聽得見。
而與此同時,小蝶從樓上下來了,第一個就給蘇已打了招呼,“道士哥哥我歡迎你來。”
玉惜還記得上次蘇已對她的態度,看蘇已點頭示意的情況,他們和解了?被人撞破了姦情,自己本身行爲不端的人罵了偷窺的人,偷窺的人道歉後,他就原諒了?喂,那她呢?說到底這件事她做錯了什麼,被人睡了還被人發現她和前男友睡了,她竟然被排除在外了嗎?
“黃彤彤你缺什麼,我們去給你買。”她應該也是想單獨找他聊,他也必須儘快帶她出去走一走。
彤彤瞟他一眼,“你知道我缺什麼。”
吩咐玉惜去拿包拿錢後,蘇已走近白千湖說了句,“無聊的話,她很隨便,可以打發下時間。”他當然知道黃彤彤缺什麼,她缺男人唄,這裡有個上好的,絕對用不壞。
在白千湖眼裡的怒火快把他點着時,玉惜出來了,說她好了。小蝶保證她會把玉惜的美女朋友照顧好,白千湖只讓她早去早回,彤彤則相反讓她玩夠了再回來都不急,她適應能力很強。
看玉惜還是有些擔心,蘇已就擡左手捂着耳朵說了,“逗逼,過來這邊一趟,我現在要出門。”
被召喚的鐘逸很無語,他要出門,還叫他過去做什麼?再一想就明白了,大概是擔心房子裡其他人,可是他也很怕那裡面的有個人好不好?叫他過去還丟下他一個人,鍾逸不怎麼想去,不過……
眨眼間鍾逸從房間走出來,“哇,兩位美女好,我叫鍾逸,就是我好中意你的那個鍾逸,你們有沒有中意我?”看到黃彤彤和方蝶的鐘逸,覺得他這趟來得還算值得,雖然風險大,回報率也還不錯。
玉惜聽到熟悉的問候語,看到師弟已經自己擠過去了沙發上落座,總算是放了心。
兩人走後,方蝶先招呼了鍾逸,“道士弟弟你多大了,還是處嗎?”
鍾逸一愣,這個姐姐看起來沒有這麼彪悍啊,長得一副可愛萬歲的面孔。
彤彤聽到這裡接口說了,“要不要姐姐幫幫你?”在鍾逸更加愣神,捂着胸口,轉頭朝着關上的大門伸出手做呼救狀,還從眼裡投射出求救信號時,她轉頭對還站在過道里對着門口方向的白千湖問,“要不要一起啊,帥哥?”
“哇!”方蝶發出驚歎聲,小玉這個朋友人不可貌相。
鍾逸打算偷偷逃逸時,被彤彤一把抓到了她和方蝶中間的位置坐下,他本來是坐在最左邊靠外,方蝶在中間。
“求放過!”鍾逸雙手合十放在額頭上求饒,他本以爲這房子裡只有代妖王難惹,原來女人更難惹。
白千湖看了長沙發上三個人,在單人沙發坐下後,問了彤彤,“你和蘇已做過?”
這麼直接!方蝶和鍾逸同時做出了往後閃躲開彤彤的受驚嚇姿勢。
無怪白千湖有這個猜測,畢竟剛纔暗示他這件事的,正是蘇已自己。
彤彤思考了一下,“做過又怎樣,沒做過又怎樣?”她看白千湖眼裡的火苗已經要冒出來了,看來大概不是想跟她探討蘇已的技術怎麼樣,否則剛纔就會答應她的請求吧,那種事還是在牀上比較說得清。
“是玉惜對你的表現不滿意嗎?”不怕惹事的彤彤想到了第二個可能性。
“大人息怒!”鍾逸擡手在彤彤頭頂做了個屏障,擋住了白千湖的一記手刀,這個姐姐太不怕死了,再來一次他真的救不了她。
“他可能是對我有種族歧視,又或許是玉惜足夠滿足他了吧,沒做過。”彤彤姑且誠實回答了,又補了一句,“我倒是挺想試試的,不管是和蘇已,還是和…你。”
白千湖稍微冷靜了下來,在女人還要再約他一次之前,開口說了正題,“小惜不在,說點正事。”這也是他放了蘇已帶玉惜出門的原因,他倆要聊的事情,他們在家裡也可以同步聊完。
“我什麼都不知道。”彤彤拿了玉惜爲她準備的上午茶小點心,不以爲意地說。
鍾逸舉手,“我也是。”
白千湖看向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她也正忙着吃玉惜做的小餅乾,“我?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