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微微笑着沒有阻止,這些問題也是他很好奇的。
司馬義看向周舒,坦然道,“老夫至今不知道是那兩位聖人,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打起來的。”
採盈眨了眨眼,“怎麼會啊,這麼榮耀的事情,你的祖先還故意藏着不說嗎?”
“不是藏着,是不能說。”
司馬義點點頭,“祖訓裡再三說強調,最怕弟子妄用聖人之名,所以連聖人是誰都沒說,而事實也證明,祖訓是對的,後輩如果以此爲榮,借聖人之名行卑鄙之事,必然會讓家族走向滅亡。”
採盈有些疑惑,“怎麼會呢?你們都是聖人門徒了,就算做了錯事,大家最多說你敗壞聖人名聲,也不可能滅你們,大家都知道有聖人保護你們,那家族肯定就不會有事。”
司馬義緩聲道,“聖人的名聲是敗壞不了的,別人保護的也不是聖人門徒。”
“啊?”
採盈愣了下,似也明白了什麼,“好像的確沒聽過有誰說聖人的壞話。”
司馬義點了點頭,“聖人是永遠不會錯的,所以你借聖人之名,不管做得錯還是對,最後錯的都是你,別人不會說聖人半個字,只會把你解決掉,然後還說這是幫聖人的忙,幫聖人清理門戶。”
採盈會意,心頭一緊,“那這聖人門徒豈不是一個負累?稍微犯點錯,任何人都可能來找你們麻煩?”
“沒錯,所以司馬家族纔要隱姓埋名。”
司馬義點點頭,只剩苦笑,“過去有些先輩不知道隱瞞,做了事情就說出去,以爲是爲自己揚名,爲聖人增光,結果呢,只會給家族帶來麻煩,不管好事壞事,都是如此,我們的青花血脈漸漸湮滅,不得不說和這點關係關係很大,聖人門徒這幾個字,害人不淺。”
採盈撇了撇嘴,“真難吶,我還以爲有聖人門徒這個稱號,是好事呢。”
司馬義頓了頓,嘆了口氣。
採盈又道,“既然不好,爲何不乾脆不要了?而且本宮覺得,你們其實不想丟棄,還想着一直把聖人門徒保留下去,甚至還想着發揚光大,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周舒皺了皺眉,“你又在亂說。”
司馬義神色凝重起來,“宮主說話無忌,但也一針見血,不錯,司馬家族一直都想讓家族發揚光大。”
採盈得意的瞥了眼周舒,一副“你看你看,還說我”的表情。
“我們想讓諸天知道,我們不止是聖人門徒,還是……聖人。”
司馬義猶豫了好一會,還是說出了口,說完看向周舒,緩緩道,“這是老夫和歷代先輩的心願,我們見過聖人,我們還幫過聖人,我們爲什麼就只能是聖人門徒,我們爲什麼就不能成爲聖人?”
說着說着,語氣不自覺的激昂起來。
啪!哈!
周舒用力撫掌,臉上帶出笑意,“你說得很好,司馬兄!”
“你不覺得好笑?”
司馬義很詫異,嘆了下,“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這是癡心妄想,但是……呵,聖人門徒,聽起來響亮,但卻是一個大到不能再大的包袱,這麼多年來,我們家族已經背夠了。”
“我笑什麼?爲什麼要笑?”
周舒神色凝重,“司馬兄,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把聖人作爲目標的修行者,我很佩服你,身爲修行者就該有這樣的志氣,不想成爲聖人,做什麼修行者?!”
司馬義愣了一會,“你……你說的是。”
剛纔他只是一時激奮,而現在則被周舒這樣的豪言壯語嚇到了。
一時有些恍惚,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其實沒有“不想當聖人就不做修行者”的想法,只是逼不得已。
多年來,聖人門徒幾個字已經成爲司馬家族的枷鎖,要擺脫這個枷鎖,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就是讓家族改名換姓,徹底和聖人斷開聯繫,第二就是成爲聖人,第一個怎麼都不可能選,選了就是罪人,那也只有第二個了。
目標很是虛無縹緲,但也只能如此。
光是把“成爲聖人”幾個字說出來,就用掉了他不少勇氣,但同樣的話從周舒口裡說出來,怎麼卻平靜得好像喝了杯水似的,難道他是真的想成爲聖人?
想到這裡,他心神一悸,好似被什麼揪住了。
看着周舒,一時茫然。
採盈卻湊到周舒身邊,很期待的道,“第一個,第一個是不是本宮啊,本宮記得說過?”
“不是。”
周舒按着她的腦袋,把她慢慢轉了過去,沉聲道,“司馬兄,有志者事竟成,你們家族有這樣的打算,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們,也希望我們能一起發展壯大,到時候你們家族出了聖人,我也能跟着沾光,採盈,有司馬兄教你,你也一定要用心纔是。”
司馬義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只唯唯諾諾的點頭。
好不容易纔定下神,他看向採盈道,“宮主,青花血脈真的很有用處,傳訊只是一個方面,而防禦纔是它真正驚人的根本,諸如青花纏,青花瓷等等,用得好了,再多混元金仙也能擋住。”
採盈不假思索的道,“和劍體不衝突,那才能叫好。”
“自然沒關係。”
司馬義笑着道,“宮主,血脈之力並不是非要從血裡用出來的,再說它本身就是血脈,也能化成力量,跟劍體一起行動,不會干擾到劍意,還能成爲劍體的最好輔助,當然,你要兩者相輔相成也沒有問題,等你開始深入瞭解血脈,你就會知道,青花血脈之力絕對比你想象的強,尤其是你的血脈之力,更強。”
採盈擺了擺手,看似不耐煩實則很高興,“好了,本宮學就是了,現在就開始?”
“現在不行,現在我和司馬兄要去接人,你在這好好待着,等我們回來了再學。”
周舒看着她,面色嚴肅,“下次我們出去的時候,你的血脈之力必須要派上用場,要是不管用,你以後就別出去了,一直留在仙舒城裡教別人劍道吧。”
“那……那,本宮好好學就是了嘛!本宮可不想天天教那些笨蛋!”
採盈急起來,喊道,“司馬道友,你快回來教本宮,要好好教!”
“一定,一定,只要宮主想學,我保證教會。”
司馬義點點頭,跟在周舒後面出去了,撫了撫須,帶着些笑。