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遷嘻嘻一笑:“你也說了,咱們現在資金有限,要花錢的地方多着呢,你要是一塊地皮也跟我要三十塊上品仙玉,我怎麼受得了?”
杜冷凝想了一下,這買賣還有自己一份呢,省下的錢也是自己的。“要地,別的都好辦,可是我老爹那一關,卻不好過。”杜冷凝道:“你也知道我老爹的性格,事關門派利益,就算是我,他也一點不會馬虎的。”
羅遷一想也是,杜冷凝的老爹杜仲平號稱仙界第三摳兒,要不然杜冷凝堂堂遙遠堂少主,也不會窮的要在羅遷這裡賒賬了。
“不過,我可以和老爹商量一下,我們的丹藥半價供給遙遠堂,以此來換取一塊地皮。”杜冷凝道。羅遷連忙搖否決:“半價?想都別想。三十塊上品仙玉嘛,用不了幾個月就賺回來了,要是我一直半價供應給你們遙遠堂,我虧不虧啊。不幹,這買賣不划算。我寧願自己掏錢買。”
杜冷凝又想了一下:“我回去和老爹商量一下,讓他給你個內部價,怎麼樣?”羅遷道:“不是給我,是給我們。生意是我們兩個人的,當然你要是不想入股,我也不爲難你。”“我們、當然是我們了。”杜冷凝可不傻,這麼一本萬利的生意,不入股那是智障。
“羅遷你在嗎?”兩人正在討論詳細的計劃,外面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杜冷凝看到羅遷臉色一變,不由關心道:“怎麼,是不是你的仇人?你在這裡等着,我去打發他。”作勢欲起,羅遷一把拉住他,黯然道:“沒事,我自己來解決,你不要出去。”杜冷凝有些奇怪的看看他,羅遷勉強一笑:“真的沒事。”
杜冷凝躲在洞府內,伸長了耳朵。外面,半空中三道寶光如絲帶般繚繞着一名英俊的男性仙人。那仙人頭戴紫金冠,身披疊金綴鱗甲,外罩蔥綠色的寬袍,足下金靴底雲霧吞吐,身後火披風獵獵作響,端是一個好人物!
羅遷對他,卻顯得很冷淡:“你來做什麼?”那人高高在上,看了他一眼,隨手丟出一片玉牌,玉牌古撰金印開頭,下面三行字。“後天是爺爺三千歲壽辰,你可以回家看看。”
羅遷掃了一眼玉牌:“我已經不是乾家的人了,那裡也不是我的家。”說着把玉牌又丟了回去。天空中的英武仙人大怒,一道青光將那玉牌擊得粉碎,大聲斥道:“羅遷,你要叛族不成!”羅遷哈哈一陣大笑,苦澀無比:“叛族?何用我叛,你們早已經不把我當乾家人看了,我不破門而出,難道還要等到被你們掃地出門不成!”
“放肆!”英武仙人一聲爆喝,身邊三道寶光一顫,整個蚨山青蚨峰都被他這一聲怒喝震的一陣發抖,羅遷當場重傷,鼻孔中流下兩條血線,連退數步,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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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哪裡對不起你?不計較你在下界的惡行,費盡心機讓你一個毫無修爲的人飛昇,還想將你培養成家族的接班人。你不知心存感激,反而心懷怨恨,簡直禽獸不如!”
羅遷用力擦去自己的鮮血,挺身硬氣的站了起來:“不錯,是他們把我弄來仙界的,可是我有這樣要求過嗎?在人界有我的愛人,有我的生活,可是他們根本不顧及我的感受,就爲了他們所謂的家族利益,硬生生把我提拔到了仙界。哈哈哈……可惜呀,天不從人願,偏偏我是個劫仙,仙界最無用的劫仙!於是我成了雞肋,成了家族的拖累,他們不願意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誰看我都煩,誰都想欺辱我,誰都能支使我,我連個下人都不如,這樣對我恩重如山的家族,我怎麼能不感恩戴德!”
羅遷說完,再也不願意理會他,轉身進了自己的洞府。
杜冷凝迎上去,張嘴要說什麼,羅遷好像沒看見他一樣,低着頭走了過去。杜冷凝搖搖頭,追了進去。
外面,那英武仙人大聲說道:“羅遷,我話已傳到,去不去由你。你要叛族,那就永遠不要說自己是乾家人,免得給乾家丟臉!”
“老羅,那是誰,看他年紀輕輕,就有寶焰護體,至少也是五階仙人了吧?”杜冷凝小心翼翼地問道。羅遷低着頭、閉着眼,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說道:“那是他身上穿的神器‘開雲甲’所至,他的真實實力,其實比不過你。”杜冷凝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這一次,羅遷沒有回答他,只是在心中默默說道:因爲這開雲甲本來是爲我準備的……
杜冷凝帶着一肚子疑惑從蚨山洞府出來,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仙界有個“乾家”。可是能夠擁有神器的家族在仙界決不會默默無聞哪。對了,他心中一動,那個穿着開雲甲的傢伙不是說三天以後是他爺爺三千歲壽誕嗎,如此重要的日子,必定大操大辦,自己只要打聽一下最近仙界哪一家大開宴席,不就能知道這個乾家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杜冷凝回到遙遠堂,屁股還沒坐熱,門口進來一名師兄:“師弟,師傅他老人家讓你回來之後去一趟。”杜冷凝連忙去見老爹。
遙遠堂的掌門杜仲平,一派仙風道骨,面容清癯,頜下三縷長髯,終年一身玄色道袍。雖然遙遠堂下面有仙界最大成衣作坊遠衣堂,可是杜仲平這一身樸素道袍,一穿就是幾十年。仙界第三摳兒,絕非朗的虛名。
“父親大人。”杜冷凝心中對這位父親着實敬畏,在他面前規規矩矩,不敢絲毫逾禮。杜仲平正在整理着一支七出仙芝,隨手一指:“你先坐。”
七出仙芝就是七頭生在一個身莖上的肉芝,極爲珍貴,乃是煉丹的極品材料。杜仲平也不知從哪裡弄到這麼一株,小心翼翼的裝進一隻玉盒內,封起蓋子放好,這才和杜冷凝道:“三天之後是壺中境波瀾世家家主三千歲壽誕,賀禮我已經準備好了,到時你與我一同去壺中境赴宴。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要學着過問一下。”
杜冷凝大驚,結結巴巴問道:“就是、掌管仙界九境之一的、壺中境的、波瀾世家?”杜仲平奇怪的看了兒子一眼:“廢話,難道仙界還有第二個波瀾世家不成。”杜冷凝深吸了一口氣:“父親大人,波瀾世家姓什麼?”
仙界九境的執掌者都是封疆大吏,每一個世家都有一個特定的封號,久而久之,這個封號就取代了世家原來的名稱,因此杜冷凝只知道海潮世家、波瀾世家,卻不知道他們本來應該姓什麼。
“波瀾世家本姓爲乾、天地乾坤的乾。”
杜冷凝腦中轟的一聲:羅遷是堂堂波瀾世家的人,可是他怎麼落到今天這般天地?他和那個穿着開雲甲的人對話中,曾說過是家族拋棄了他,看來豪門世家的恩怨內鬥,比傳言的還要兇殘哪!
他原本對那些出身高貴的旺族仙少還有些羨慕,此刻卻深深覺得,還是自己現在的家族好,儘管可能在仙界連五十十強都排不進去,可是小家族卻溫情脈脈,不論是大伯還是三叔,對自己都好像親生兒子一樣……
羅遷盤腿坐在石牀上,心中默唸着一門普通的心法,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來。眼前人影晃動,那銀鈴一般笑聲不住在耳邊迴盪,感受真切,一如當年。
世界上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浪子回頭?
羅遷父母早亡——是因爲雙xiu走火入魔,當然,這是羅遷後來到了仙界之後才知道的——半大小子無依無靠,也就意味着沒了束縛。正是叛逆的年齡,無知而無畏的他,毅然決然的決定,學那些逞兇鬥狠的同學,開始“混社會”。
因爲這個社會還有一種叫做社會福利的東西,羅遷被迫從初中一直讀到了高中。沒錯,是被迫。社會福利是這個日益冷漠的社會唯一的遮羞布,不管羅遷願不願意,有人需要它——不論是作爲政績,還是作爲捐款者的心理安慰。
懵懂一天,他投出的石塊砸得一個“敵對派系”的小子頭破血流,落荒而逃;一個纖細的身影怯生生的對他說:“謝謝你……”
羅遷從來沒想過什麼英雄救美,在那個女孩轉過身來之前,他所想的,完完全全是“社團利益”。
但是這條被他忠實秉承了四年時光的準則,在那聲略帶懼怕的道謝之後,徹底被顛覆了。閃電從天而降,羅遷被初戀擊中了。
戀愛的男人似乎是一夜之間長大,他懂得開始考慮未來,懂得從兩個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懂得審視自己的過往——那一年,他的班主任,因爲嘔心瀝血終於讓羅遷這個學校有名的浪子回頭,而被評爲全校的優秀教師。
羅遷看着大紅榜單上班主任的照片,咧嘴一笑。那個看起來賣相不錯的傢伙,整天滿腦子想的都是成績,巴不得差學生趕緊滾蛋回家,免得拖了班級成績的後腿。他倒是嘔心瀝血,不過琢磨的不是怎麼挽救失足少年,而是直接把失足少年,從學校裡趕到街道上。
是愛情,改變了羅遷。是周欣膽怯的跨進他的生活,然後他正個人就好像沙漏一樣翻了過來。
站在黃浦江邊模仿泰坦尼克號的經典鏡頭;一起用六百根蠟燭點燃兩顆疊在一起得火焰之心;聖誕煙花中的初吻……
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羅遷歷歷在目。
生活是甜蜜的,直到那張臉突然出現在羅遷面前。“家族需要你,你身上的血脈決定了這一點。”只是這樣一句話,羅遷離開了人界,甚至沒有機會和自己的愛人道別。
……一直到五年之後,羅遷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能夠下界。可是她的身邊,已經出現了其他人。羅遷默默地站在黑影中,看着他們手挽着手,甜蜜的走在路燈的黑影下。
(第二更,早上被人耍了,白白奔波了幾個小時,趕回來來不及休息,碼好了立即發上來。石三要去呼呼一下,晚上起來接着碼,今天一萬字,一定保證!)
(那廂的帥哥靚妹,給個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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