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陣法吧,傳送陣。”
周舒拿出得自陸家的傳送陣,放在林珠面前。
林珠眼睛亮了,走近端詳,“前輩,哪來的?”
“獬豸國裡得來的,那時你還不在我身邊,一直就留着了,打算回來給你研究的,哪知道一回來就讓你忙雲通,什麼都忘了,”周舒帶着幾分歉意,“珠,每次你都是最辛苦的。”
“小女子不算辛苦,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其他人才辛苦。”
林珠搖搖頭,目光凝在傳送陣上,似是發覺到了什麼,越來越專注了。
周舒笑着道,“這個傳送陣出現得恰到好處,正好把雲通的事情掩蓋過去了……咦,你怎麼了?”
林珠緊盯着傳送陣,呆呆的道,“小女子也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它的時候,好像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傳送陣的製造者叫林振羽,他出自威南林家,那是最早研究傳送陣的玄黃界家族之一,”周舒想到了什麼,又拿出一張發黃的玉簡,“這也是他留下的,大多都是陣法心得,也記錄了一些家族裡的事情。”
“原來這位前輩也姓林,會和小女子有關麼?”
林珠接過來,翻看起來,帶着好奇和期待。
周舒猶豫了下,搖頭道,“不知道,你的過往好像沒有這方面的信息,你自己的感覺呢?”
“應該是巧合罷。”
林珠放下玉簡,頓了下道,“小女子只是出自一個普通的修仙家族,要是和林家有關,也不至於流落到東海邊了,小女子的感覺,大約來自於他和我有同樣的興趣吧,都喜歡傳送陣,特別喜歡的那種。”
周舒似有所思,“不管有沒有關係,隔了許多年的惺惺相惜,都算是一種機緣了。”
“小女子會珍惜這份機緣的。”
林珠點頭,眼中帶着些執着,“從他留下的這些東西里,小女子察覺到他還有很多東西想要完成,但都沒來得及做到。”
周舒溫聲道,“看來這份傳承交到了最合適的人手裡。”
“小女子一定不負這些傳承。”
一邊說着話,一邊已經開始動手拆那傳送陣了,神情也越發專注。
周舒笑了笑,緩緩退了出去。
荷音派仍是原來的樣子,只是遼闊了許多,放眼看去,幾乎看不到一個人。
但可能也是人太少的緣故,至今荷音派還沒有納新,就是那些人在,也許該招納一批弟子?
說起來自己在玄黃界上的弟子也不知道如何,玄黃界現在是什麼模樣,荷音派還在不在,舒之道有沒有傳播開來……
“你在發什麼呆?”
一個明麗如陽光的女子忽然出現在面前,笑語嫣然。
“啊?”
周舒滯了下,不覺搖頭,“如果不是背後這對翅膀,我都快要認不出你了。”
“認不出來那就對了!”
女子格格的笑,身後的翅膀微微震動,配合玲瓏的身姿,有種說不出的妖異感覺,但面孔偏又清純明媚,整體精緻到沒有缺憾,誘或力十足,便是周舒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周舒讚道,“不愧是妖族啊。”
小蘇皺了皺眉,“爲什麼這麼說,妖族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麼?”
周舒坦然道,“沒事,就是很驚訝,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麼好看了,當然原來也不差。”
“哪裡不差了?過去那副黑皮樣子,真的醜到極點。”
小蘇頗有同感的點頭,挑眉道,“周舒,現在你仔細看看我,看還有沒有一點魔族的氣息?別人都說沒有了,但我不怎麼信,要你說了才行,我就信你。”
周舒笑道,“不用多看,沒有了。”
小蘇不滿的道,“這就完了?你仔細點,我可不想再跟魔族有半點干係。”
周舒正聲道,“我用輪迴之力探過了,如果你身上還有魔族氣息,哪怕一點點我都能感應,但的確是一點沒有了。”
“真的麼?”
小蘇瞪大了眼睛,還是有點不信。
周舒故作慍色,“要我說幾遍纔夠,你不是最相信我的麼?”
小蘇低下了頭,伸手擦拭了兩下,很快又擡起來,笑着道,“我就是有點不敢信,現在好了。”
擡頭那一瞬間,她整個人看起來鮮麗無比,似是散出了許多光澤,好像周圍都跟着變亮了。
周舒定了定神,“放心好了,你現在是最純粹的妖族,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嗯。”
小蘇注視着周舒,想了想道,“你見多識廣,應該知道我是什麼妖族吧?我只知道自己是木族,但什麼出身卻不清楚,你告訴我,我纔好去找我的族人。”
周舒不假思索的道,“蘇合香。”
他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的妖族身份是什麼了,根本不用考慮。
小蘇疑道,“蘇合香是什麼?”
周舒頓了下,“是一種很稀少的樹,來自玄黃界,靈性十足,天生帶奇香,有清心明目的作用,過去修行者常……”
小蘇看着他,“常什麼,怎麼不說了?”
周舒嘆道,“常常砍伐了蘇合香當木料,用來做牀鋪或是坐墊,輔助修行,即便最一般的蘇合香,在玄黃界也算是不錯的法寶……對不住,小蘇。”
“你跟我說道歉做什麼,我不在意的。”
小蘇淡淡的道,“弱肉強食,天地至理,弱小就要被吃,就要捱打,死了也是白死,不管魔界還是仙界都是如此,再說了,你又沒把我做成木料,是不是?當然,我母親肯定也沒被做成木料,就算做了,那也不是你做的,不用你道歉。”
她的眼神很清澈,但泛着一道道的細小波瀾,黑色的波瀾。
這不是魔族氣息,而是她在魔界掙扎多年之後留下來的東西。
身體被腐蝕,還可以慢慢恢復,而思想一旦被腐蝕了,就很難再復原了。
周舒暗歎了一口氣。
“我覺得需要,因爲這是我的責任。”
周舒注視着她,神色誠懇,“弱小不是捱打的理由,死了也不能白死,小蘇,我向你保證,在我能影響到的地方,修行者殺戮沒有開靈智的木族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
小蘇愣住了,“你……”
周舒很認真的道,“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覺得很有必要這麼保證。”
小蘇沒說話,隻眼中的那幾道波瀾,慢慢的平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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