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實際上上面還有一層,只有一個房間,每個房間都很大,房門乃是用烏浮木雕鑿而成,輕便美觀,又顯的大大方方,牆壁上掛着古劍、書畫,兩扇屏風用紫湘竹編成,色調和整個房間的佈置相稱,桌椅板凳寬厚方正,到時並無多少花哨,整個房間裝飾的十分典雅質樸。
這裡乃是若盧獄招待貴客的地方,平常是不會開放的,谷牧青剛來的時候,葉念庵就是在這裡招待她,谷牧青喜歡這房間的裝飾,今天答應來,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下面吵吵鬧鬧,上面雲淡風輕,谷牧青推卻不過,隨意點了幾樣小菜,要了一小罈女兒紅。
在座的人各有心思,唯獨木易兵狼暗暗窺視着谷牧青絕美的容顏,總有些心猿意馬。要是能夠娶到這樣一位女子爲妻,該是怎樣的一件幸事!
樓下,武羅三桶米飯已經吃完了,果然修煉了《食符》法訣之後,食量大增,三桶米飯下肚,瞬間就被轉化爲最純粹的靈氣,按照法訣,在體內迅速的旋轉凝結,漸漸成了一團。
武羅把桌子一拍:“上飯!”
衆人轟然叫好,好事者立刻又幫他端上來三桶米飯。大師傅笑罵:“臭小子,明天我又得出去買水玉稻了……”
武羅那一聲大喊,卻是被樓上的衆人聽到了,谷牧青忍不住眉頭一動,木易兵狼又一次自作聰明,喝嗎道:“不知輕重的東西,今天有貴客在,他們還在胡鬧!待我下去教訓他們一通,這個酒囊飯袋,一無是處!”
他勃然起身,顯然是想在谷牧青面前表現一下。卻沒有想到谷牧青淡淡吩咐了一句:“不必了。”
木易兵狼還以爲人家客氣:“谷仙子你不用跟這種人客氣,你越是忍讓,這種人就越是得寸進尺。你放心,我下去不用片刻,就能讓他們乖乖滾蛋……”
谷牧青的臉色忽然一變,聲音也冰冷起來:“坐下!”
木易兵狼一愣,不明白怎麼會引得谷仙子發火,而谷牧青卻是再也不看他,長長地出了口氣,忽然起身:“抱歉,牧青身體不適,今天就算了吧。告辭。”
她說走就走,在場衆人,谷牧青的修爲最高,連白勝劫都沒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離開的,谷牧青就不見了人影。
谷牧青性格如此,雷厲風行,斷然不是那種爲了面子會委屈自己的女孩,不願意呆下去了,自然是起身就走。
木易兵狼一臉茫然,有點搞不清楚狀態。白勝劫卻心中明白。他陰森森的看了看樓下,低聲問道:“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木易濯還沒有回答,木易兵狼已經不可思議大叫道:“難道是爲了他?爲了那個酒囊飯袋,谷仙子竟然喝斥我?”
谷牧青當然是爲了武羅。
天下第一女神捕是南荒帝君上一世的一個巨大遺憾,烙印在元魂之中,便是九生九世也難以抹去。對於谷牧青而言,武羅又何嘗不是她這一生的一個巨大遺憾?
谷牧青至今未嫁,不是因爲武羅還能因爲誰?
天下第一女神捕孤獨相伴,多少次午夜夢迴的時候,她總會忍不住去想,自己當年若是主動一點,像宋劍眉一樣大膽的去愛,或許現在的情況會有所改變吧?
數月之前,崔燦隕落,宋劍眉背叛,谷牧青傷心欲絕,獨自在荒山閉關數月,才漸漸撫平了心中傷痛,即便如此,出關之後面對九大天門長老會,她對九嶷山長老的問話,依舊拒不回答。
沒想到崔燦沒死,谷牧青自然明白崔燦爲什麼會變成武羅,只是她沒有想到,會是在這裡遇到武羅。
在谷牧青心中,木易兵狼又算什麼東西?若不是谷牧青自己心亂如麻,以她的性子,剛纔就指着木易兵狼的鼻子臭罵了——連九大天門長老都能甩臉子的女孩,還會顧及木易濯一個小小的副典獄長?
樓下,若盧獄大胃王的比試依舊繼續,武羅吃的熱火朝天,一邊的葉青果卻是不緊不慢,一邊吃一邊還小心翼翼的用一絹絲帕擦拭着嘴角,時不時的瞟上武羅一眼。
谷牧青臉都氣青了,她是女孩,一眼就看出來葉青果和武羅之間有些曖昧,否則葉青果不會在武羅面前這麼注重儀表,饕餮比賽呢,還一副淑女模樣。
“這隻小狐狸精!”谷牧青恨得牙根癢癢,實在看不下去了,扭頭就走。
以她的本事,在場衆人包括武羅在內,都沒有察覺谷牧青竟然來過來,而且還旁觀了好一會兒。
谷牧青是越想越生氣,自己的確不夠主動,可人家是女孩啊,你纔是男人哎,你就不能主動一點?
就算是宋劍眉那個賤人黏人,你就不能大丈夫一點?你是南荒帝君,三妻四妾有什麼了不起的?
哼,現在倒好,被那個賤人暗害了一把,轉世重生了,這才幾個月,就跟一個小妖精勾搭上了……
谷牧青一路恨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狠狠把房門摔上,嚇得那個伺候她的女獄卒手足無措。
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谷牧青一屁股坐在牀上,兩條修長的玉腿順勢一盤,胳膊肘架在膝蓋上,幼長修美的手臂託着香腮,思索了片刻,她性子裡的強勢再次顯露出來。
上一回她主動退讓,並非是她不會爭取自己的幸福,而是女孩子的矜持。這一回,谷牧青可不會再那麼輕易的放手。
“就算你是孫猴子,也蹦不出姑奶奶的手掌心!”谷牧青清秀的面龐上,浮現出一個可愛的狡黠壞笑,修長的玉手,五指狠狠一握,彷彿是要攥緊自己的幸福。
……
食堂中,武羅已經吃下去第五桶米飯,而葉青果面前的碗碟也堆積成山。
“吼吼吼!”獄卒們節奏整齊的敲着桌子,爲兩人加油鼓勁。
樓上,木易兵狼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心中極度不甘:就這小子?這小子有什麼好?他哪裡比得上我?我是副典獄長的兒子,我身負靈玉慧根,這小子只不過是最近運氣好,才能在境界上趕上我,以前就是一個廢物。谷仙子怎麼會爲了他叱喝我!
木易濯冷靜的將武羅的來歷說了,白勝劫眉頭一皺,武羅的身份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至少從現在的信息之中,看不出來谷牧青怎麼會對武羅刮目相看。
白勝劫看了憤憤不平的木易兵狼一眼,心中不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就憑你,也想染指谷牧青?哼。
“再過幾天長老會派來的人就該到了,辦那件事的時候,把這小子帶上。到時候隨便找個由頭將這小子弄死就好。”白勝劫淡淡幾句話,充滿了高高在上,決定別人命運的味道。這種事情,天下五大神捕之一的白勝劫,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在白勝劫的意識之中,像武羅這樣渺小的存在,他們的命運本來就是掌握在自己這樣的大人物手中的。
木易濯點了點頭:“沒問題。”
白勝劫又謹慎的看了看外面,壓低聲音問道:“上頭讓我問你,安排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木易濯抱怨道:“這座若盧獄可不是一般的遺蹟,上面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查,哪有那麼容易。”
白勝劫看了木易濯一樣,不動聲色道:“只要木易大人用心去查了就好,上面最近聽到了些傳聞,說木易大人不盡心辦事,反而私自動用組織的武裝,又中飽私囊……”
木易濯臉上好像被人打了一拳,沒那麼強硬了,委屈道:“我我在這破地方,還要受葉念庵那老狐狸的閒氣,赤膽忠心,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如此中傷我!”
白勝劫嘿嘿一陣假笑:“我也覺得這是無稽之談,木易大人乃是組織的棟樑之才,斷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的,您說是嗎?”
木易濯連忙點頭:“自然。”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木易濯心中暗罵白勝劫狡猾,卻又不得不盤算着得給這個傢伙多少好處,才能讓他在上頭美言幾句,讓自己度過眼前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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