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龍之眸結界中,看不到日頭,因而也無法確定時辰,或許,此時此刻的時辰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結界內外儼然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一個是祈雨祠裡的祥和安全,一個是龍之眸中的危機四伏。
雲機子考慮到事情只會越發糟糕,倘若自己想要一心二用,既要保護蕭墨,又要對付影物,不僅不能毀滅眼前的水影,甚至還可能搭上自己和蕭墨的性命,因而他決定暫時讓蕭墨離開自己的身旁,而自己放開手腳,同那水影周旋對戰一番。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片方狀黃色的道符,道符的中央是一個八卦圖形,而在八卦圖的中心塗抹着一個黑色的‘迅’字。
以八卦圖形爲中心,從那個‘迅’字發出了一條條波浪式圖紋,佈滿了整個道符上下,左右,很清晰真實,也很秩序井然。
想必這就是御流門的‘迅’字道符。
雲機子把‘迅’字道符放在手中,另外一隻手搭落在蕭墨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臭小子,要想打敗那兩個水影,爲師需要佈置一個陣法,而這個陣法要想成功實施,卻需要一個誘餌,把它們引入到陣法之中…“
蕭墨聽出了雲機子的言中之意,他先是抿了一下嘴脣,然後毫不猶豫地回道,“師父,我去做那個誘餌,姥姥的,小爺今天豁出去了…‘
‘咦’雲機子微微一笑,拍了拍蕭墨的肩膀,道:“臭小子,師父只是讓你去做一個誘餌,可不是讓你去送命,如果這等事情飄傳出去,世人豈不會恥笑我雲機子,呵呵。“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迅’字道符,接着說,“我會把這張道符貼在你的背後,這個‘迅’字道符可以讓你飛檐走壁,迅快無比,你要做的就是吸引他們緊追在你的身後,等我佈置好陣法,你便將他們引入陣法當中即可。“
蕭墨連連點頭,然後朝着雲機子做了一個擠眉弄眼的動作,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道:“師父,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單論逃跑,這世上恐怕沒有人可以比得上我蕭墨了,我可是他們的祖師爺。“
雲機子貼在蕭墨的耳邊,悄悄交代了一番,然後把那張‘迅’字道符貼在了蕭墨的後背上,淡淡地道了一句,“臭小子,就看你的了…“
蕭墨本想好好擺一個漂亮霸氣的姿勢,然而那雲機子默唸咒語,只見那張道符上的‘迅‘字隱隱發光,只聽’嗖‘的一聲,蕭墨便已經迅如閃電一般飛奔起來,就像’暴走‘。
也許是第一次被符咒控制,蕭墨在剛開始時顯然有些吃力,飛跑起來踉踉蹌蹌,遇到突起的冰塊不會翻越或躲避,等到拐彎之處,身體總是不聽使喚地傾斜,翻跟頭,在一番鼻青臉腫的教訓之後,他似乎也慢慢適應了道符的靈力。
那兩個影物看到了風馳電掣一般飛行在冰面上的蕭墨後,卻表現出一副不以爲動的模樣來,沒有緊追蕭墨而去,而是用那‘水連彈’之術,朝向雲機子一陣猛擊。
雲機子左奔右突,連忙躲避,一時間,水花四濺,寒水橫流,到處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洞,那那些錐刃一般的冰琉璃猶如雨後春筍一樣,瘋狂地生長蔓延。
很快很快,雲機子的額頭已是大汗淋漓了。蕭墨看到此情此景,頓時着急起來,心想,姥姥的,這兩個臭妖怪怎麼不追我呀,這樣下去可不行,師父會吃不消的,趕快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急中生智,撿起一塊破碎的冰塊就向其中的一個水影扔砸過去,口中怒道,“臭妖怪,怎麼不來追小爺啊,小爺就看不慣你們這兩個非人非龍的怪物,特別是生了一副我的長相的傢伙,把小爺的美貌都給糟蹋廉價了,砸死你們,砸死你們…”
蕭墨在靈力的作用下,撿拾冰塊的速度奇快,短短的幾句話中,密密麻麻麻的冰塊已經朝向那兩個水影飄飛過去。
那兩個水影動作輕巧,敏捷,成功躲避了大部分的冰塊,然而他們即使被少數冰塊所擊中,卻也不願做出任何改變,依然一如既往地攻擊對面的雲機子。
蕭墨大吃一驚,看到自己的方法不能奏效,他朝向雲機子大喊了一聲,“師父,怎麼辦啊,那兩個臭東西死活不來追我啊?”
雲機子在躲避了又一串的‘水連彈’後,站在一個相對寬敞的冰塊上,大口地呼出了一口氣息,道:“臭小子,你砸錯對象了,是龍之眸控制着他們,是龍之眸啊…”
言語未落,那兩個影物搖擺着龍尾,滑過了冰面,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雲機子所在的冰塊旁,一前一後,紛紛張大了嘴巴,大有一副圍攻夾擊之勢。
四面八方的水汽聚集了,甚至還有地面的一些破碎的小冰塊,也紛紛飄飛起來,連同呼嘯而去的長風,一起被那兩個水影完全給吸入了口中。
雪花依然在飄落,只是變得無法阻擋地傾斜,還未墜落在地面,就已經成團成團地圍繞在了水影的頭部上方,茫茫然一片,就像是一層渾厚的藍色積雲。
蕭墨已經沒有太多猶豫躊躇的時間,他扭曲着身體跑到了龍之眸前,不假思索地對着那個巨大的眸子又是一記重拳,道,“哼哼,讓你嚐嚐小爺拳頭的厲害,姥姥的,小爺就不相信你不生氣…‘
‘嘩啦!轟隆!’
當蕭墨穩穩打中龍之眸的一瞬間,龍之眸表面的紅光大振,一道道的青色筋脈頓時驟起,紅色的血液流淌加速,而與此同時,一股力量巨大的水流從它的表面噴薄而出,像是一條長龍,伴隨着一聲響亮的龍吟聲,沉沉地將蕭墨撞擊倒在地上。
由於水柱具有很大的衝擊力,蕭墨以一種蹲坐的方式在冰面上滑行了足足有幾十米的距離,後來他的後背碰撞到了一塊突兀起來的冰塊,藉助於冰塊的阻力,蕭墨的身體才得意擺脫那種痛苦的滑行。
蕭墨斜倚在冰塊上,氣喘吁吁,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道溼漉漉的劃痕,很長,很寬,藍色的雪花飄落在了上面,融化了,消失了。
他擡起了頭,望着漫天飛舞的雪花,伸出了一隻手,手心很快就被蔚藍色的雪花給覆蓋了,每一片的雪花都是如此的純淨,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