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祠中。
癡愚兄弟像餓的快要發瘋了的野狗一樣,眼光所能掃到的可吃之物,他們就會狼吞虎嚥地吃完吃盡,有時,他們也會爲了爭奪一個色彩鮮麗,香氣撲鼻的果子而大打出手,不出什麼意味,每次吃虧的都是身材侏儒的大哥白愚。
雖說癡愚兄弟才智上不及正常人,卻也簡單明瞭,沒有什麼陰謀詭計,至少兩人之間始終存在着一種親情,而正是這種親情才讓他們得以在這個混亂不堪的世界裡存活下來,尤其對於身爲弟弟的白癡更爲重要。
不久,整個祈雨祠中已經是狼藉一片,面目全非,慘不忍睹,到處都是亂丟亂棄的野果皮和果殼,甚至有些流浪在村落裡的野狗也加入了搶食大軍,來回奔跑在祈雨祠的內內外外,不斷地嗅聞和撿拾癡愚兄弟吃剩下的東西。
正當癡愚兄弟熱火朝天地大吃大喝時,突然一個黑色的東西迅速飛進了祠堂裡,只聽一聲’咣噹‘,那個黑色的東西沉沉地砸在了白癡的後背上。
‘咳咳!噎死我啦!’白癡瞬間變得格外惱怒,回頭一看,砸中他的竟然是一個已經被人殺死的官差屍體。
這個官差的死相難看而恐怖,只剩了一個破爛的官服裹着一個白色的骨頭架,官服上雖然血跡斑斑,但依然可以依稀地辨別出在官服的背面印有一個碩大的‘捕’字,由此看來,這個人應該是附近官服的捕頭。
‘嗖嗖!咣噹!’
還未等癡愚兄弟弄明白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時,又有數十個相同模樣的捕頭屍體被拋進了祈雨祠裡,很快很快,祈雨祠就變成了一個類似於存放屍體的地方,連癡愚兄弟都快沒有立足之地了。
那些野狗看到突如其來的堆堆白骨,在簡單地嗅聞一番後,歡快地吠叫起來,然後就肆無忌憚地開始撕咬那些捕頭的骨頭。
對這些流浪許久,飢腸轆轆的野狗來說,這些生前高高在上的人何其霸道,而現在他們一旦死亡,就本應該成爲它們的口中餐,腹中物,當然還是一頓難得的美味。
白癡‘哼’了一聲,笨手笨腳地站起身來,他本想把手中的那個還未吃完的果子放在一邊,但斜瞥了一眼白愚,還是不放心地拿在了手中,衝着祈雨祠的門外就是一聲通天大喊,”媽的,什麼人啊,砸到我了,好疼,好疼。’
話音未落,一團黑色的煙氣從門外捲來,待煙氣墜地,一個煞氣騰騰的身影出現在了癡愚兄弟的面前。
此人生的年輕妖豔,皮膚清白而細膩,睫毛長而纖細,嘴脣紅豔似火,一襲紅色的長髮飄蕩在來往的風中。
他身着一襲黑色的長袍,長袍上鑲滿了紅色骷髏的圖案,兩片較大的骷髏圖案分居身前和身後,其餘的較小的骷髏圖案圍繞在它們的四周,簇擁着,重疊着,從整體上而言,前者是主體,後者更像是一種點綴。
最爲令人驚訝的是,他的兩個肩頭各被安置了一個白色骷髏,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煞氣,又隱隱約約似乎有萬千鬼厲撕心裂肺的悲嚎,揮之不去的恐懼氣息在沉默的空氣裡蔓延開來,象那些黑色的煙霧一樣。
白癡一看,心中頓時惶恐不安,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一般,搖擺着巨大魁梧的身軀,一路踉踉蹌蹌地站到了白愚的身後。
在這種情況下,他本想躲在大哥白愚的身後,然而怎料那白愚的身體天生侏儒,矮小纖瘦,別說是隱藏了,更像是一種徹徹底底的暴露,白愚的頭還不到白癡的膝蓋處,怎麼看都覺得滑稽不堪。
白愚上前一步,連忙作揖,恭敬地問道,“屬下不知宗主駕到,白癡剛纔粗魯莽撞,一時頂撞了宗主,請您不從輕發落…”
殤魄’哼‘了一聲,纖細的手指順延着他那紅色而柔順的頭髮滑落到嘴角處時,戛然而止,冷冷道,“癡愚兄弟,知道這些白骨是什麼人嗎?”
“好像是一些捕頭。”此時此刻,白愚還算冷靜,而白癡早已經是恐懼不安,整個巨大的身體都在瑟瑟發抖着。
殤魄看了一眼地上亂七八糟的果皮和果殼,微微皺縮了一下眉頭,道,”這些捕頭是來抓捕你們的!你們這兩個白癡…“
白癡一聽,用一種顫抖的嗓音插了一句,”宗主,一個白癡,一個白愚,不是兩個,不是兩個…“
殤魄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癡,撫摸了一下肩頭的骷髏,冷眼地一笑,道,”我讓你們辦的事情怎麼樣了?斬龍谷的位置查到了沒有?“
”宗主,我們一路跟蹤雲機子來到這裡,後來他就突然消失了,所以我們沒有找到斬龍谷…“白愚惶恐地低下頭,不敢直視殤魄的眼睛,而那白癡身材高大,即使極力彎曲着頭顱,但眼睛的餘光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殤魄的模樣,殤魄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煞氣,讓白癡心驚膽戰。
殤魄那修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把一隻手背在了身後,“既然你們沒能完成任務,屍魂社的規矩你們應該還記得吧…”
’啪啪!啪啪!‘
癡愚兄弟一聽,旋即自己煽起自己的大嘴巴子來,一邊煽,一邊不停地求饒,’請宗主開恩,請宗主開恩…“
殤魄轉過身子,幽幽的目光開始環顧整個祈雨祠,”我沒有說要殺你們,這次的懲罰換個方式,你們兄弟兩個互相打對方的嘴巴…“
”什麼?白愚一聽,大爲吃驚,然而迫於殤魄的威懾,他不敢多言。
而那白癡卻‘啊哈’一聲大笑了起來,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身材高大,大哥白愚根本就夠不到自己的嘴巴,這樣一來,他只管打大哥的嘴巴,而自己的嘴巴卻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啪!’還未等白愚說話,白癡就用力抽起白愚的大嘴巴子,每一次都會引發白愚的痛苦狼嚎,很快很快,白愚就被白癡那巨大的手掌給抽昏了過去。
殤魄看着牆壁上的那幾行字句,又斜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少女塑像,撫摸了一下柔順的髮絲,鬼魅地笑了笑,淡淡道了一句,“原來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