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日光灑落在了她們那白皙水嫩的面容上,猶如是在滋養着兩朵深谷一塵不染的玉蘭花,純淨,唯美。
一陣涼爽的風吹來了,搖曳了她們柔順的長髮,每一絲,每一縷的髮絲都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幽香。
王君雅畢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在尹如雪只顧消解口渴之際,她看到了放在桌子一角的一片紙張,打開一看,竟是那被度塵遺落下來的關於蕭墨的通緝告示,眼波流淌了,道:“雪兒,你看,有人把這張通緝告示遺落在了此地,這個茶水攤上或許發生過一些事情。”
尹如雪吞嚥了最後一口茶水,放下了杯子,接過了王君雅遞過來的通緝告示,稍稍粗看了一眼,道:“沒有想到,這不起眼的茶水攤上居然也出現了我將軍府的通緝告示,想必是那賞金起了作用,不過也好,我看那個臭小乞丐怎麼能逃出這張天羅地網,嘻嘻”
說道這裡,尹如雪面露喜色,兩片小小的酒窩呈現出來,有些紅暈,令人沉醉。
王君雅看到尹如雪似乎在思想着什麼,嫣然一笑,道:“雪兒,從在尹如雪毫無顧忌地喝水時,還在爲那杆巋然不動的算命旗子糾結的胖胖已經是口乾舌燥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尹如雪喝水的動作,不停地用舌頭舔舔嘴脣,隨着尹如雪的節奏吞嚥着口水。
對於尹如雪和王君雅來說,像在如此簡陋的茶水攤上大喝茶水,想必也是人生頭一遭了,若在平常事日,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她們是萬萬做不得的,而今日卻爲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乞丐破了先例,也算是一種緣分。
來沒有見你對一件事情如此上心過,滿腦子都是要捉拿那個小乞丐,看來,你是對那個小乞丐念念不忘啊。”
尹如雪一愣,臉色不自覺地紅起來,連忙擺手,解釋道:“表姐,你盡是拿我尋開心了,那個小乞丐有什麼好的,我就是氣不過,非要好好教訓一下他,出一出這口惡氣。”
尹如雪微微一笑,清澈的目光流淌在了那張通緝告示上,又打量了一下告示上蕭墨的畫像,若有所思,似有所想。
王君雅伸出了纖細白淨的手,輕輕地梳理了一下兩側被汗水浸溼的髮絲,擡頭望了一眼遠方的日頭,道:“雪兒,這日頭確實有些炎熱了,咱們這樣漫無目的地尋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不如咱們暫且在這茶水攤上休息一會,倘若依然沒有什麼新進展,還是儘早返回府中吧。”
尹如雪抿起了溼潤的嘴脣,‘哎’了一聲,溫柔地點點頭。
這時,從人羣中走出來了兩個人,他們生的人模狗樣,猥瑣奸邪,一看就不是什麼正道之人,一個五大三粗,一個矮小侏儒,遠遠觀之,讓人不禁一笑,果然是人世間難得一見的奇妙組合。
那個五大三粗者看起來有些呆頭呆腦,粗壯的胳膊青筋顯露,手持一個金色狼牙大棒,東張西望了一番,遠遠就看到了在不遠處茶水攤上飲水說笑的尹如雪和王君雅,霍然張大了嘴巴,想必是被她們那傾國傾城一般的容貌給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用一種憨厚敦實的嗓音道:“大哥,美女,我想要。”
而在他身旁的個頭低矮的那位卻是消瘦如柴,皮膚黝黑,即使是在日頭明亮的照耀下,也是小如黑炭一樣。他先是怔住了一會,皺縮了一下眉頭,全然不在意那大個的表情和目光,有些憤怒,道:“白癡,你又在白日做夢了,上次你說看到了美女,結果我回頭一看,差點丟了這條老命不說,還把宗主交代的事情給搞砸了,最後受到了宗主的一番責罰。”
說到這裡,那小個憤怒怨氣之情溢於言表,擡起頭,狠狠地瞪了大個一眼,然而那大個一點也不在意,心思和目光全都擱淺在了遠處的茶水攤上。
這兩個長相反差很大的人就是魔教屍魂社下的癡愚兄弟,那小個爲大,名曰白愚,而身邊的大個爲小,名喚白癡。
癡愚兄弟生性有些癡傻,卻道行不淺,在屍魂社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這或癡或傻的天性導致他們總是把屍魂社宗主交代下來的事情搞砸,因而常常受到責罰,在社中的地位一降再降。
白愚見那白癡木然地站立在一邊,絲毫沒有把自己的言語放進心裡的意思,一時怒火中燒,跺了跺腳,向上蹦了蹦,似乎想要去抓白癡的耳朵,無奈怎樣用力都夠不到,氣喘吁吁地大聲呵斥起來,道:“白癡,你個大白癡,我的話你聽到了沒有,你若是再這樣心不在焉的,今天我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將軍城中。”
白癡嘿嘿傻笑了一會,目光依然停留在茶水攤上,伸出了那粗獷強壯的右臂,指向了不遠處的尹如雪和王君雅,憨憨道:“茶水攤,美女,我想要,嘿嘿。”
白愚‘哼’了一聲,看到白癡那副呆傻的模樣,無奈地順着白癡手指的方向看了去,原本就很小的眼睛分不清是睜開還是眯縫着,卻也閃過了一道亮光,然後又‘哇啊’地一聲跳了起來,道:“白癡,你這次總算是沒有說謊,那裡果然坐了兩個美女。”
白癡一聽,依然傻笑了一會,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那光滑平整的禿頭,目不轉睛地盯着茶水攤看。
一陣風吹來了,白愚的頭頂也如那即將枯竭的泉水一般,似乎每時每刻都有可能一無所有,而那僅剩的稀疏髮絲卻也搖晃在風中。
然而,很快很快,白愚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猛然嚴峻起來,輕輕地問道:“白癡,你看,宗主交代下來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緩一緩?”
白癡連忙點頭,目光似乎已經遺忘了流轉,傻傻地看着尹如雪和王君雅,道:“大哥決定,大哥決定。”
話音未落,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笑聲異常粗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